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峰被這一幕弄得一頭霧水,眼睛不停地眨巴著,望向老爺子的眼神裏滿是疑惑。


    “乖孫子,別理他,趕緊吃飯,一會兒你爹就該到家了。” 老太太馬上換了一種溫柔的語氣,輕聲哄著夏峰。


    趁著老太太轉身去廚房的空當,夏峰趕緊湊到老爺子跟前,壓低聲音問道:“爺爺,我奶啥時候變得這麽厲害了呀?”


    老爺子小心翼翼地朝廚房那邊看了一眼,確定老太太沒注意這邊,才敢小聲說道:“傻小子,你懂啥!當年東北抗日第二區的總司令‘老北風’,那可是你奶奶父親的結拜大哥,也就是你奶奶的大爺。”


    “你奶奶的父親,在山海關那可是響當當的人物,人稱‘鎮山海’。雖說以前是土匪,但後來和小鬼子在山海關打了好幾場硬仗。結果那個混蛋湯二虎在關鍵時刻不派兵支援,你奶奶的父親最後彈盡糧絕,壯烈犧牲了。”


    夏峰聽老爺子一口一個 “你奶奶”,怎麽聽都覺得像在罵人。


    “爺爺,這麽算的話,我奶也算是名門之後啊,怎麽就看上您了呢?”


    “啥名門啊,不過是土匪堆裏的名門罷了。” 老爺子一提起自己的老丈人,語氣裏還帶著點抱怨,看來以前沒少被老丈人教訓。


    “當年我帶著夏家人去幫忙,等我們趕到的時候,‘鎮山海’已經不行了。他臨終前把你奶奶托付給我,我就把你奶奶救出來了。”


    夏峰聽了,心裏直犯嘀咕,沒想到啊,老爺子看著濃眉大眼的,原來還有這麽一段故事。人家讓他照顧女兒,他倒好,直接把人家閨女變成了自己媳婦。


    “你個小混蛋,那是什麽眼神!我告訴你,我這是沒辦法,都是你奶奶的主意!”


    夏峰剛吃完飯沒多久,夏父夏衛國就帶著一群人來了。


    “爸,你們這麽早就到啦!” 夏峰看到父親,驚訝地喊了出來。


    這才早上七點左右,從四九城到夏家村,有七十多裏地呢。按照這個時間推算,夏父他們估計不到五點就出發了。


    那個時候的卡車性能不太好,一般最高時速也就 60 公裏,載重量最多不超過 5 噸,而且還得是在平坦的公路上才能跑這麽快。


    像四九城到夏家村這段路,雖然隻有 35 公裏,但大部分都是土路,沿途村子又多,開車的時候得時刻注意路上的行人,再快的車在這兒也跑不起來。


    夏父坐著一輛嘎斯 69,後麵還跟著一輛吉斯 150 卡車。


    這一行人加上夏父總共 5 個人,除了一位汽車班的卡車司機,剩下 4 人都是保衛科的。


    在那個年代,可別小看了這些保衛科的人,要是沒有他們跟著,還真有人敢在半路上搶劫。


    夏父一進門,看到兒子平平安安的,身上也沒受傷,這才放下心來。


    夏老爺子一看二兒子回來了,抄起燒火棍就準備動手。


    “他娘的,收拾不了這小混蛋,還收拾不了你嗎!”


    夏衛國一看這架勢,就知道肯定是寶貝兒子把老爺子給惹火了。


    他趕忙開口勸道:“爹,您可別動手啊!您別忘了,我跟您才是一夥的!”


    “你還能跟我一夥?” 夏老爺子愣了一下。


    夏父趕忙點頭,肯定地說:“爹,那肯定的!我認識您多少年了,認識那小子才幾年啊!”


    老爺子一聽,覺得這話在理。


    自家二兒子,都認識四十多年了,肯定靠得住。


    夏峰一臉茫然地看著老爺子放下燒火棍,心裏特別納悶。


    這就完了?昨晚打我打得那麽狠,現在怎麽不打了?


    夏峰心裏雖然這麽想,可哪敢說出來啊。


    “老二,這次帶了幾個人回來?” 老爺子轉頭問夏父。


    “五個,四個保衛科的,都是我的直屬手下,還有一個司機班的,跟我關係也挺好。” 夏父回答道。


    老爺子又轉頭對老太太說:“老伴兒,把頭兩天我和孫子打的那頭野豬,切五塊鹹肉出來,一塊按二斤切,挑肥點的。”


    老太太點點頭,轉身朝倉房走去。


    家裏現在鹹肉有一百多斤,還有三四十斤臘肉,這點肉對家裏來說不算啥,正好給兒子拿去拉攏下屬。


    “爸,我打算留一頭野豬和五張狼皮,這些不能拿到廠裏去吧?” 夏峰向父親詢問。


    “你小子是不是傻?拿到廠裏,你還能拿得回來嗎?一會兒你坐小車跟我走,先把東西送回家。”


    “這就是為啥你爺爺要給他們分肉,這幾個人都是你爹的得力幫手,咱們有好處,也得想著他們。”


    夏峰聽了,心裏暗暗佩服,不管啥時候,還是長輩們考慮得周全,到處都是人情世故。


    雖說一人二斤肉不算多,但在那個年代,肉可不好買。要是沒肉票去鴿子市買,一斤肉得一塊多,夏天的時候還好買點。


    “兒子,你留一頭豬做得對,這次回廠裏,有些關係也得走動走動。狼皮你也留不下那麽多,得送出去一些。”


    夏峰一聽,有點不高興了,小聲嘟囔著說:“一共就五張狼皮,我還打算給爺爺奶奶做兩床狼皮褥子呢。”


    還沒等夏父說話,夏老爺子就指了指房間裏的大櫃子說:“好孫子,別擔心,爺爺這兒有。別說狼皮褥子,就是熊皮褥子,爺爺都有一床。”


    夏家村的人向來性格剽悍,老爺子在村裏輩分又高。


    以前四個兒子都在家的時候,個個都是打獵的能手。


    夏峰沒辦法,隻能妥協。


    這江湖啊,可不隻是打打殺殺,人情世故才是最重要的,隻能盡量顧全大局了。


    “爺爺,爸,我先去山上準備一下,是把東西從山洞裏拿出來嗎?”


    夏父點點頭說:“我半個小時之後帶人過去。”


    夏峰應了一聲,轉身朝門外走去。他明白父親這是讓他去處理那些不想被別人看到的東西。


    其實野豬都在夏峰的空間裏,山洞裏哪有啊,他當然得提前去了。


    好在那山路也就十多裏,對夏峰來說不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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