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鮮自助吧。”


    趙恒提議,很快得到了母女二人的雙手讚同。


    自助餐是限時的,三人吃完已經將近下午三點。


    樂樂拍著自己圓鼓鼓的小肚子,懶洋洋的不願意動。


    於是趙恒便順手買了最近場次的電影票,等了半個多小時才開場。


    電影是一部愛情片,名字叫《青春與戀人》。


    講述的是青梅竹馬的兩個人,從青春期開始萌生好感,經曆諸多困苦折磨好不容易在一起,又因為種種原因而分開。


    穀夢雨聚精會神的看著,哭的稀裏嘩啦。


    散場後,她將樂樂拉到左側,右手小心的握住了趙恒的大手。


    “老公。”


    她紅著眼,拖著有些沙啞的聲音道:“我們,也能勉強算作是青梅竹馬吧?”


    趙恒沒有應聲。


    小的時候,二人是同一個村子的。


    趙恒是個有點蔫壞的熊孩子,穀夢雨是大姐姐。


    剛上學那會兒,趙恒總是追在穀夢雨的皮鼓後麵,直至穀夢雨上了初中,穀父在外麵承包工程賺了錢,一家子才搬離那個小村莊。


    此後過去許多年,大二的穀夢雨回到老家祭祖,二人才重新取得聯係。


    “果然,青春都是帶著遺憾的啊。”


    穀夢雨苦笑著:“老公,我願意接受所有的、最壞的結果,隻求你一件事可以嗎?”


    “不可以。”


    “……”


    穀夢雨剛剛張開的嘴巴定格了似的,最終長長的歎了口氣。


    三人回到兩室一廳小家的樓下,不知覺已是下午六點。


    穀夢雨晃了晃手裏買的菜品,有些期待的看向趙恒。


    “你和兒子吃吧,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趙恒道。


    “嗯……”


    穀夢雨瞬間低落下去,足足過了十多秒,才抬起頭。


    她眼睛通紅,眸中的淚水瑩潤,融為一體後化作了紅寶石。


    “老公。”


    她輕聲呼喚,張開雙臂,輕柔的環抱著趙恒的虎腰。


    推遲了一天的分手擁抱,終究還是來了。


    穀夢雨淚如雨下,很快沾濕了趙恒的肩膀。


    她嬌軀暗顫著,不斷的深呼吸,似是想要在靈魂中刻下趙恒身上的味道。


    “好了,上去吧。”


    趙恒輕撫穀夢雨的後背,悄然後退半步,而後轉身過去,逐漸消失在遙遠的小路盡頭。


    穀夢雨怔怔的站在原地,凝望著已然成空的遠方,無力的垂下眸子。


    她,千辛萬苦藏了多年的丈夫,終究是被她親手弄丟了。


    此後,他流入人海。


    與她再無相幹。


    ——


    天色漸晚。


    趙恒打車回了天瀾別墅區。


    剛剛抵達大門口,便見一名披頭散發的流浪女赤腳站在旁邊,似是在跟保安交涉著什麽。


    他本無意理會,那流浪女卻是擋在了前麵。


    “你好,這位先生,可以借給我一百塊嗎?”


    流浪女抬起頭,大概四十左右的年紀,髒兮兮的臉上卻有著一雙異常明亮的眼睛。


    “先生,如果您願意借錢給我,作為報仇,我願意給你算一卦。”


    “不需要。”


    “等等,趙先生!”


    流浪女的稱呼瞬間止住了趙恒的腳步。


    他豁然轉身,犀利的雙目死死盯著流浪女。


    “我別無他意。”


    流浪女解釋道:“我在這一代盤桓許久了,之前不小心看到過您的快遞,所以知道您姓趙。”


    趙恒暗自皺眉:“如此拙劣的借口,你自己信嗎?”


    “信啊。”


    流浪女忽然笑了。


    細看之下,除去歲月留下的些許痕跡,她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年輕時一定是個絕代美人。


    “我叫童禕。”


    “根據我多天以來的推測,您最近可能有一個災難。”


    “如果處置不當的話,可能會傾家蕩產哦。”


    “想知道如何破解嗎?給我一百塊!”


