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用再繼續戰鬥了......”


    趁著夜色,孫海侯被羅西亞送到了列車站台。由於和鐵血的合作目前還處於保密狀態,因此北方聯合不能以陣營的名義公開送別孫海侯,也因此,和東煌那時的齊聚不同,此刻在場的隻有長春和羅西亞。


    “指揮官,沒事嗎?”


    長春不由地有些擔憂,她感覺上一次在車站看到指揮官的時候,對方好像也是這番虧空的模樣。這麽看起來,怎麽感覺指揮官每次去別的陣營的時候都像是逃跑一樣?


    “我可是【窩窩星魔法造船廠】廠長......”


    “看樣子指揮官同誌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啊。”


    “......我什麽都沒說。”


    真要說起來,羅西亞的戰鬥力也就和孫海侯平分秋色,甚至隱隱是要遜色他一籌的。隻是羅西亞的戰鬥風格實在過於彪悍,對他造成的物理傷害遠遠超過了魔法傷害。沒辦法,這就是我們北方聯合特有的愛國數值,怎麽,你不服氣?


    去和我的愛國180、220、254、305、406、457說吧。


    “不過腓特烈居然還為我準備了專列嗎?可真是大手筆。”


    孫海侯感歎一句,很難想象這麽一趟五節車廂的列車居然會專門為他一個人服務。


    “這算什麽?指揮官你要是見到皇家的那些人的話,你就會發現比起她們來說,腓特烈已經很收斂了。”


    “畢竟人家回歸君主製了,俾斯麥再怎麽獨裁好歹還掛著議會製的皮。”


    現在的孫海侯對於各個陣營也是有一些了解了,簡單來說,由於【艦船】們的出現,很多陣營的權利結構都有所改變:


    變得最少的大抵是白鷹和北方聯合,北方聯合自不必多說。由於【艦船】的螺螄粉不是這個年代能誕生的玩意兒,所以白鷹目前仍然保持著三權分立的狀態,區別隻在於這些權利分別在不同的【艦船】手中罷了。


    撒丁帝國處於海軍和【元老院】互相製肘的狀態,維內托雖然有重振帝國榮光的想法,但在那群短視的老不死的阻礙下,她的改革遲遲無法推行。甚至就連是否脫離碧藍航線加入赤色中軸這件事都能猶豫不決。


    皇家自伊麗莎白女王在皇室遺老的協助下成功奪權,改為君主製之後,便分封主力艦為貴族、騎士階級。由巡洋艦、驅逐艦作為下屬,建立起等級森嚴的貴族製度。


    鳶尾更是重量級,甚至在【艦船】還沒開始之前便已經是政教一體化的國家,活脫脫一個中世紀政體。也不知道現在裂開變成自由鳶尾和維希教廷之後有沒有發生什麽變化,畢竟變化是好事,不是嗎?


    重櫻政治孫海侯不是很熟,聽說是和鳶尾差不多的結合信仰的政治體係。不過也沒事,回頭問問夢裏的信濃大人就是了。


    鐵血不必多說,俾斯麥專政。


    東煌......這是碰都不能碰的滑梯。


    “話說腓特烈大帝雖然是讓我去救下俾斯麥,但【萊茵演習】應該還早才對,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麽別的計劃。”


    這句話幾乎相當於是廢話,即使是孫海侯的腦子,在看了這麽多次的高端博弈後,也是能明白腓特烈不可能直接把他引渡給俾斯麥的。


    “誰知道呢?不過指揮官,在鐵血的時候,務必注意自己的安全......”


    羅西亞說著,隨後仿佛想到了什麽,遞給孫海侯一張紙條。


    “如果真碰到萬不得已的情況的話,就撥通這個號碼。”


    “這個號碼是?”


    “某個可能會幫到你的家夥的號碼,記住,到時候報塔林的名號。”


    【啊,看樣子不是歐根親王的就是希佩爾的了吧?或許呂布也有可能?】


    將這串號碼收到自己的衣服口袋中,孫海侯點了點頭。這樣看來的話,明明作為姐妹,塔林和希佩爾她們最終卻走向了不同的道路,這種時代的重擔落在她們這群少女身上,真是有些難為她們了。


    “指揮官,薩尤斯托我轉告你一句,小心歐根親王。”


    長春接著羅西亞的話說道,雖然不知道這種事情為什麽薩尤斯不讓羅西亞來說,但自己隻是個搞研究的,沒有她們那些玩政治的人想的長遠。


    “歐根親王?”


