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珍不明其意,關切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為防眾女不明情況,瞎跑出去出了意外,他便繼續道:“自從在金陵破了學子自殺案之後,就得罪了什麽人。


    稅銀案之後,這種情況更更加明顯,對方早就想置我於死地,所以三番兩次地派人來刺殺。”


    沈玉珍道:“郭北縣的時候,那些東西……”


    胡謙點點頭,“不僅僅有會派人來,有時候也有其他東西。”


    見眾人變了臉色,他又道:“不過不用擔心,這座宅院已經被我用金符鎮住,又有陣法加持,妖魔鬼怪是進不來的。”


    “那我爹娘那邊……”


    “那邊也是。


    所以我才跟你們說,盡量不要外出,尤其是寧兒。”


    榮寧兒點點頭,“相公放心,妾身絕對不會亂跑的。”


    “不過整天憋在院子裏,終究不是個辦法。


    在我查出對方的真實身份之前,你們一定得好好修煉。”


    沈玉珍幾人立即點頭稱是。


    胡謙道:“上次想考驗一下你們的實力,結果全都不肯出手……”


    他說著掃視了幾人一眼,最後看著祿兒道:“祿兒,你過來。”


    祿兒小小的腦袋上頂著大大的疑惑。


    “現在就把我當成是昨天那夥人……你就用……”


    他四處看了看發現家中連個兵器都沒有,便將自己的龍淵劍拔出,遞了過去。


    “你就用這把劍,攻殺我!”


    祿兒嚇得連連後退,更是跪在地上。


    胡謙不欲多費口舌,便叫來烏萬年。


    “你們二人對殺,萬年,你先讓她兩下,看看情況在說。”


    祿兒本來還要拒絕,見胡謙麵色不善,便隻好雙手握劍,呆呆地立在原地。


    “動手吧!”


    祿兒雖說隻是婢女,但烏萬年知道胡謙對幾個婢女愛護有加,所以也不敢動手,隻等祿兒來攻,屆時適當躲避即可。


    誰知祿兒也不敢動。


    胡謙這時來了脾氣,“再不動手,就逐出府去!”


    祿兒嚇得趕緊揮劍去砍。


    雖說看起來抱著劍都費盡,但這一劍下去,卻是呼呼生風,烏萬年趕緊躲開,祿兒控製不住力道,一下將地麵劈開一道口子。


    胡謙麵無表情道:“再來!”


    祿兒揮劍再砍,這次倒是利索很多,隻不過仍然不能對烏萬年造成任何威脅。


    胡謙道:“好了,可以了。”


    說著收回自己的劍,烏萬年也退了出去。


    沈玉珍道:“相公,既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不如相公辭官算了,咱們不問朝廷事情,或許那人就不會再來了。”


    胡謙搖頭道:“沒用的,仇怨已經結死,躲不掉的。”


    到了晚上,他將阿繡、路宦娘、楚楚、小環、杏兒、迎彩、祿兒、馮姐、嬌娜集中在琉璃房,一個一個修煉完成才放離開。


    阿繡作為沈玉珍之下的第一人,自然是第一個上的。


    為防她尷尬,她修煉的時候,隻有姨娘三人組在。


    等全部完成,便是婢女五人組,最後才是嬌娜。


    九人全部完成之後,饒是胡謙也覺得有些支撐不住。


    不過一想到遇刺的事情,便覺得修煉是極有必要了。


    沈玉珍、榮寧兒和薛檸霜三人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其實也並非是貪戀歡愛,主要是覺得修煉不能落下。


    除了他們三人之外,還有兩人十分焦急。


    第一個就是純子。


    她自誤打誤撞破了身子,便想著該如何和胡謙提起修煉的事情。


    可巧祿兒近日來連續雙修,便著急著慌地讓祿兒幫忙和胡謙說。


    胡謙讓她和祿兒幾人一同到琉璃房來,等前麵幾人修煉完畢,房中就隻剩下她和胡謙兩人。


    “說到底,你是東洋來的人質,如何才能讓我相信你的忠誠。”


    純子跪坐在地,長長的雙馬尾挨在地上,被水汽沾濕,“老爺要如何才肯相信。”


    “別的倒也無用,有一點你需謹記,憑我的實力,若想覆滅東洋,易如反掌。”