    說著,她伸出了手,理所當然的樣子。


    趙恒再度上下掃量了流浪女一眼,哼的笑了。


    這女人看起來不像有精神類疾病,反而還十分精明。


    這就有些意思了。


    好好的女人,為什麽要流浪呢?


    難道是精神世界異常強大,到了幾乎無視現實世界的地步?


    他相信世上有那樣的浪人,但絕對不是眼前人。


    於是他若有興致道:“你很需要錢嗎?”


    “當然,世上誰會不喜歡錢呢?”


    “我願意出每個月一萬塊,如果你能想到辦法借到錢、洗幹淨了、去醫院再做個全麵體檢的話。”


    “啊?”


    叫做童禕的流浪女明顯詫異了下,忙擺手。


    “先生,您玩笑了,我……”


    “不是你先跟我開玩笑的嗎?”


    趙恒無情打斷:“給你個警告,最好不要隨意涉足關於我的事情,否則我真的會不客氣。”


    他有些生氣。


    這童禕顯然是衝著他來的,知道他的姓名,顯然是事先調查過的。


    大概率沒憋好屁。


    若對方到此為止,他可以不介意。


    可若真就造成不好的後果,他隻能說一聲“抱歉”!


    他沒有再理會童禕,走到保安亭,小聲開口。


    “幫我報蜀黍,就說這裏有個精神病,非但糾纏我,還有嚴重的社會危害。”


    裝流浪人很好玩是吧?


    那就跟蜀黍裝去吧!


    趙恒回到別墅,剛脫了外套準備去洗漱一番,便見一身灰色吊帶的秦謐芝從樓上走了下來。


    他有些詫異。


    秦家老太太的生日宴之事已經徹底傳開,引起了一時轟動。


    這幾天秦謐芝一直在忙活生日場地的置辦,經常一整天不見人。


    今天竟然這麽閑?


    “怎麽樣?扯離婚證了?”


    秦謐芝笑著,下樓時,吊帶下擺舞動,將高挑的身段襯托的淋漓盡致。


    趙恒掃了一眼道:“幫我開瓶酒,我馬上就來。”


    說著,便衝進洗浴間。


    三分鍾後,趙恒圍著一條浴巾走了出來。


    他的短發濕漉漉的,渾身肌肉如刀削一般,散發著澎湃的力量感。


    秦謐芝微微眯眼,點頭道:“很不錯的身材,怪不得那麽招女人喜愛。”


    “包括你嗎?”趙恒問。


    “不包括吧。”


    秦謐芝搖了搖手中的紅酒杯,遞了過去。


    “其實我更喜歡身材看起來較為勻稱的男人,你這肌肉塊太明顯了,給人一種偏野蠻的感覺。”


    “切!”


    趙恒撇嘴:“在你嘴硬之前,麻煩先把快長在我身上的視線挪開可以嗎。”


    “這都被你發現了。”


    秦謐芝碰了碰杯子,紅唇輕抿了一口。


    趙恒則是喝啤酒一般咕咚一口幹掉了。


    他放下杯子,順勢坐在秦謐芝身旁,抬手便攬了過去。


    “離婚了,一身輕鬆。”


    他慨歎一般道:“從此以後,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為了慶祝我離婚快樂,你難道不該送我一份禮物嗎?”


    “你想要什麽禮物呢?”


    “甜甜蜜蜜的吻,怎麽樣?”


    “滾蛋。”


    秦謐芝掙脫開趙恒的手臂,有些好奇似的道:“那穀夢雨是不是悔的腸子都青了?”


    趙恒自顧自又倒了杯酒,不置可否。


    事實上,他看得出來,這一天的穀夢雨一直在強行克製著情緒,暗地裏幾乎都快崩潰破碎了。


    對此,他沒太大的感觸。


    甚至還悄咪咪的暗中拱了拱火。


    他明知穀夢雨很難受,還說些讓人遺憾難受的話。


    比如“坐旋轉木馬”、“摩天輪上的物極必反”、以及那場關於青春愛情的電影。


    這些,都是他故意刺激穀夢雨的。


    既然無法好聚好散,那就……互相傷害!


    她穀夢雨選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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