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麵前這位法丈說的話讓人難以置信,但胡謙心底卻隱隱有個聲音——他說的是真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隻要你的主人成為信仰神隻,這個世界便會穩定下來。”


    “看來你已經懂了。


    而且,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的主人距離信仰神隻隻差一步了。”


    胡謙忽地想到那些得了狼瘡的人,以及白雲寺的樵夫。


    “那些狼瘡之毒是你主人散播出去的吧。


    等百姓中毒,再誘導他們去白雲寺這等地方,因為病情得到緩解,所以篤信不疑,信仰力量也隨之壯大。”


    “是這樣了。”


    “等人死了,變成厲鬼,在陰間繼續為你們貢獻信仰力量。”


    “沒錯。”


    “那你的主人是……”


    “抱歉,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不過有一點你需要知道,如今三界之內,滿天神佛,已經沒人是我主人的對手了。”


    “難道天帝和西方諸佛也不能?”


    “要是可以的話,他們還會任由我主人這樣做嗎?”


    難怪陰間的厲鬼如此猖狂,卻還一直沒人管,看來就是這個原因了。


    他皺眉道:“既然讓我不要動手,又為何三番兩次地殺我家人!”


    “話可不能這麽說,畢竟是你先動手的。


    還記得紅蓮寺吧,那些被你殺死的地龍可都是我們辛苦培養出來的。


    還記得樹妖吧,那些魘鬼、洪壽高、朱壽常,這些死在你手上的人又該如何說?


    若是沒有你,主人的大計早就完成了。


    難道隻許你殺我們的人,卻不允許我們反擊嗎?”


    “哼,好一張利嘴!


    那紅蓮寺的地龍禍害無辜婦女,引得她們攜子自殺;郭北縣的樹妖更是殺人無數,魘鬼就更不用說了。


    你們做的盡是天怒人怨的事情,現在卻站在道德的製高點,難道要完成什麽大計,就可以視天下蒼生的性命如草芥嗎!”


    法丈笑了笑,“你所言不假,但是請試想,若是大計不成,世界融合,豈不是要死更多的人?


    我主人雖因此害了一些人的性命,但救的人卻是萬倍、億倍。


    你等愚昧之人不僅不應該怪罪我們,更應該跪地叩謝救命之恩才是。”


    胡謙搖了搖頭,“你這樣說,隻是因為犧牲的人不是你。”


    法丈笑道:“你以為我沒有抱著必死的覺悟?”


    胡謙一下愣住了,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知道你的本事,也知道有些法術對你無用,所以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若我為主人而死,那便是我的榮耀。


    不過,如果你殺了我,拖延了主人成為神隻的時日,後果你可曾想好了?”


    胡謙握了握拳頭,心靈傳音給知琴,讓她躲到陰暗處,越遠越好。


    “如果這世界有了信仰神隻,世界便不會消失?”


    “不會消失?”


    “難道沒有一絲壞處?”


    法丈微微一頓,搖頭道:“沒有。”


    胡謙察覺出有些不對,不過就算開口去問,對方多半也不會說。


    可若真把這法丈給殺了,神隻未成,世界融合,萬一身邊的人真的消失……


    如果不殺他,知琴和純子等豈不是白白死了。


    想來想去,也隻有用役靈符了……


    正要猶豫的時候,忽地收到嬌娜的傳音,“大人,有許多屍人闖進宮了!”


    胡謙心頭一怒,忽地拔劍而起,倏忽間附了斬妖神通,刺到法丈麵前。


    那法丈微微一笑,取出一串佛珠擋在身前。


    “鐺!”


    龍淵劍和佛珠撞在一處,竟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即便胡謙有大力神通,竟還是被撞得連連後退。


    那法丈似乎沒想到胡謙有如此大的力量,也被彈到後方。


    “果然厲害!”


    法丈手一抬,佛珠立即飛到胡謙頭上,陡然落下幾十道黃光,將胡謙罩在其中。


    胡謙揮劍而去,然而劍尖才撞到黃光,便“嗤啦”一聲,竟生生被熔斷了一截。


    他嚇了一跳,略一猶豫,緩緩伸手去摸那黃光,果然毫發無損。


    於是先將龍淵劍收到身上,才縱身掠了出去,三兩步搶到法丈跟前,立即甩出役靈符。


    見困不住胡謙,那法丈也不惱火,隻微微一笑,雙目放出兩道金光,竟是一下將空中的役靈符燒成飛灰。


    “好厲害!”