    “奴婢明白,奴婢也有一事,請老爺知道。


    奴婢既然已經是老爺的人,便再無回去的道理,從此之後老爺讓奴婢做什麽,奴婢就做什麽,奴婢生是胡家的人,死是胡家的鬼。


    家裏遇刺,奴婢也想出一份力。


    另外,聽說修煉可以長生不老,永葆青春,這也是奴婢想要的。”


    若是她隻說出力,胡謙必然會懷疑她動機不純,但既然說出永葆青春的話,這才稍稍相信她。


    況且,有自己在這,她又能翻出什麽浪花。


    他當即點點頭,拍了拍水。


    純子見胡謙真的同意,心中激動無比,當即退去衣服,晃著雙馬尾下到溫泉中。


    她才剛要舉起玉蟾和如意,胡謙忽覺身上幹燥,問道:“會說典故嗎?”


    純子早就從祿兒口中聽說典故是何意,又曾悄悄偷窺過許多次,哪裏不知道胡謙的心意。


    當即點點頭,任由雙馬尾飄在水中,笨拙地說起周公的典故來。


    胡謙一邊聽,一邊問道:“你會針織女紅嗎?”


    “嗚嗚…………”


    “說完再吃。”


    “之前隻會一點,後來和祿兒姐姐學了,算是熟練的。”


    “會做你們那邊的衣服嗎?”


    “老爺說的是和服?”


    “對的。”


    “自然是……可以的。”


    “以後準備兩套。”


    “是,是……”


    然而才開始坐式,她卻忽地又哭了起來。


    胡謙道:“這是怎麽了?”


    她牙關緊咬,好久才蹦出一個字:“疼……”


    可是這修煉的事情是許久才求出來的,豈能因為疼就放棄。


    於是她一邊哭,一邊背誦法決。


    胡謙搖了搖頭,這或許也算是一道風景吧。


    純子加入修煉隊伍之後,便隻剩下小倩左右為難。


    自得了導引神通的要義之後,小倩也曾認真修煉過,但效果卻不如烏萬年和白鼠那般好。


    一來她是鬼物,沒有實體,二來也不似竇子平那樣有過修煉的經驗,所以進展十分緩慢。


    本來以為這就是嬌娜說的修煉,誰知去找嬌娜時,卻發現嬌娜竟然雙修去了。


    她臉色通紅地問了詳情,接著便沉默不語了。


    嬌娜道:“怎麽?你是如何打算的?”


    “我……我自然也想修為大增,可是……可是這樣……我實在是……”


    “要不然你去請教一下烏萬年他們,看看他們是如何修煉的?”


    “我前天就問了,隻不過他們是妖,我是鬼,經驗不通,實在沒有多少幫助,唯一能提供經驗的竇子平又是那樣的狀態,所以實在是……”


    “修煉一事,本來就需循序漸進,講究得是個穩中有進,若是心急,隻怕早晚必生魔障。”


    小倩搖頭道:“此話原是極有道理的,那你為何夜夜到琉璃房去?莫非修煉是假,貪圖歡娛才是真的?”


    此言一出,兩人皆鬧了個大紅臉。


    停了一會,嬌娜才悠悠說道:“說出來你或許不信,我隻是想給大人洗洗腳……”


    小倩愣了半晌,“啥?”


    到了初七,院子前麵的房子已經布置起來。


    胡謙算是胡九的本家,免不了要給他招待客人。


    三兒娘家人親戚朋友知道三兒嫁到胡家,破天荒地來了許多人。


    為了照顧胡九的麵子,胡謙便親自出麵招待客人。


    老劉頭隻是打燒餅的,認識的皆是些窮苦百姓,又哪些知道朝廷三品按察使是什麽官。


    對他們來說,與其說胡謙是什麽官,倒不如說更像神仙一樣。


    所以見胡謙出來,前來祝賀的賓朋皆是投來好奇的目光。


    才進到府中,更是對這樣的大宅好奇不已,一個個東看看,西瞧瞧。


    胡謙也不在意,因為知道普通百姓就是這樣,況且前世的時候,他去遊覽皇家園林的時候也是如此表情,現在看起來,倒是倍感親切。


    正招呼的時候,外麵忽有人喊道:“總督大人到。”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好奇地朝門口張望。


    尤其是老劉頭一家,之前又哪裏會想到自己的女兒結婚竟然還有總督前來祝賀。


    然而沒過一會,又有人喊道:“巡撫晁大人到。


    布政使孫大人到。”


    一個個從前隻在戲文裏聽到的官員名字,如今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麵前,老劉頭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雖然說他們根本也不是衝自己家的麵子來的,但是畢竟是來了。


    雙眼無神地向前看著,他的腦海裏出現的卻是自己之後和幾個老夥計喝酒時,老夥計聽到自己說這段事情時的震驚表情了。


    前來祝賀的賓朋小聲議論著。


    “看,那就是總督大人!果然是威風凜凜。”


    “巡撫大人,前些天我看到他的轎子!想不到在這裏能見到真人!”