    孫海侯對對方有一定的印象,會談的期間,對方總是和塔林一起來找自己喝酒。他當時就覺得對方有些問題,好在那時有著鎮海從旁協助,孫海侯並沒有被對方占到什麽便宜。


    “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從北方聯合的情報網中孫海侯已經得知,歐根親王作為鐵血和塞壬技術合作下的首批產物,其實力和希佩爾不可同日而語......


    【有奶就是高貴啊】


    “你們也多保重,有什麽事的話直接聯係我就好,我能傳送回來的。”


    告別站台上的二人,列車趁著夜色駛向遠方,金黃色的光芒能照亮前方的鐵道,卻找不出未來的模樣。


    孫海侯不由地回想起,芬蘭灣海戰中見到的俾斯麥棋子的樣子。雖然和俾斯麥不是相同的存在,但至少在外觀上,給了孫海侯一個直接的印象。


    【俾斯麥啊......會是什麽樣的人呢?】


    在不安和期許中,列車向著柏林的方向前進。


    ————————————————————


    “嗯?那位指揮官這麽快就要來了嗎?”


    歐根親王有些意外,按照她的預計,對方至少也要等到8月才會前來鐵血。這其中是出了什麽變故嗎?還是說,這裏麵也有著自己不知道的因素。


    【早知道不來維希了......】


    歐根親王有些失望,不過,她的這副模樣,落在對麵的少女眼中,便不是那麽友善了。


    “歐根親王閣下,維希的匯報有什麽問題嗎?”


    讓·巴爾很不擅長應付這種外交的局麵,比起她的妹妹克萊蒙梭,她不擅長掩飾自己心底的想法。作為原鳶尾教國的護教騎士團團長,她擅長的是在戰場上衝鋒陷陣,而非現在在車廂裏推杯換盞。


    隻是,在黎塞留已經可恥地進行了法式轉進之後,整個鳶尾本土的重任便落到了她,這位騎士團團長身上。


    說實話,若是在兩個月前,她還幻想過黎塞留能夠力挽狂瀾,帶領鳶尾對抗鐵血的入侵。但是她失望了,對她的姐姐,也對於皇家,相比起她們的背叛,眼前的鐵血都顯得不是那麽可惡了。


    “嗯?沒什麽問題哦,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恢複正常的生產,你們不是也做的到的嗎?”


    歐根親王的話語在讓·巴爾聽來是那麽刺耳,是啊,她們本來是該做的到的。或者說,就算做不到也不能是現在這樣丟人。以至於戰後的重建甚至被鐵血,這一罪魁禍首誇獎,這對於她來說無異於是一種羞辱。


    【要是克萊蒙梭那家夥......她的話不行的吧】


    看著歐根親王那肉眼可見的倦怠,讓·巴爾在一瞬間升起了是不是由克萊蒙梭來坐這個位置更好的疑問。不過很快,這一想法便被她否決掉。


    克萊蒙梭,她的妹妹。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她的能力在整個世界也是排得上號的。就算是在鳶尾教國時期,對方也在掣肘下協助黎塞留做了很多事。現在更是為了維希教廷加入赤色中軸的事情,來回奔波於歐羅巴的大地上......


    但是她不能坐這個位置,讓·巴爾最清楚這一點。自己這位妹妹可不是什麽善茬,要是給她坐上旗艦的位置,恐怕現在的維希教廷境內已經被【審判庭】搞得人心惶惶了。


    【說起來她待在鐵血的時間是不是有些長了,按她的能力,總不會是被鐵血軟禁了吧?】


    讓·巴爾不覺得,她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有什麽東西困得住自己這位妹妹。比起被鐵血軟禁,她還是更願意相信是有什麽東西吸引了克萊蒙梭的注意。


    “嗬嗬,不直率的話可是不會招人喜歡的哦。”


    歐根親王笑了笑,也不在意,繼續品嚐起酒杯中的白蘭地。


    “嘛~想開點,某種意義上,鐵血隻是為你們帶來更先進的技術,改善鳶尾的生活的解放者,不是嗎?”


    讓·巴爾無法反駁,歐根親王的話語是不爭的事實。甚至由於情報傳遞的失職,鐵血對她們造成的傷害還遠比不上盟友皇家的背刺。


    看到對方的啞口無言,歐根親王微微一笑,那因為無法從那位指揮官身上找到答案的空虛也稍稍被彌補了一些。畢竟看著讓·巴爾這副不坦率的模樣,她總會莫名地想到自己的姐姐。


    啊,不過總還是有那麽些區別的。


    “來,為維希教廷,還有鐵血合作共贏的未來,幹杯~”


    “......幹杯。”


    ————————————————————


    伊麗莎白最近的夥食改善了很多,這是為什麽呢?


    總不能是因為和黎塞留一起跑到這裏來的福爾班吧?