    胡謙再次抽出龍淵劍,當頭斬了過去,半路又被金光射住,龍淵劍一下斷做兩截。


    他搖了搖頭,難怪燕赤霞他們根本打不過,這根本不在一個級別。


    既然龍淵劍沒用,他直接肉身衝了過去。


    金光射來,果然沒有絲毫作用。


    不過才衝到跟前,那法丈又忽地抽出一柄禪杖,與胡謙廝打在一處。


    胡謙雖是厲害,然而那禪杖舞得猶如狂風驟雨般,胡謙根本不得近身。


    他一時不慎,被打在身上。


    “砰!”


    強大的衝擊力使得他一下倒飛出去,嘴角嘔出一口血來。


    他擦了擦嘴角的血,靜靜地盯著麵前的法丈。


    雖然知道對方的實力很強,但也沒想到會強到如此地步。


    麵前這家夥不僅法器、法術犀利,而且肉身也非常厲害,胡謙一時竟完全奈何不了他。


    或許是看出胡謙的驚訝,法丈笑道:“雖然法器和法術奈何不了你,但你也奈何不了我。”


    胡謙皺了皺眉頭。


    不對,如果這法丈真是如此厲害,那麽先前他在地府的時候,這家夥應該早就去把自己的家人殺了才對。


    結果他並沒有去……


    為什麽呢?


    他想了想,腦中忽地冒出兩個字來。


    金符!


    想到這,他再次向對方衝了過去,眼見對方就要舉起禪杖廝殺,他忽地祭出金符。


    法丈也不慌亂,再次放出金光去擋。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金光撞在金符上,卻一下被彈開了!


    雖然名字上都帶個金字,但金符的威力顯然在金光之上!


    法丈再想去躲時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胡謙以為金符會重傷法丈時,這慈眉善目的老者忽地一聲低喝,身上陡然湧出一團金光。


    “砰!”


    刺目的光芒之中,原先的法丈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尊巨大的金佛。


    金佛橫在半空,居高臨下,還未怎樣,便有一道無形的壓力。


    胡謙又是兩道金符炸上去,結果還未到跟前,便被金佛身上的金光照住。


    “砰!”


    劇烈地衝擊使得平地蕩起一層熱量,忽地像是波浪般蕩漾開去,鎮妖司的院子一下被夷為平地。


    地上的屍體更是頃刻間化為飛灰。


    胡謙來不及去想,手上金符不要錢似的砸了過去。


    饒是那金佛的金光厲害無比,也禁不住胡謙如此狂轟濫炸,沒過一會,金佛便搖搖晃晃,有些堅持不住了。


    念及此,他再次衝了過去,手中役靈符夾在金符之中,眼看就要靠近,金佛似乎也意識到了胡謙的意圖,猛地炸裂開來。


    “唰!”


    濃重晃眼的霧氣之中,胡謙還未看清到底怎麽回事,忽地一道寒光掠過,他趕緊躲開。


    饒是如此,手臂還是被一下劃破,流出血來。


    抬頭再去看時,隻見麵前忽地現出一條小山般的東西。


    定睛細看,卻原來是一條蜈蚣,碩大的腦袋立在當空,身體像是山嶺般綿延開去,也不知道有多少。


    巨大的身體之上,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利爪,每一個爪子上又都抓住鋒利的刀刃,其中一個還沾著血,看來就是先前割破胡謙手臂的了。


    胡謙也不廢話,直接在此將金符砸出去。


    然而卻都被蜈蚣揮動利刃擋住,雖也“轟隆”炸開,但對那蜈蚣的傷害卻也微乎其微了。


    好在蜈蚣似乎也畏懼金符的威力,並不敢越過金符來攻擊胡謙。


    他正想辦法的時候,嬌娜那邊又傳音道:“皇上,知琴和才兒被殺了……”


    胡謙哪裏還顧及得了這許多,手中金符再次祭出,同時平地一躍,往蜈蚣頭頂衝去。


    金符未飛出多遠,便炸在外圍。


    胡謙從炸開的金光中衝出,迎麵撞上了蜈蚣的上百個利刃。


    他空中放出魘禱神通,雖是隻能控製蜈蚣一瞬,便足夠借力躍上蜈蚣的頭頂。


    然而就在此刻,反應過來的蜈蚣數百個利刃刺了過過來。


    胡謙趕緊縱躍躲避,饒是如此,還是被一下斬斷了頭顱。


    “嗤嗤嗤……”


    蜈蚣渾身顫動,發出一陣恐怖的怪笑。


    眼見胡謙的身體從高處摔落,它陡然化作人形。


    約莫是剛才的戰鬥消耗了他許多法力,他呼哧帶喘,不複先前的從容。


    “砰!”


