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複意識的瞬間,程曦猛然睜開了雙眼。


    眩暈尚未散去,頭腦昏沉,頸部灼熱,前胸和腹部仿佛被重擊過,肋骨間隱隱作痛,心跳急促。


    她意識到自己遭到了襲擊,敵人就在附近!


    餘光中,一隻手朝她襲來,程曦本能地繃緊身體,試圖側身躲避,然而身體卻像被束縛住一般,無法動彈。


    下一秒,那隻手狠狠抓住了她的頭發,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頭皮撕裂般的劇痛中,程曦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他皮膚黝黑,赤著上身,頭上紮著發髻,滿臉胡須,鼻梁上橫亙著一道猙獰的刀疤。


    濃重的血腥味從他身上散發出來,未幹的血跡清晰可見。


    程曦的瞳孔驟然收縮——這是個亡命之徒!她的處境有危險!


    盡管內心警鈴大作,程曦卻迅速冷靜下來,控製住了身體,沒有做出任何掙紮。


    見她呆愣愣的,連衣襟都未整理,那男人鼻翼上的傷疤抽動了一下,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小賤人,知道爺爺的厲害了吧?!”


    他得意地大笑,笑聲震耳欲聾。頭皮一鬆,程曦重重摔倒在地。男人站起身,解開褲帶,獰笑道:“乖乖伺候老子,說不定還能饒你一命。”


    程曦趴在地上,迅速掃視四周。這是一間狹小的木屋,屋內陳設簡陋,隻有一張床,沒有其他人。她深吸一口氣,用力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王疤兒看著眼前披頭散發、側身斜坐的女子,心中的邪火愈發旺盛。今天真是走運,不僅劫了一艘滿載貨物的船,還抓到了個女人。


    幸虧他眼尖,沒讓這假扮男人的小賤人蒙混過去。不過,就算真是個男人,他也不介意。


    他大步上前,再次抓住女子的長發,迫使她抬頭:“好好伺候老子!”


    在他看來,再剛烈的女人,打一頓也就老實了。反正時間充裕,不如好好享受一番。


    果然,那女子沒有反抗,顫巍巍地伸出了手。那雙手白皙纖細,王疤兒喉頭滾動,喘著粗氣。


    然而下一秒,隻聽“哢嚓”一聲,一聲慘叫,劇痛讓他雙腿一夾,渾身顫抖,栽倒在地。


    要害遭受重擊,疼痛讓男人瞬間失去戰鬥力,甚至可能昏迷或窒息。


    程曦等的就是這一刻。在對方倒地的瞬間,她迅速上前,把握在掌中的破布塞進歹徒的嘴裏,隨後飛快撿起掉在地上的腰帶,在那人手腕、腳踝上纏繞數圈,一踩背心,用力反折,捆在了一起。


    雖然繩子不夠長,無法勒住脖子,但對於已經失去戰鬥力的敵人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確認繩結牢固後,程曦站起身,環顧四周。


    這是哪裏?不,應該說,她到底怎麽了?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那是一雙白皙嬌嫩的手,手指細長,掌心無繭,與她記憶中那雙布滿老繭和疤痕的手截然不同。


    這不是她的身體。她的虎口有繭,手背有疤,絕不可能如此嬌弱。


    滿頭的長發和低了一截的視角也讓她感到不適。她自十歲起就沒留過長發,更不可能憑空變矮。即便沒有鏡子,程曦也能確定,這絕不是她的身體。


    她怎麽會換了一個軀殼?


    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程曦快步走到窗邊,向外望去。


    外麵一片漆黑,幾乎什麽都看不清,但空氣中彌漫著熟悉的海腥味。程曦皺了皺眉,踩了踩腳下的木地板,發現那輕微的搖晃感並非來自腦震蕩,而是地板確實在動。


    這是一艘正在航行的船?


    她沒有聽到發動機的聲音,船身也是木質的,難道是一條風帆船?即便是沿海的漁民,也很少使用這種船了。


    更何況,她昏迷前並不在海邊。


    作為海軍特種突擊隊的指揮官,程曦奉命帶隊掩護人質救援行動。在側翼,他們成功吸引了大部分火力,阻斷了敵方的追擊。然而,就在撤退的最後一刻,敵方無人機鎖定了他們,一枚小型導彈擊中了陣地。


    一切發生得太快,她根本來不及思考。然而,即便她僥幸生還,也不該隻受這麽輕的傷,更不可能出現在一艘陌生的船上,麵對一群說中文的敵人。


    她到底是誰?現在又是在哪裏?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怒罵和淒厲的哀嚎。程曦回過神,悄無聲息地走到門邊,俯身向外望去。


    門外隱約有一個人影,拎著刀,百無聊賴地靠在走道上。順著他的身影向上,還能看到火光和人聲,似乎是從甲板方向傳來的。上麵顯然還有敵人,但具體人數不明。


    她尚未脫離險境。


    程曦轉過頭,看向倒在地上的男人。


    王疤兒此刻怒火中燒,疼痛讓他幾乎失去理智。嘴裏悶吼著聽不清的話語,他拚命掙紮,試圖掙脫束縛。


    是那賤人!是她折了他的命根子!