    “午安,陛下,剛才的餐點您還滿意嗎?”


    “嘛,是配得上本女王的餐點呢。女仆隊的手藝有所長進,姑且還是誇獎一下你們吧。”


    作為皇家的領導者,伊麗莎白女王在皇家政治的金字塔上有著至高無上的的地位和權利。具體的體現便是隻服務於她一人的女仆團和近衛騎士團,前者偏商務,後者偏運動。


    有著女仆團,以及她最為信任的守護騎士,厭戰為她分擔工作的壓力,她有著充足的時間的享受生活的閑暇。不過同樣,身為女王,她確實做到了一件那些議會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把皇家的殖民地整合完畢了。


    在【艦船】政府高效的工作效率以及【心智魔方】科技外掛似的能力下,那些通常淪為薪柴的海外殖民地不說上桌吧,隻能說終於能活的像個人了。也因此,在殖民地中隨處可見這樣的讚美:


    【伊麗莎白女王大人的恩情還不完】


    【不要去想女王大人為你做了什麽,要問你能為女王大人做什麽?】


    【感覺不如厭戰......戰鬥力】


    不對,最後一條隻是無端的詆毀罷了,雖然厭戰的戰鬥技巧是比她出色......但作為同一級的戰艦,性能上是不會有太大的差異的。況且自己還是皇家的女王,戰鬥力上肯定是和厭戰四六開......


    不!一定是五五開!


    就算是英勇來了也是五五開!


    “咳咳,貝爾法斯特,有什麽要報告的嗎。”


    厭戰恰是時機地切入話題,貝爾法斯特微微一鞠躬,隨後拿出一份調查報告,恭敬地送到伊麗莎白麵前。


    “最近一段時間,東煌和北方聯合出現了一位疑似是和塞壬一樣的【天外來客】,女仆團趁著北方聯合的戒備有所放鬆,獲取到了一些相應的情報。陛下,請您過目。”


    “嗯,你們有心了。”


    優雅地放下手中的茶杯,伊麗莎白慢慢翻開這一本報告。帶著一絲上位者的傲慢,點評著孫海侯的光輝事跡:


    “造船廠?這種不正常的員工配比,很顯然隻是個皮包公司吧,偽裝的意思不到位呢。”


    “魔法造船?無非是那些人的眼界不足罷了。【心智魔方】的造船方式在五十年前不也和魔法無異嗎?”


    “以人類的力量......使用【艦裝】?確實是【艦裝】而不是什麽新式的【心智魔方】裝備嗎?但如果真的是【艦裝】的話,怎麽可能?”


    “居然協助北方聯合奪回了芬蘭灣的製海權?而且還是和東煌進行的聯合作戰?這麽大的事情我們為什麽沒有提前收到消息?”


    伊麗莎白皺起眉頭,她覺得事情有些大條了。北方聯合和東煌的情況她是了解的,也因此她明白,這兩家雖然表麵上關係很好,但遠沒有好到報告上提到的程度。


    【居然因為這個人的牽線搭橋而團結起來了嗎?這家夥到底有什麽能耐?說到底為什麽北方聯合和東煌對他的信任是哪裏來的啊?】


    不過這些問題,在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全部迎刃而解了。


    “下流!無恥!不......不檢點!”


    伊麗莎白羞惱的聲音在房間中回響,金色的長發似乎都因為過度的激動而豎立起來。她是怎麽也沒想到,原來是這樣產生的信任嗎?


    厭戰從伊麗莎白手中接過這份報告,有條不紊地戴上自己的老花鏡,一字一句地慢慢閱讀著。和伊麗莎白相反,她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貝爾法斯特,這份報告是誰交上來的?可信度高嗎?”


    “是謝菲爾德親自報告的,這些情報的收集也是她在做。”


    貝爾法斯特理解伊麗莎白的震驚,饒是她,在收到這份報告之後也愣了一會兒。怎麽能有人在北方聯合和東煌之間當海王啊?而且居然連東煌的逸仙和鎮海都被他拿下了......


    “為什麽她們會......做出這種......”


    伊麗莎白不是沒有聽說過類似的行為,正是因為有所了解,她才想不明白為什麽逸仙和鎮海這兩個人會做出這樣的,不純的選擇。


    “或許是個人選擇也說不定,當然,也不排除這位【天外來客】有著精神控製之類的能力。”


    貝爾法斯特沉著而冷靜地分析道,在伊麗莎白的大腦不能正常工作的時候,她往往才是事實意義上的皇家話事人。


    “精神控製這種東西怎麽想都不可能吧?”


    伊麗莎白很快便回到工作狀態上來,這消息雖然對她來說很震撼,但比起震撼,思考如何處理對方的事情才是當下最重要的......


