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蘇蘇對著陸政然道:“政然哥哥別這麽說嫂子,我比嫂子不過是幸運了些,多讀了十幾年書,明白了一些做人的道理,我相信嫂子聽完我們的話,思想會進步的。”


    薑晚晴覺得非常可笑。


    一個出軌的渣男。


    一個勾引別人丈夫,霸占別人孩子,還要裝清高的白蓮花。


    聯手教育她怎麽做人?


    薑晚晴麵無表情道:“我上地幹活崴了腳,拖著傷腳走了十幾裏山路,也沒有讓哪個男人背回來,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書裏沒寫嗎?楊知青道理學得太多,連最基本的都忘了?”


    楊蘇蘇笑容凝固:“我記得。”


    “可嫂子腳受傷的時候是夏季,不過曬曬而已,眼下冬臘月是冷的時候,我在外麵走幾個小時命都沒了。”


    “嫂子如果讀過書就會知道,比起書中的道理,能活著才是大事,道理是用來教書育人的,不是要人命的。”


    陸政然看楊蘇蘇動怒,麵色瞬間變得陰沉:“蘇蘇是高中生,學問比你高,她教你你就聽著,學著,不要覺得自己很牛很厲害,你的學問在蘇蘇麵前不值一提,還要繼續丟人現眼嗎?”


    陸多喜恨不得把頭插到衣襟裏去。


    娘好丟人啊。


    薑晚晴唇邊溢出一聲冷哧:“我一沒偷人,二沒搶人孩子,也沒偷完搶完還要教育人家媳婦兒,我怎麽丟人現眼了?”


    “偷的搶的還在給自己臉上貼金,我有什麽好自卑的?”


    陸政然氣紅了眼:“愚昧村婦,不可理喻!”


    陸多喜想替楊蘇蘇說話,想到她剛剛的話,閉上了嘴。


    楊蘇蘇欣慰地摸了摸陸多喜的頭。


    又失望的看著薑晚晴:“我以為晚晴嫂子是明白人,沒想到我說了那麽多為你好的話,你都以為我在害你,是我錯了,不該提點晚晴姐,反而惹了一身騷。”


    薑晚晴被氣笑了。


    如果是以前,她看到陸政然嫌棄的表情一定會閉嘴忍讓,也會顧忌孩子的心情選擇委屈自己。


    隻要陸政然高興,偶爾能回家看看她,她就別無所求。


    可她不是以前的薑晚晴了。


    她不在意陸政然怎麽看她,不在意陸多喜會不會被影響學會說髒話。


    髒人,隻配聽髒話。


    你不說,她還真以為自己幹淨了。


    薑晚晴道:“孤男寡女去縣城三天,回來還有肌膚之親,知道的你是來月事,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懷了他的野種,怕東窗事發眼巴巴趕到縣城去墮胎,做了人流手術走不了路,隻能叫孩子的爹背你回來。”


    “讀書多就能把黑的說得白的?就能把你們攀扯不清的做法掩飾過去嗎?”


    “楊蘇蘇……你可真不要臉!”


    說出這些話,薑晚晴堵在肺腑裏的鬱氣才開始慢慢運轉。


    上輩子渣男賤女聯合她的親生骨肉毀了她的婚姻,壞了她的名聲。


    最可恨的是,做完這些尚且不夠,還給她下大量避孕藥讓她常年下紅,氣血如同山崩再也不能聚集,又騙她打工賺錢賣血,日日受病痛折磨的煎熬。


    身體和精神受到雙重折磨,薑晚晴隻有把這些加倍奉還給他們,才能重獲真正的新生。


    她的每個字如同刀子一般紮出來,一點顏麵也沒給楊蘇蘇和陸政然留。


    任誰也沒想到薑晚晴會說出這種話。


    她原先可是連個髒字都不會說的。


    此話一出,屋子的氣溫更是降了幾十度。


    楊蘇蘇憤然一笑,清高道:“晚晴嫂子以為說髒話就能毀壞我的清譽嗎?事實上,你說髒話,髒的隻有自己的嘴巴。”


    陸政然衝薑晚晴怒喝警告。


    “薑!婉!晴!”


    “我們去縣城是談公事的,有招待所的證明。”


    “也就是蘇蘇寬宏大量不與你計較,再有下次,我一定會以大隊長的身份懲辦你,讓你喝幾桶辣椒水洗洗嘴。”


    “惡毒死了,張口閉口就是墮胎人流,就不怕死後下拔舌地獄嗎?”


    薑晚晴淡然道:“你們都不怕下地獄,我怕什麽?”


    陸政然皺眉,語氣凜然:“我不管你因為什麽抽瘋,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給蘇蘇道歉!”


    薑晚晴:“……”


    臉可真大。


    陸政然看她沒有絲毫反省的意思,語氣加重:“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不道歉,我不會原諒你。”


    “我現在要送蘇蘇回去,在我回來之前,想好你道歉的話!”


    陸政然攙扶起楊蘇蘇向外走,溫聲道:“走,我先送你回去。”


    楊蘇蘇大半個身體靠在陸政然胸膛上,虛弱地擠出一抹笑容:“辛苦政然哥哥了。”


    砰的一聲,門被關上。


    一陣冷風吹進來,薑晚晴打了個冷顫,眼前陣陣發黑,不等她有什麽動作,一頭栽到床下,失去意識。


    “……冷”


    薑晚晴睜開眼。


    眼前黑漆漆的,已經日落天黑了。


    耳邊爐火劈啪作響,木頭燒到極致裂開,模糊視線漸漸清晰,隻見陸多喜蹲在爐子前麵剝雞蛋吃。


    看到薑晚晴醒過來,她著急忙慌把煮雞蛋塞嘴裏。


    臉上撞傷的痛,地麵的涼意讓薑晚晴慢慢清醒。


    她竟然昏迷了這麽久?身上隻穿了打著補丁的線衣線褲,沒有一點遮擋的東西。


    她昏迷以後陸多喜不僅沒有喊人來救治。


    別說被子……


    竟然連一件衣服都沒給她披到身上。


    薑晚晴靠在床邊,緩了會兒,她啞著嗓子問:“我昏迷了,你為什麽沒去喊人?”


    陸多喜把嘴裏的雞蛋咽下去,舔著手指:“娘昏倒了嗎?我以為娘睡著了,不敢吵娘。”


    她才不想要娘醒過來。


    醒過來要教她讀書寫字,還要管她不許她淘氣,這不許幹那不許吃的。


    陸多喜催促道:“我好餓,娘快去給我做飯。”


    薑晚晴愣了片刻,點點頭,披上衣服去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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