    然而,那女子並沒有理會他的怨毒目光,反而單膝跪下,手中的短刃毫不猶豫地刺入了他的肩頭。


    刀刃刺入後,她還轉動了半圈,劇烈的疼痛讓王疤兒渾身抽搐,涕淚橫流。


    這劇痛徹底澆滅了他心中的怒火,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直到此刻,王疤兒才意識到,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子,眼中已沒有了絲毫畏懼,隻剩下冰冷的殺意。


    她想殺他,她真的會殺他!


    王疤兒顫抖得更厲害了,汗水直流,嘴裏發出含糊的嗚咽聲。


    程曦沒有理會他的掙紮,手上一提,抽出了刀。鮮血濺在她的手背上,她毫不在意,隻是翻轉刀刃,抵在了他的喉嚨上。


    這刀是從地上撿的,雖然品質不佳,還有些卷刃,但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她俯下身,低聲說道:“敢叫就殺了你。”


    那聲音平靜得可怕,王疤兒卻從中聽出了平淡的殺意。他僵硬地點了點頭,生怕動作太大,刀鋒會割破他的喉嚨。


    見他服軟,程曦扯出他嘴裏的布團,低聲問道:“這是哪裏?你們有多少人?”


    “還……還在海上……船壞了……隻留了五六個弟兄……其他人先走了……”王疤兒結結巴巴地回答,聲音顫抖。


    程曦皺了皺眉:“你們是海盜?”


    剛剛他們不是才打上船,殺了船主,劫了貨物嗎,怎會問這樣的問題?莫名其妙的,王疤兒更害怕了,顫抖著點了點頭。


    說的是中文,駕駛的是原始的木帆船,非洲沿岸還有這樣的海盜嗎?不對,既然他說一部分人先走了,留下的這艘說不定是被劫持的商船。


    那就更沒道理了,雖然身處船艙,沒法分辨船隻的噸位,但是有下層貨倉,還能出海,估計船也不會太小。


    她繼續追問:“門外有幾個人?”


    “隻……隻有一個……”王疤兒的呼吸變得急促。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絲希望——門外還有他的心腹,那是個凶悍的家夥,如果能把他叫進來,說不定能殺這賤人!


    然而,他的念頭剛起,那塊惡臭的破布又被塞回了嘴裏,也不管在地上蠕動的歹徒,程曦站起身,不再理會他。


    門外有人守著,長時間聽不到屋裏的動靜,對方很可能會進來查看。程曦清楚,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硬拚是不行的。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被扯破的長袍,和那具發育尚未完全卻已顯曲線的身體,突然扯了扯嘴角。


    她伸手撥亂長發,微微扯開衣襟,垂下寬大的袖口,遮住手中的短刃,深吸一口氣,快步向門口衝去。


    “哐當”一聲,門板被撞開,門外守著的漢子猛然轉身,隻見一個披頭散發、衣襟大開的女子衝了出來。


    那白皙的身體讓漢子喉頭一緊,隨即露出猥瑣的笑容。原來疤爺不願在外麵辦事,非得拖進屋裏,是怕看不住人?這不是便宜了他嘛!


    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攔住了女子的去路,準備將她摟入懷中。


    然而,下一刻,他的笑容凝固了。撞進他懷裏的,不是溫軟的身體,而是一把冰冷的短刀。


    刀鋒穿過肋骨,直刺心髒。都不用第二下,那人身形一晃,就要向後倒去,然而一雙手趕在了前麵,自他腋下穿過,扣在了肩頭,撐住了無力軟倒的身體。將他拖進了屋內。


    程曦隻覺膝蓋沉重,勉強撐住了雙腿,咬牙拖著那人的屍體向屋內退去。


    王疤兒躺在地上,聽到開門和關門的聲音,心中疑惑。


    難道那女人出去了,為何沒人阻攔?難不成還能偷偷溜走?他是被陰了,守在門外的小子可不會這麽糊塗啊!


    正想著,沉重的腳步聲傳來,程曦拖著一具屍體摔在他麵前。


    王疤兒也顧不得痛了,兩眼瞪得宛若銅鈴,見鬼一樣的看向眼前,那不是看門的鐵柱又是誰?怎麽毫無聲息的就胸前染血,兩眼反白,死了個幹淨?


    別說是個女人,就算是他,也不可能這麽快殺掉個壯漢。偏偏方才那女子還哭個不停,打罵都不敢還手,怎地突然就跟換了個人似得?


    程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環顧四周,思索著下一步的行動。


    身上抖個不停,王疤兒偷眼望去。屋中油燈昏暗,那女子的身影似隨著燭火搖曳,頸子上一圈青紫的痕跡,唇色煞白,一雙手還往下淌著血。


    他突然生出個恐怖的念頭,這真的還是人嗎?莫不是他剛剛已經把人掐死了,冒出了個複仇的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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