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季府,顧庭琛望著漆黑的夜空,突然吩咐道:“馬上讓人追回和談使團,再八百裏加急,傳令越州軍三日內借道徽州率軍北上,永寧王若敢有異動,徽州城便是他的墳墓。”


    看著副將離去,劉章腦子裏想著方才屋內的情形,總覺蹊蹺:“殿下,季首輔這次女倒是有趣,她竟然出賣自己的父親。”


    “這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季淵不肯撮合那庶女與祁王的婚事,她心中自是有怨。”


    顧庭琛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臉上隨之現出傲嬌的笑意:“再則,祁王並非糊塗人,如今太後臨朝,他更加得要低眉折腰。”


    見殿下如此小覷祁王,劉章心裏突然有些焦慮:“殿下,祁王一直懷有野心,末將擔心他會趁此謀反。”


    “他謀反?”,顧庭琛譏笑了聲:“他要有這個本事,本王還真得高看他一眼了。”


    “祁王如今雖說毫無倚仗,可就怕他身邊有些不安分之人挑唆他孤注一擲啊。”


    劉章道:“殿下細想,自打表姑娘這次回到臨安,一切都顯得太不尋常了,正如那紀昀澤所言,皇帝無端退位,永寧王又突然上奏請旨前往北境禦敵,若不是有什麽陰謀末將實難相信。”


    顧庭琛不悅蹙眉:“你到底想說什麽?”


    “並非末將想要挑唆殿下和表姑娘的關係,末將隻是懷疑表姑娘此次回臨安有些反常。”


    劉章狐疑道:“當日在鎮撫使司的城牆上表姑娘那般決絕,寧可躍下城樓也要與永寧王在一起,她如今卻肯輕易放下永寧王,這可不像是表姑娘的做派。”


    聽著這話,顧庭琛很是不高興:“那自然是因為她在意本王,不願看到本王與葉氏母子三人反目成仇,所以才選擇回來。”


    “即便如此,永寧王為了表姑娘願意親赴北境抗敵,這份心誌也不得不防。”,劉章提醒道。


    這句話直接擊潰了顧庭琛的心理防線,他頓時怔愣住。


    今夜在國公府,綰綰便提到了率軍北上之事,要是得知傅明池率軍北上,隻怕她會更為欣賞此人。


    見殿下陷入沉思,劉章立刻諫言道:“末將倒是有一策,不管那永寧王是真的入北境也好,還是有別的意圖也罷,定能讓他對表姑娘徹底死心。”


    顧庭琛目色淩厲的看向他:“那還兜什麽圈子,還不快說。”


    “皇帝禪位前究竟有沒有交給季首輔密詔,此事恐怕一時半會兒很難查清,既然這個麻煩已經成為隱患,不如就直接剪斷麻煩。”


    劉章陰惻惻笑道:“表姑娘畢竟是殿下未來王妃,若她的心一直不在殿下身上,往後如何做到夫妻同心?要是讓表姑娘親自入宮弑殺皇帝,納了這份投名狀......”


    他話音未落,顧庭琛當即打斷他:“你出的什麽餿主意,怎能讓綰綰一個姑娘家去殺人?”


    “殿下,此計雖然陰毒了些,可卻是留住表姑娘最好的法子。”


    劉章苦口婆心的勸道:“表姑娘若能弑君,足以證明他們父女與皇帝並無勾連,再則也能讓傅氏宗室和全天下的人嫉恨上表姑娘,如此表姑娘就隻能依靠殿下,到那時殿下還擔心表姑娘不能對你死心塌地?”


    顧庭琛聽得頗為心動。


    季淵這麽多年對老皇帝死心塌地,君臣二人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傅明池身上,而永寧王府那母子幾人似乎對表妹格外愛護,若是讓表妹親手殺了老皇帝,他倒想看看,季淵和傅明池會如何抉擇。


    “綰綰,別怪表哥狠心,表哥會讓你親眼看到,往後這天下隻有表哥容得下你。”


    打定了主意,顧庭琛躍上馬,高興的回了國公府去。


    次日一大早,葉綰姝剛從睡夢中醒來,便見顧庭琛領著女使們進來。


    他親自拿著鑰匙上前,替葉綰姝打開了手上的鐐銬。


    看著被鐐銬勒紅的手腕,顧庭琛甚是心疼道:“怎麽弄成這樣也不告訴表哥。”


    說罷,氣憤的立即對門口護衛吩咐道:“這些粗使婆子是如何照料表姑娘的,統統拖下去杖斃了。”


    “顧庭琛,你又發什麽癲?”,葉綰姝對他這小人得勢的嘴臉很是氣惱:“你視人命如草芥,難道在你心裏就無半點敬畏之心?”


    想著心中盤算,顧庭琛也不想在此時與她鬧得不快,妥協道:“既然綰綰不喜表哥殺人,那這次就饒恕了她們,隻讓她們各領二十板子。”


    隨後讓人拿了金瘡藥來交給春紅、杏桃,又發誓說往後不會再將她困在翠薇棠了。


    對於這狗東西突如其來的轉變,葉綰姝雖猜到他必然沒安什麽好心,可想到接下來不用繼續困在這院子裏,她還是順從著塗上了金瘡藥,洗漱後換了身衣裳,領著兩個丫頭走出了寢房。


    見顧庭琛親自在膳堂內布菜,葉綰姝冷聲問道:“姨母的遺體現下安置在何處?”


    聽她提及繼母,顧庭琛臉上明顯有些不悅。


    葉綰姝擰眉道:“姨母在我心中與親生母親無異,我們既要成婚,你就這般狠心待她?”


    顧庭琛目光滯了片刻,突然回道:“三日後便是姑婆登基大典,你隨我入宮一趟,待得大婚後,我可以將她風光大葬。”


    “好。”,葉綰姝並未猶豫,直接應承下來。


    被困這麽久了,她一直不知外麵是何情形,眼下唯有爭取這最後的三日時間,逼祁王謀反。


    腦海裏想到顧庭洲昨夜說的話,他如果真有法子幫助自己,起事前必會來告知自己消息。


    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被顧庭琛囚禁在這院子裏了。


    她得設法讓這狗東西對顧庭洲少些防備。


    忍著心頭的惡心,她強逼著自己同顧庭琛一道用完了早膳。


    趁著漱口的間隙,葉綰姝看著顧庭琛,突然開口道:“昨夜來翠薇棠的是大表哥,他想帶我離開國公府,我恨他,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瓜葛。”


    “果然不出我所料。”,顧庭琛暗自呢喃了聲,不怒反喜:“他這人向來不識趣,綰綰你不必將他放在心上,但他畢竟是兄長,往後你見著他隻需表麵敬著些即可。”


    聽著他雲淡風輕的語氣,葉綰姝便知他並未在意此事。


    顧庭琛這人最喜踩著別人尋找優越感,自己越是如此說,他反倒不會將顧庭洲放在眼裏。


    畢竟,在他眼裏,顧庭洲早已淪為全天下的笑柄,一無是處。


    “父親不在臨安,我這幾日還得忙宮裏的事,你要是覺得待在院子裏無趣,可以在府上轉轉。”


    顧庭琛勾唇笑了笑:“外麵有些亂,綰綰暫時就別想著出府了。”


    葉綰姝凝眸打量著他:“我想成婚前見一見阿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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