    “布政使大人也來了!”


    “老劉頭,你臉上有光啊!”


    “是啊!你女兒這下有福氣了!”


    “剛才聽說胡九以後是這裏的大總管啊!真是讓人羨慕!”


    “看到沒,這裏的大總管可比什麽知府的麵子都大!”


    “就是!要是知府家的什麽人結婚,總督可不一定會去的!”


    老劉頭一邊客氣,一邊連連擺手,嘴角幾乎列到耳後根,紅光滿麵的,像是喝醉了一樣。


    “哪裏,哪裏,都是胡大人的麵子,跟小老兒有什麽關係。


    大家客氣了,大家吃好喝好!”


    話雖如此說,但一時間要背挺得比誰都直,頭抬得比誰都高,生怕來此的親朋好友看不到自己似的。


    胡九跟在胡謙後麵迎客,此刻見來了這許多大人物,也不禁喜得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胡謙倒是沒什麽感覺,這些家夥見風使舵的本事極大,即便來了,也隻是打個過場,誰也不會真留下來參加筵席。


    果然,幾人到胡謙跟前說了幾句恭賀的話,便都匆匆走了。


    尤其是晁鎮,見到胡謙和胡九,告罪道:“胡大人,我那外甥實在不像話,前次我已經狠狠教訓過他了,又嚴令他不許出家門半步,還請胡大人見諒。”


    胡謙笑道:“大人言重了,試問人誰無過呢,隻不過王橫太過霸道,欺壓百姓不說,還到處打出大人的名號,幸虧是遇見我,要是傳到京城去,隻怕會影響到大人的官聲。”


    晁鎮先是一愣,繼而趕緊賠笑道:“胡大人說的是,我一定會再狠狠教育他,還請大人多多包涵,至於胡……胡九這邊,我肯定會讓王橫來賠償的。”


    胡謙道:“賠償畢竟是小事,最近世道不太平,若是撞到什麽山精鬼怪手上,隻怕連命都保不住啊。”


    說著又笑道:“大人還記得那六林縣的馬縣令吧?”


    六林縣馬縣令勾結商賈,走私煙土,罪大惡極,隻不過不知用了什麽手段,竟然沒死。


    後來過了沒多久,卻又突然暴斃而亡。


    這件事整個東平沒有哪個官員不知道的。


    而且當時馬縣令正是犯在胡謙的手上,所以許多官員私下都懷疑,馬縣令就是胡謙殺的。


    晁鎮點頭道:“當然知道,不知大人的意思是?”


    胡謙哈哈一笑,“也沒別的意思,隻是那馬縣令死得甚是蹊蹺,不知晁大人有沒有什麽線索,下官正要查查呢。”


    晁鎮心中腹誹,明明就是你做的,還在這裝得跟真的一樣。


    “那可能要讓大人失望了,就像大人說的一樣,這件事實在太過蹊蹺,我實在是查不出來……”


    兩人正虛與委蛇,胡謙忽地心頭一跳,袖中龍淵劍忽地震顫起來,竟從麵前這些賓客之中感受到一絲恐怖的殺氣。


    他立即四處掃了掃,卻是並未發現什麽異常——賓客中根本沒有任何鬼怪的痕跡。


    難道又是屍人?


    他正警惕著,晁鎮謊稱有事,便匆匆告辭。


    而隨著晁鎮一走,先前那股殺意竟然越來越遠,好似隨著這個晁鎮離開了一樣。


    胡謙趕緊和胡九說了幾句,然後尋了個沒人的地方,拍了一張隱身符,出了門,悄悄跟在晁鎮的轎子後麵。


    向前走了一程,龍淵劍震顫不停——那人果然是跟在晁鎮身後。


    然而他還要追蹤的時候,晁鎮的轎子忽地進到大街上,龍淵劍的震顫隨即消失。


    似乎,先前那股殺意陡然間不見了。


    他愣了一下,能夠讓龍淵劍產生如此強烈反應的,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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