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幾百個玉簡,但是伊人讀起內容來,也就幾天的時間。


    會花到幾天,還是因為驚鴻堅持盯著她:該吃飯時吃飯、該休息時休息,飯後睡醒沒大事,就拿玉簡當休閑活動的,很悠閑的讀完。


    遵守三不原則:不準趕、不準快讀、不準累了還讀。


    “都看完了?”就這種速度,驚鴻還有點擔心。


    閱讀玉簡是需要用到神識的,他沒忘記伊人的身體還沒好。


    “沒事呀。”伊人一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有你盯著,我會乖的。”


    還沒痊愈的身體沒事,神識更沒事。


    在有條件休養自己的時候,伊人比誰都重視。


    因為她知道,隻有她好好的,所有關心她的人,才會放心。


    而且現在的她??好弱啊!


    修煉以來最弱。


    她還想早一點恢複實力呢!


    “小時候,我背過的玉簡比這些多得多了,兩三百個玉簡,我還分成好幾天才讀完,被外公知道,會說我不認真的。”說完,伊人自己都吐了吐舌頭。


    雖然會被嫌棄,不過伊人還是很想念外公的。


    “放心,外公他們沒事。”驚鴻摟過她,輕輕拍撫她。


    “你怎麽知道我在想外公?”伊人笑嘻嘻地從他懷裏抬起頭,問道。


    “感覺。”認真。


    “感覺錯了呢?”她找茬地反問。


    “不會錯。”堅持。


    “錯了。”嚴肅臉。


    “——好,錯了。”一切對錯,以伊人說的為原則。


    她說錯了,他就承認錯了。


    “噗。”伊人笑了。“驚鴻,你這樣太沒原則了。”


    “你開心最重要。”


    “噗。”伊人又笑了,賴進他懷裏,蹭了蹭。“可是,你對了呢。”頓了頓。“我想外公了。”


    百裏驚鴻默了下。


    “外公不在,先想我就好。”


    伊人看著他,忍不住又笑了。


    “我們現在天天都在一起呀。”


    “但是你的心裏,裝太多東西了。”驚鴻低垂了眼,望著她心口。


    伊人心虛了下,總覺得驚鴻一語雙關耶!


    但是,撐住,氣勢不能虛。


    “無論裝了多少東西,一定有驚鴻。”


    “隻是之一?”


    很多東西裏,他隻是其中之一?


    “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呀。”這句話說出來,伊人一點都不虛,笑眯眯地親了他一下,驚鴻一下子反客為主。


    好一會兒,驚鴻才自製地停下,身體緊繃著,稍微放開一點距離,唇頰相抵著,微喘的氣息相間。


    “驚鴻,你一點都不冰山。”等喘過了,伊人才嘟噥地開口。


    “嗯。”在她麵前,冰山這兩個字,不存在。


    “你這樣,算是又趁機占我便宜耶!”外公絕對會不高興的。


    “你可以把便宜占回來。”他很嚴肅地建議。


    “??我的驚鴻,會油嘴滑舌了!?”震驚臉。


    “真心話。”他低聲道。


    “噗。”伊人笑了出來,臉頰紅撲撲的。“驚鴻,謝謝你。”


    “謝什麽?”


    “謝謝你等我。”還有,包容我——那些決定、那些行為。


    “等你,不用謝,是應該的。”她是他認定的伴侶。“如果真的想謝我,早點嫁我。”


    “隻要外公選好日子,我就嫁。”伊人忍著笑,一臉認真的握拳表決心。


    雖然她常常這麽回答,但這真的是真心的回答,不是敷衍的。


    驚鴻:“??”


    這真是頗讓人心酸的一件事。


    本來師父出馬,外公都要同意了——就算是不得不同意,也是同意了。


    結果伊人解陣、受傷,接著蒼元大陸的變動,師父與許多前輩們一個個渡劫飛升。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自家外孫女受傷、不得不離開養傷,還不知道哪一天會回來。


    鳳千墨不會生自己家外孫女的氣,所以都把氣撒給別人了——這三年的戰績,就代表鳳千墨的怒火。


    這種時候,誰敢跟他談嫁外孫女的事,絕對會被鳳千墨揍成天邊一顆星。


    “萬一,外公一直不肯選日子,怎麽辦?”驚鴻很認真地思考這種可能性。


    伊人咬了咬手指。


    “要私奔——噢!”腦袋被敲了一下。


    “我要光明正大娶你,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伴侶。”這個儀式,必須要有。


    私奔?這是對伴侶的不尊重。


    他有能力,可以給伊人最好的,就絕對不會讓伊人受一點委屈。


    伊人瞪著他,笑了。


    “我知道了。”其實,她也不敢。


    她敢私奔,外公一定會生氣。


    她才不會做這種讓外公生氣的事。


    “那,驚鴻,你加油。”她很嚴肅地拍了下他的肩。


    這個,她繼續精神上支持,至於實際行動——那還是算了,她乖一點,外公點頭的機率才比較大。


    “下次,我一定會讓外公點頭。”綜合前幾次失敗、和差點成功的經驗,驚鴻已經找到方法了。


    “真的?”這麽有信心?


    “嗯。”驚鴻看著她,“除了外公,你也是一個問題。”


    “我是問題!?”


    “把自己的身體養好、不要亂跑,等我娶你。”身為遲遲娶不到未婚妻的未婚男人,這三年,不是隻有打打殺殺、和空空的想念而已。


    驚鴻很認真地反省過造成“遲遲不能成親”這個結果的各種原因。


    兩個最大的原因,就落在外公、和自己未婚妻身上。


    “驚鴻,你生氣了嗎?”伊人的表情有點傷心。


    “沒有。”如果有,氣的也是別人。


    “那你嫌棄我亂跑、嫌棄我受傷。”泫然欲泣。


    驚鴻伸手,直接將她抱到腿上。


    伊人一下子錯愕,然後,臉蛋慢慢開始紅了。


    “別哭。”


    “沒有要哭。”隻是假裝一下而已。


    “就算是假的,也不要。”他摸摸她的臉。“我會難過。”


    “呃??”伊人心虛了一下。


    “會想殺人。”


    “!?”伊人抓住他的手。“驚鴻?”


    百裏驚鴻閉了下眼,再睜開。


    “沒事。”


    “才不是沒事。”伊人隻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她的傷、他的無能為力,在他心裏,形成一道過不去的坎。


    “我知道,心魔。”驚鴻很平靜。


    “驚鴻??”她,又成了他修煉的劫??


    “沒什麽。”驚鴻反而淡然一笑,摟她入懷,“隻要你在,我就沒事。”


    “可是——”


    “心魔,也是一種心性的淬練。我不會輸,別擔心。”他會克服,讓這樣的劫,成為他的實力。


    怎麽可能不擔心!?


    但是,擔心又有什麽用?


    心魔,人之一念。


    除了自己,誰也除不掉。


    但是如果她的症結,那她也會成為結的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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