大妞二妞正在院子裏洗衣服。


    她們記得夏為安和宋清雲的叮囑,暫時不要隨便出去,畢竟現在老夏家那些人還在惦記他們呢。


    院子裏就有一口水井,打水也不麻煩。


    三妞帶著幾個孩子在後院整理院子,她們力氣不大,就一點一點地把雜草整理到一堆,能幹多少幹多少。


    宋清雲眼眶一燙,她的孩子怎麽這麽懂事。


    “爹娘,你們醒了,你們去洗漱,我把麵條給你們下了。”大妞起身。


    “嗯,謝謝大妞。”宋清雲溫聲道謝。


    “娘,跟我客氣啥呀。”大妞脆生生地說道。


    這兩天,大妞從宋清雲身上感覺到了強烈的母愛,也從夏為安的維護中慢慢地有了一點底氣,她確定父母會保護她……


    她也在學著撒嬌。


    她其實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小姑娘。


    渴望父母溫暖的懷抱。


    宋清雲向大妞笑笑,“等會吃完飯,娘有事跟你們說。”


    “好,娘。”大妞應聲,快步去了廚房。


    宋清雲和夏為安這邊收拾好自己,那邊骨湯麵已經上桌了。


    剛熬出來的牛骨頭湯是真的鮮,一碗麵,夫妻倆吃得心滿意足。


    “今天中午咱們把牛雜都鹵了。”宋清雲說道。


    “好。”夏為安應聲,夫妻說著話就到了院子裏。


    “大妞二妞,你們把妹妹們都喊過來,爹娘有話說。”


    “好。”


    很快,七朵姐妹花齊刷刷地站在了院子裏。


    “爹娘,什麽事啊?”小六脆生生地問道。


    宋清雲笑笑,示意夏為安說。


    “孩子們,今天開始,咱們每天要抽出最少一個小時時間學習,認字算數,這些都要學,等九月份開學了,四妞小五直接上小學一年級,大妞二妞三妞你們去學校接受測試。”


    “看看你們適合讀幾年級。”


    “你們都要加油,隻要你們能考上,爹娘就一直供你們上學。”


    夏為安的話音落下,院子裏安靜極了,幾個孩子的呼吸都加重了。


    她們茫然地看著彼此,最後,目光齊齊地落在夏為安和宋清雲臉上。


    “爹娘,我們真的可以讀書嗎?”四妞有些激動的問道。


    “爺奶大伯二伯和伯娘們一直說,女孩子天生就是賠錢貨,又蠢又笨,除了幹活,別的什麽都幹不了……讀書更是想都不要想。”小五說道。


    “是啊,二堂哥還說,我們有想讀書的念頭,都是在侮辱上學這件事。”三妞小聲說道。


    “爹娘,我已經十六了,都是該找人家的年齡了,我怎麽還能去上學。我不去上學,我就在家,跟爹娘一起幹活。”大妞身側的手指一直在收卷。


    說自己不想讀書,那是假的。


    大妞很羨慕認識字的人,她曾經見過村裏的知青讀書,她聽不懂他們說的那些話,但是她就是覺得很好聽。


    但,她是家裏的大姐,況且,她已經是大人了,不能再辛苦爹娘了。


    爹娘……也是不容易的。


    她作為大姐必須幫父母分擔照顧妹妹們的責任,妹妹們要是都能讀書,將來有出息,做工人,她這個大姐也覺得光榮。


    “我、我也是,爹娘,我也不小了,我也跟大姐一樣,在家幹活,讓妹妹們去上學吧。”二妞跟著說道。


    二妞低著頭,她跟大妞的想法一樣,再過兩年,她也該嫁人了,要趁著還沒嫁人好好在家裏幹活。


    “大妞,二妞。”宋清雲上前,拉住兩個懂事女兒的手,“娘知道你們在想什麽,娘明確地告訴你們,爹娘現在有足夠的錢夠你們上學,並且讓你們每天都吃肉吃幹飯。”


    “娘就問你們,這樣的情況,你們想不想上學。”


    大妞二妞眸子裏水光閃爍。


    “不用說任何理由,也不用問原因,就說,你們想不想上學。”宋清雲鼓勵的目光看著兩個女兒。


    大妞和二妞覺得自己的身體從被宋清雲抓著的手開始,寸寸滾燙,一直燙到心尖尖上,像是被什麽巨大的溫暖包裹住了一樣。


    讓她們近乎本能地想說實話,想忘記自己的年齡,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責任,就這麽任性地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


    “想。”大妞二妞異口同聲堅定地說道。


    話出口,大妞二妞抱住宋清雲哭出了聲音。


    宋清雲輕輕地擁抱住她們,拍著她們的背,讓她們宣泄這麽多年藏在心裏麵的委屈和不能明說的期盼。


    好一會,大妞二妞才不好意思地鬆開宋清雲。


    “大姐,二姐,洗洗臉。”三妞四妞端了水過來。


    “謝謝三妹四妹。”


    大妞二妞洗完臉,她們又看向宋清雲,那雙哭過的眸子,熠熠生輝,像是種滿了希望。


    “大妞二妞三妞,你們年紀比妹妹大,所以更要努力,娘希望測試的時候,你們都能有好成績。”宋清雲說道。


    她沒說讓她們跳到幾年級,也是不想給她們太大壓力。


    “好,娘,我們一定努力。”大妞二妞三妞堅定地說道。


    四妞和小五也急忙表態,“我們也努力!”


    宋清雲唇角上揚,整個院子都跟著充滿了力量。


    今天依舊不用上工,宋清雲帶著三妞四妞收拾屋裏,大妞二妞跟夏為安收拾後院。


    小五帶著小六小七幹點能幹的活。


    雖然小五隻有八歲,但她還是把小六小七照顧得很好。


    屋子裏。


    宋清雲和三妞四妞一起把五鬥櫃搬進了他們的房間裏。


    五鬥櫃可以放很多東西,放在他們房間比較合適。


    夏為安後來從廢品站帶回來的大櫃子,放在了大妞她們的房間裏,家裏孩子們都還小,她們的衣服什麽都是大妞幫忙整理的,放在她這裏比較方便。


    宋清雲準備讓老根叔幫忙打四個櫃子,那種可以掛衣服,還能放雜物的。


    到時候這個大櫃子就專門用來裝被褥。


    東西放好,宋清雲讓三妞四妞把她們的衣服都整理起來,先放到櫃子裏。


    在夏家老宅的時候,夏為安一家都沒幾件衣服,搬出來後,宋清雲也隻是給孩子們一人做了一件,收納衣服就成了非常簡單的事。


    宋清雲把自己和夏為安的東西都整理好,放進了五鬥櫃裏。


    正在忙碌的時候,門口忽然響起了哭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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