    胡謙的屍體重重摔在他的腳邊,他嘴角帶笑,“有了這等實力的屍體,主人的信仰之力……”


    正說著,忽地注意到胡謙的頭雖被斬斷,卻不見流血。


    他瞳孔猛地一縮,正要動時,胡謙忽地長出頭來,一把抱住他的雙腿。


    “啊!”


    護體神光頓時發威,刺得他疼痛哀嚎起來。


    刹那間就覺自己的魂魄被人死死地加在火上灼燒,雖想反抗,但剛才消耗得太過厲害,一時根本掙脫不開。


    “嗤嗤!”


    痛苦地灼燒持續了好一會,他便漸漸沒了聲音。


    胡謙累得幾乎沒了力氣,然而正想抬頭去看看他的動靜時,就聽哢嚓一聲。


    隻見他的身體自小腹處分為兩截,下半截被胡謙緊緊抱在懷裏,上半截掙紮著要往遠處逃。


    胡謙哪裏會給他這個機會,當即五張金符砸過去封住方向,同時再次撲出,想要將他抱住。


    誰知他再次變身,然而龐大的身體剛出了一半,便停了下來。


    低頭一看,胡謙已經扯住了他的右手。


    “啊!”


    痛苦的哀嚎聲中,已經顯現出來的蜈蚣軀體緩緩縮下,重又變回人形。


    這次胡謙再不留手,一邊用護體神光持續壓製,一邊猛砸金符和役靈符。


    他手揚起又落下,竟也不知砸了多少。


    最後,隨著“砰”的一聲,役靈符帶來的感應中終於多出一條蜈蚣。


    他來及多想什麽,命令道:“跟我走!”


    說著直接往皇宮掠去。


    乾明殿前,死傷的侍衛的屍體已經鋪滿了地麵。


    饒是如此,仍是有源源不斷地屍人向前湧來。


    而在他們的對麵,沈玉珍幾人手持長劍,麵色凝重。


    “宮門打開了嗎?”


    “還沒有,三大營的人早就到了,隻是宮門被屍人占住,他們一時進不來!”


    “嬌娜,相公還沒回來嗎!”


    “恐怕……嗯?回來了!”


    聞聽此言,沈玉珍等人立即精神大振!


    沈玉珍道:“聽令!


    所有人從現在開始,不要再衝了,皇上正在回來!我們不必再做無謂的犧牲。”


    疲憊驚恐的眾人登時心中大定,紛紛護著沈玉珍等人往後退。


    不過那些屍人也不是易於之輩——他們本就是死人,加上沒了心智,根本不知道恐懼為何物。


    本還要再上,頭頂忽地一聲鶴鳴,胡謙落在地上。


    “皇上!”


    沈玉珍立即喊了一聲。


    胡謙從地上撿了一把刀,頭也不回道:“等會再說吧。”


    說著衝了上去。


    附帶斬妖神通的刀刃如砍瓜切菜般將一眾屍人屠戮殆盡,前後也隻不過用了不到一刻的時間。


    之後的事情基本都是由沈廉來處理的,胡謙則是馬不停蹄地去看了知盈和才兒的屍體。


    結果還是太遲,兩人的魂魄早不在附近了。


    他又在皇宮內外找了一圈,還是沒能找到。


    長歎了一口氣,他立即尋了個陰暗的屋子,將純子、知琴、燕赤霞和法丈的魂魄召到身邊。


    因為修煉的緣故,純子、知琴和燕赤霞的魂魄都十分凝實。


    胡謙道:“我對不起你們。”


    純子道:“相公,臣妾不怪你。”


    知琴神色黯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燕赤霞道:“本來咱們隻是朋友,現在卻變成了你的手下!真是心煩!”


    胡謙傳音給嬌娜,讓她取來三個玉盒,將純子三人的魂魄收好。


    等到她們都出去,胡謙這才直直地盯著法丈,“說吧,你的主人是誰?”


    “是你。”


    胡謙先是一愣,隨即問道:“你先前的主人是誰?”


    “地藏王菩薩。”


    地藏王菩薩……


    這可真是萬萬沒想到。


    “為什麽要派屍人來殺我的家人?”


    “你的家人都是修煉之人,神魂強大,有助修成信仰神隻。”


    “哦?看來用人的信仰鑄成信仰神隻是假的了?”


    “半真半假。”


    “那世界融合呢?必然是假的吧。”


    “這個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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