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顧不得伊人的交代,在第二道雷電下劈時,小吞已經從伊人手腕處現形,半身變大托住伊人的身體。


    元力盡耗,雷擊入體,一身羽天衣,盡是被灼燒過的裂痕。


    小吞看得很生氣,但想著媽媽的交代,還是虛化了自己的氣息,沒有朝天空咬一口。


    “小吞??”


    “媽媽,不怕。”小吞很認真地說。


    “我沒有怕?”伊人想笑,卻連笑都沒力氣。


    即使山轟石裂聲不停,在七星山中央,陣法圖內範圍,卻有一顆球轉來轉去。


    陣法圖卻不再與雷電相抗,反而愈形黯淡,轉為淡淡的流光,將四周的靈氣,溫緩地匯聚到中央。


    那顆球??


    大小不對呀。


    伊人才想開口,第三道雷電瞬間轟下!


    那顆球立刻跳起來,自動撲到雷電下方,正麵被擊中。


    嗤——


    電燒的聲音。


    砰!轟!


    山崩石迸,七星山脈亂七八糟的塵土石塊砰砰砰亂飛,在天上地下直接造成一片又一片的轟然煙塵,遠遠觀之,宛如一朵朵巨大的蘑菇雲,層層相迭又相撞擠壓,形成更多的灰黑蘑菇雲。


    但在被蘑菇雲堆堆棧迭的七星台中央,被小吞護著的伊人,卻安安好好的,沒有受到任何衝擊。


    把大家嚇得拔腿就跑的砰砰轟轟炸裂聲,沒有嚇到她。


    就連七星台垮了,小吞也護著自家媽媽,悠悠緩緩地往下掉,絕對沒讓媽媽有機會嚐試蹦極般的心髒無力。


    小吞沒有空擋雷電,那道朝伊人襲來、比大水缸還粗的雷電,卻被那顆滾來滾去的球——吸了!?


    灰撲撲的球頓時一閃一閃,整顆球被電的劈劈叭叭,沒當場碎了絕對要歸功於它的殼夠堅硬——殼?


    伊人偏過頭,看著那顆跟著她一起下降,邊下降還邊劈哩叭啦、電光亂閃的球——


    從灰撲撲,變成一閃一閃電晶晶,簡直是蘑菇雲堆裏的一顆夜明珠,燈泡都輸它。


    “小吞,這顆球??呃,蛋——”不是很確定的語氣。


    “它總算有點用啊!”小吞的語氣很高興。“媽媽,你要稱讚它一下,它會聽見的喔!”


    伊人無語了下。


    “謝謝。但是,你沒事嗎?”


    被道謝了,那顆球,好像害羞了一下,然後以跑百米的速度繞著伊人滾了一圈又一圈。


    還對著伊人滾滾、搖搖。


    表示:沒事。它好得很。


    要不是體形受限,它簡直想拍拍胸脯,雄赳赳、氣昂昂地掛保證了。


    接著又自己滾了好幾圈,把身上的閃電給滾的愈來愈少,還意猶未盡地到處撞電光,最後又回到伊人身邊。


    “呃!”打了個飽嗝。


    “??”這是把電光當食物吃了個飽?


    當小吞帶著伊人落地,伊人也已經恢複了一些元力,可以自己站好;小吞將勾住的紅雪交給媽媽。


    看著紅雪的劍身上和羽天衣一樣多的斑駁裂痕,伊人有些舍不得地輕撫過劍身。


    “媽媽,不要難過,我們可以找東西補。”小吞安慰媽媽。


    雖然它不懂怎麽煉器,但是外公——外曾祖有教媽媽煉器、也有把煉製的材料寫下來,媽媽可以自己補劍。


    至於要用的煉材,小吞覺得,它可以幫忙找到,絕對沒問題!


    “嗯。”伊人也明白,隻是有點舍不得而已。


    她反手將紅雪收回腰間,這才看向四周的狀況。


    小吞縮了回去。


    他們現在還處在一堆塵沙碎石裏,看起來像是被埋在碎石堆的那種。


    剛才祂連發三道天雷,現在還沒有聽見任何聲音,這給了伊人一點喘息的時間。


    舉目望去,四周全是灰黑的沙塵落石,什麽都看不見;而且落石中,還隱有電光,跟著碎石往下落。


    她沒有被沙石淹沒,全靠小吞不知道什麽時候吐出來的泡泡。


    而那顆蛋,就黏在泡泡邊,因為怕弄破泡泡不敢擠進來,所以隻能貼著泡泡滾動。


    邊滾還邊砸巴砸巴的,把零碎的閃電統統吸光光。


    伊人看著它,想了一下。


    “??小吞,這是驚鴻的師父送我當見麵禮的——那顆蛋吧?”不明的蛋蛋。


    小吞還沒回答,那顆蛋已經又滾動起來——開心的。


    它滾來滾去,還輕輕撞了一下泡泡,繼續滾來滾去,充分表現出它被認出來,有多高興。


    它現在很美、全身亮晶晶,絕對不是灰撲撲、裹了不知道多少灰塵,看起來像化石的土土樣。


    “小吞,它?”


