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笙笙的杏眼漸漸變成蚊香眼,圈圈在眼底打轉。


    救命,比文化課還要讓她頭暈腦脹。


    夏君堯好笑又好氣地捏了捏她俏挺的鼻尖:“寶寶是個廢物寶寶。”


    但是,暈乎乎的寶寶也很可愛。


    夏君堯和祁義晴效率很高,不到半個小時就梳理清楚了牌位上的人名和三代關係線。


    知道更多的祁義晴則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前三十到前十五年的這段時間。


    默默把人名記在心底,祁義晴掃了眼時間——中午十二點整,該吃午飯了。


    瓢潑大雨漸漸停歇,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自建房的紅牆青瓦被淋得濕漉漉的,鼻腔裏充溢泥土的腥味。


    午飯他們隨意吃了點,下午接著外出。


    在動身前,其他玩家先一步找了過來。


    看到他們烏央烏央地擠進客廳,空間變得逼仄起來,夏君堯拉住薑笙笙主動離開。


    現在是玩家專屬時間。


    “孫導呢?”


    馬尾女孩掃了圈,沒發現假孫導的身影,低聲問了句。


    小npc被拐走了,心情直降的祁義晴歪倒在沙發上,聞言淡淡回了句:“吃完飯自己就走了。”


    馬尾女生:“你怎麽不把他控製起來?”


    祁義晴的臉色臭了,語氣更差:“我為什麽要做?你想做就自己去,和我有什麽關係?”


    馬尾女生被懟的臉皮漲紅,張了張嘴想要反駁,被身後的劉婉君拍了拍肩膀:“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她憋屈地咽下湧到嘴邊的話,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了嘴。


    劉婉君看向坐沒個坐像的紅發男人,溫柔道“大家都是解密的玩家,理應相互幫助才對,內訌是不可取的。”


    她聲音柔柔的,馬尾女生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明顯聽進去了。


    劉婉君滿意地在心裏嗤笑。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劉婉君主動說出他們組發現的線索:“祠堂供奉的牌位上,距離最近的日期是在將近二十年前。”


    “所以我們推測,二十年前應該發生了一樁難以控製的慘案,導致石頭村大半的男人死亡。”


    二十年前的靈牌數量最多。


    盡管石頭村的經濟有所發展了,他們的思想依舊落後——


    女子不得入族譜、女子理應相夫教子、女子無才便是德……


    這是時代的可悲,也是石頭村的可悲。


    有人開了頭,其他人麵麵相覷,沉默幾秒紛紛開口:


    “在後山那邊我們發現了鑲嵌進山裏的神社,裏麵供奉的……沒有五官,非常扭曲,看一眼頭都要裂開了。”


    “村裏人對我們很排斥,不願與我們多說,我覺得他們一定知道有關命題的舊事。”


    “可惜我們都被打了出來,根本套不出話。”


    “……”


    翻來覆去都是祁義晴知道的事,他倍感煩躁地揉了把短發,思緒穿過走廊,被擋在門外。


    “……喂,我們都說了,你難道想要不勞而獲嗎?看著人模狗樣的——”


    叫囂的男人被祁義晴如鷹隼般犀利的眼神看得一噎,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祁義晴臭著張俊臉,把他搜集到的線索一股腦吐了出去,然後接著縮在沙發上自閉。


    他忍不了了。


    如果對小npc說,他願意給她當1+2,她能不能施舍些目光在他身上。


    哪怕,哪怕隻有一點!


    沒想到祁義晴會摸進村長家裏找到重要的線索,起初抱怨的男人臉色更差了。


    本以為是個賣臉的,誰知道人家真有本事拿到重要信息。


    安靜坐在一邊的劉婉君眼裏閃過幽光。


    就在她拍拍手,想要煽動其他人時,坐在角落裏不起眼的眼鏡男開口了。


    他很靦腆很膽怯,古板的西裝配領帶,妥妥天選打工人的模樣卻詭異地讓玩家們忽略他的存在。


    甚至連劉婉君和祁義晴都覺得有些眼生。


    戲遊自然使用了道具——【透明人光環·輔助道具】。


    戲遊推了推眼鏡,故作膽怯地瑟縮脖子:“我在村尾一處廢棄的房子裏搜到了這個。”


    說著,戲遊從懷裏丟出一條鏽跡斑斑的相片盒吊墜,以及一疊反光的紙。


    玩家們輪流換著看。


    祁義晴勉強打起精神,骨節分明的手指勾起吊墜,打開精致的鏤花蓋子。


    映入眼簾的橢圓黑白照片卻讓他眉頭緊鎖,表情逐漸嚴肅認真。


    早就看過照片的戲遊勾起唇角。


    他很好奇,要是讓npc看到了,她會有什麽反應呢?


    嘛,好想親眼看一看啊……


    照片上,五官柔美精致的女人身穿高領毛衣。在她臉旁,五官硬挺的男人嚴肅地板起臉,他的眼睛卻暴露出他的緊張和害羞。


    兩人齊齊看向鏡頭,金童玉女在此刻具象化。


    讓祁義晴在意的,是女人的長相——薑笙笙的長相與她有八分像!


    他們是小npc的父母?!


    照片變成衝天的導彈,把祁義晴的腦子炸得嗡嗡作響。


    吊墜外殼還沾有泥點子,圖片的邊邊角角徹底成了白色,唯有其中的男女主相對完好。


    把吊墜遞給眼巴巴看著的玩家,祁義晴接過前一位看過的黃紙。


    “……大力提倡發展農村經濟…想致富先修路……”祁義晴喃喃念出報紙上醒目的大字標題。


    盡管字體有些不同,但他讀懂了大體的意思——國家大力發展全國經濟,修路的風吹到了自給自足的小村莊。


    “再看看這個!”


    聽到玩家接二連三破防的痛罵,祁義晴正了正神,翻開脆弱到他輕微使勁就會碎裂的紙張。


    [我薑洛自願放棄參加高考,願意留在石頭村,為建設石頭村而努力!為了實現石頭村美好明天而努力奮鬥!]


    [我時雨笙自願放棄參加高考,願意留在石頭村,為……]


    [……]


    每一張紙頁上都寫有同樣的一段話。


    是當年留在石頭村的知青青年親手所寫,日期、簽名、指紋一個不少。


    祁義晴的心情無比複雜地翻了幾張,沒忍住低聲罵了句。


    統一成這樣,他都要懷疑知青們是不是被奪舍了。


    玩家們則更傾向於當年的知青遇到了無法解決的問題,他們的把柄被村長捏在手裏,逼迫他們寫下自願放棄。


    薑洛、時雨笙……


    祁義晴嘴裏翻來覆去地默念這兩個名字。


    毋庸置疑,就是薑笙笙的親生父母的名字。


    她的父親不姓石,而姓同音的時。


    難言的興奮穿梭在血管,騰升的k感讓祁義晴愉悅地眯起眼睛。


    看,他是第一個知道小npc父母名字的人,是不是說明他和小npc之間一定有剪不斷的緣分!


    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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