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小別勝新婚,胡謙和沈玉珍雖說沒怎麽小別,但一個月沒有同房,解禁之後可謂是幹柴烈火。


    不用點,自己就燒著了。


    起初的七天,兩人幾乎是形影不離,如膠似漆。


    即使過了半個月,也還是蜜裏調油一般,著實令阿繡等人羨慕。


    而胡謙為了能夠幫沈玉珍達成心願,每天晚上埋頭耕耘,沈玉珍心裏美得不行,麵容也滋潤得如出水芙蓉一般。


    這天下午,胡謙正抱著音音在院中曬太陽的時候,胡九忽地跑了進來,說是許遠方和老爺一起來了。


    胡謙趕緊出門迎接,果見許遠方和胡不同一起走了進來。


    上前見禮之後,胡謙疑惑道:“爹,伯父,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胡不同道:“進去再說。”


    胡謙一愣,立即知道應該是出了什麽事情。


    到了正廳,許遠方和胡不同對視一眼,歎氣道:“布政司那邊又參奏了你私吞稅銀火耗的事情,聽說皇上龍顏大怒,本來要嚴肅處理,後來考慮你之前的功勞,隻罷了你的官。


    聖旨這兩天就會到。”


    這事早在胡謙預料之內,所以也沒太驚訝。


    胡不同道:“既然事已至此,也別太往心裏去。


    隻是振虎的事情,你們倆竟然還瞞著我。


    這次要不是我執意要跟過來,你伯父還不肯告訴我。”


    胡謙道:“一個稅銀火耗已經落得罷官,若此事再泄露出去,豈不是更加危險。”


    “那也不能不告訴我吧。”


    許遠方道:“閑話稍後再說,是不是先讓我見見振虎,我這一段時間著實想得厲害。”


    於是胡謙領著兩人到了許振虎所在的廂房,這時他的氣色已經比之前好很多。


    胡謙將解決的辦法說了,又問兩人知不道伯齊或者七星螞蟥,但兩人都說沒聽過。


    許遠方道:“你放心,既然已經有了辦法,之後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傾家蕩產,我也會設法找到這兩樣東西。”


    之後,許遠方仍是當天就離開了。


    而胡不同則準備在這裏小住幾天。


    第二天的時候,聖旨果然到了。


    隻不過除了宣旨的太監,賀磊也跟了過來,見了胡謙,臉上頗為得意。


    胡謙見他手中也拿了聖旨,大概明白過來,這賀磊應該是升了知縣,所以才會如此得意忘形。


    “奉天承運皇帝,敕曰:


    郭北知縣胡謙,雖有功績,卻不知自愛,貪取稅銀火耗,本應嚴懲,念在過往功勞,罷黜為民,前次所賜麒麟服一並收回。”


    念完,等胡謙上前接旨時,那小太監又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胡謙,皇上還有四個字讓奴婢說給你聽。”


    “上差請說。”


    “好自為之。”


    胡謙點點頭,躬身接過聖旨。


    賀磊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胡大……胡兄,唉,世事難料,想不到胡兄會落到如此地步,真是叫人感歎。”


    胡謙笑道:“世事難料,世事難料。”


    說罷,倒背雙手往裏走去。


    小太監和賀磊見了,冷哼一聲,“真以為這大乾朝離了你就活不下去了!”


    胡九喝道:“說什麽呢!趕緊走!”


    兩人眉毛一挑,正要發怒,外麵忽有一個衙役跑了進來,“賀大人,不好了,稅銀……稅銀出事了……”


    賀磊兩人一聽,趕緊跑了出去。


    胡九雖是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是趕緊把此事報告給胡不同和胡謙。


    胡不同先是一驚,隨即道:“稅銀出事,非同小可,我得趕緊回金陵。”


    說完便匆匆離開。


    胡謙本來以為是郭北縣的稅銀出了什麽事情,誰知第二天整個郭北縣都在流傳一個消息。


    山南府一百一十四萬稅銀在押往京城的途中失竊,銀子不翼而飛,押送稅銀的金吾衛反倒是一個都沒事。


    胡謙起初還以為消息有誤,和沈玉珍等人商議要不要回金陵,沒想到又過一天,金陵那邊便傳來消息。


    稅銀失竊是真的!


    現在整個山南府的大小官員都像是瘋了一樣。


    一百一十四萬兩銀子!


    大乾朝一年的稅銀才多少!


    最為重要是,現在東南、西南、西北皆有戰事,士兵拿命去拚,結果連軍餉都拿不到。


    吃不飽,穿不暖,這樣的士兵還有多少戰鬥力。


    別說上陣殺敵,沒有嘩變就算不錯了。


    據說聖旨當天就到了山南府,而且是由錦衣衛老大,指揮使尚駿親自傳到山南府。


    因為吉江布政司就在山南府梁京,布政使張升陽也趕緊跟著去接旨。


    至於聖旨到底說了什麽,那就沒人知道了,反正自那一刻開始,整個吉江布政司大小官吏亂成一鍋粥。


    胡謙全然沒去理會這些事情,現在是無官一身輕。


    他每日或是和沈玉珍幾人說說笑笑,或是和嬌娜一塊查閱書籍找找七星螞蟥或者伯齊的消息,或是和徐豐年、孔雪笠談天說地。


    言談之中,聽說吳慶喜娘子花了大銀子,竟悄悄把吳慶喜給贖出來了。


    胡謙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覺得有些惡心。


    過了三天,北方忽地傳來消息。


    西北作戰的士兵因為沒有棉衣穿,竟凍死了七百餘人,剩下的士兵嘩變,殺了軍需官,現在固守不戰,北邊的敵人趁機攻城掠地,已占了三個城池了。


    每到一處,必然屠城,死傷的百姓何止萬計。


    現在北方軍民人心惶惶,西北犁慶防線總兵要求朝廷立即撥錢,要不然隻能放棄關外,轉到稍微暖和的關內固守了。


    可是朝廷現在哪裏撥得出錢來。


    朝堂之上,廣德帝一拍龍椅,喝道:“吉江布政使何在!”


    張升陽立即膽戰心驚地上前,“臣在。”


    “稅銀失竊查得怎麽樣?”


    “臣正加派人手,日夜不停地查……”


    “朕問你結果!”


    “目前……暫時沒有線索……”


    大殿之上頓時死一般沉寂。


    過了一會,廣德帝才又說道:“東南戰事未了,西北連丟數城,死傷軍民數萬,西南叛亂也還未平,正是用錢的時候,你卻給朕弄出這樣的事情……”


    張升陽趕緊跪地,叩頭道:“臣萬死。


    不過稅銀是由金吾衛押送,這……”


    “還敢狡辯!


    稅銀是在你吉江山南府丟的!不問你要問誰要!”


    “臣定當盡力而為……”


    廣德帝一皺眉頭,“盡力?若是三天之內找不回稅銀,你就自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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