    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認定這顆“蛋”,伊人才想問清楚,而且小吞怎麽知道把它丟出來之類,但是——


    隆隆隆隆??


    伊人立刻抬頭。


    即使什麽也看不見,隻看見一堆塵沙碎石堆成的雲層,但是那種威壓,不會錯。


    “第七道??”伊人低語一聲,加速體內元力運行,爭取時間恢複。


    “呃!”那顆蛋又打了個飽嗝。


    雖然蛋殼上還有電光在閃,一顆蛋也表現不出什麽意思,但是伊人就是覺得,它很“垂涎”地正往上看。


    垂涎?


    聯想到它之前的舉動——


    默默地有點黑線。


    但是她的直覺是:它應該不能再“吃”下去了。


    “媽媽,我來好不好?”作為伊人的“兒子”加契約獸,沒有人比小吞更清楚現在伊人的狀況。


    雷劫一道比一道強,現在的媽媽,根本沒辦法擋。


    雷劫也不能躲。


    媽媽會很痛!


    “你來的話,他可能會劈不完呐!”雖然不是可以開玩笑的時候,但伊人還是忍不住笑出來。


    才之前幾道雷,已經把別人嚇得麵色發白、內心惴怕、拚命逃跑了,再來個劈不完——不,不用劈不完,隻要再多來幾道差不多程度的天雷,那大家的心情——


    簡直人間悲劇。


    “媽媽!”小吞不滿。


    這種時候,媽媽怎麽還笑得出來呀!?


    一不小心,他們都會被祂整慘的!


    “我會盡力;小吞,除非真到生死關頭,否則,你不要介入。”


    雷劫,對她也是一種考驗,她曾經很擔心,但後來卻有一種直覺——有驚、有險,但應該沒有生命之危。


    這種直覺沒有道理可言,所以她受了傷,對雷擊的威力有點驚、還很痛,但並不害怕。


    所以伊人一直很鎮定。


    “可是??”它不想媽媽痛??


    “小吞,不能讓我們這陣子的辛苦變成白費呀。”她摸摸它的頭。


    想想他們跑了多少地方——雖然是連挖寶帶遊玩,但是補陣的累不是假的,驚鴻的擔心有多“凍人”,獸都不想嚐試。


    “??好吧,媽媽加油!但是不要怕、也不要擔心,小吞一定會保護媽媽。”說完,小吞才徹底隱了氣息。


    伊人揮手撤了泡泡。


    泡泡一不見,那顆蛋立刻撲了過來。


    “停。”


    蛋蛋撲過來的氣勢,在伊人麵前,立刻緊急刹車,隻差一點點,就撲進她懷裏。


    伊人伸手,摸了一下它。


    蛋蛋及時在她碰到它之前,把殼上還閃著的電光通通吸進蛋裏——呃!一聲,忍不住又打了個嗝。


    不能、不能電到她呀。


    它還什麽都不懂,但就直覺很喜歡很喜歡她,她有危險,就要保護她。


    伊人有些懂了,摸了摸它。


    它的蛋殼變光滑了,不像剛收到的那麽粗礪。


    “謝謝你。”難怪小吞把它丟了出來。


    被道謝了,蛋蛋在她的手掌上開心地滾了滾,然後又小心翼翼地多蹭蹭她,像在撒嬌,又害怕被拒絕。


    伊人笑著,又摸摸它。


    蛋蛋滿足了,蹭著蹭著,就在她手臂上,慢慢就不動了,蛋殼上亮晶晶的光也跟著黯淡了下來。


    伊人手腕微動,蛋就從她的手上消失,回到須天戒。


    接著,她手勢一轉,陣法訣一動,在山崩石裂中不知道滾到哪兒的陣法球立刻飛回到她手中。


    上空的雷鳴聲,繼續不斷傳來:


    隆隆隆隆??


    奇特的是,一向愈來愈密集、且聽起來威力與聲勢應該愈來愈大的雷鳴聲,這一次卻一反常態,隻保持隱隱約約的聲響。


    但是伊人已經感覺到,隱藏在雲層之中的雷擊,其中蘊含的能量波動,比剛才任何一次雷擊都大。


    讓她有種莫名的心悸感。


    “七星蘊生、七重雷劫。最後一道。”伊人低喃一句。


    也將是威力遠勝前六道的一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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