    “暫時放著不管。”


    “放著不管?”


    伊麗莎白點點頭,雖然不知道對方懷有怎樣的目的,但從對方的行動軌跡中可以看出,這位【天外來客】的中心在北方聯合和東煌身上,或者說,在北方聯合和東煌的合作身上。


    也因此,對方至少短時間內,不會影響到皇家的利益。比起他,與皇家僅有海峽之隔的鐵血才是更重要的威脅。就算皇家家大業大,也不是能隨意支撐她們在遙遠的東煌和北方聯合內陸開展情報工作的。


    畢竟對方真要往歐羅巴擴張勢力的話,中間還隔著個鐵血呢。真要是那樣她直接放任對方和鐵血狗咬狗就是了,離岸平衡,一直是皇家的政治哲學。


    “對,放著不管。不過情報的收集也不能停下,保持最低限度的關注就好。”


    處理完這件事,伊麗莎白想了想,接著下令到:


    “我聽說下午光輝她們有一個茶會,貝爾法斯特,你和我們一起去參加。”


    “遵命。”


    “還有,轉告黎塞留,請她今晚與本王共進晚餐。本王要好好和她探討一下鳶尾教國,不,自由鳶尾的未來。”


    ————————————————————


    “啊啦,這可是相當不得了呢。”


    克萊蒙梭感到非常意外,本來她都已經準備啟程前往撒丁帝國,去和她那位新朋友好好聊聊理想與抱負了。沒想到就在這個關鍵節點,審判庭帶給了她一個意料之外的消息。


    “夜色下的站台,腓特烈的專列......腓特烈這段時間明明一直待在鐵血才對,這趟專列是去接什麽人的呢?”


    自從察覺到腓特烈大帝的老謀深算之後,克萊蒙梭便一直著力於推斷對方的真實計策。而對方最近最醒目的行動,便是前往北方聯合的談判了。


    雖然明麵上,這次談判以鐵血的大出血,換取北方聯合不對其發難而收尾。但克萊蒙梭知道,這麽窩囊的結果隻是腓特烈大帝一如既往的偽裝,恐怕真正的談判內容在暗中已經敲定了。


    “不論如何,這趟專列的目的是鐵血,這一結論是不可能發生變化的......可怖,我們再在鐵血停留一段時間。”


    短暫的思考後,克萊蒙梭下定了決心。常年混跡於真相與虛偽之間的她敏銳地察覺到,這趟專列上搭載的,很可能是足以攪動整個歐羅巴風雲的事物。


    以至於,腓特烈大帝不顧暴露的風險,選擇用專列將對方連夜送到鐵血。


    雖然事實和克萊蒙梭猜想的有些出入,但她的猜想大體上還是沒錯的。隻不過,由於她在鐵血的停留,有一件事可就要失約了。


    “抱歉~馬可·波羅,我這邊實在是有些事情要處理。拜訪你的日子恐怕要延期到下個月了~”


    ————————————————————


    “信濃大人?在嗎?”


    “汝呼喚妾身,所為何事?”


    感受到孫海侯的呼喚,信濃現出身形。她對自己的力量掌控地很快,現在她已經能夠稍微打破現實和“夢境”之間的界限,將自己的投影映照於現世之中了。


    “沒什麽,就是想問問你們重櫻具體是個什麽情況?”


    “自然可以,不過與之相對,汝也需要回答妾身的問題。”


    孫海侯答應下來,這自無不可。在雙方交換完情報之後,孫海侯大致理解了重櫻的權利體係。


    簡單來說,就是作為神子的長門,在武藏輔佐下聽政,並由“巫女”、“武士”等執行長門的命令,算是一種比較鬆散的體係。


    【這麽看的話長門好像還沒把旗艦位給大和來著......難道帕克菲克洋戰爭是大和上台搞出來的?】


    孫海侯覺得不太可能,要是大和真是這樣的話,那不說別人,至少信濃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坐一起和他好好聊天。


    【想不明白啊......總不能是小女孩的過家家遊戲吧?】


    撓了撓頭,孫海侯重新把思緒放在歐羅巴的土地上。分道揚鑣的黎塞留和讓·巴爾、鐵腕的領袖俾斯麥、試圖反抗命運的腓特烈大帝、還有更多隱藏起來的暗流在這片土地上等待著他。來到這個世界兩個月,他終於是要走向風暴的中心了。


    【或許對於她們而言,我才是那迫近的風暴】


    想到此處,孫海侯微微一笑。麵對這些未知的挑戰,他的選擇是:


    “信濃大人,來窩嗎?”


    “......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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