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慶公主說著便要掀開被子,知琴趕緊道:“姐姐,沒大礙的,不用了。”


    “怎麽了?幾個月不見,就生分了?”


    “哪裏,我和姐姐的感情,再過一萬年也不會變,隻不過這傷……是這個……修煉法術落下的毛病,普通跌打的藥都不管用的。”


    “你看,當初你要去鎮妖司的時候我就說了,女孩子家的,相夫教子就行,幹嘛要去練什麽法術,現在落得一身傷。


    雖說你最受父皇疼愛,但這以後嫁人了,必然也是個問題。”


    知盈道:“她手下多的是婢女老媽子,膝蓋不好能是什麽問題?”


    懷慶公主道:“當然有問題了,首先這姿勢就……”


    說著她微微一笑,“算了,你們還是閨房中的女子,等嫁了人就明白了。”


    知琴和知盈皆是有些莫名其妙。


    懷慶公主似是想起了什麽,問道:“對了,你們有沒有看到那個破了白尚書案子的胡謙?”


    知盈一愣,問道:“胡謙?他在這裏嗎?”


    懷慶公主道:“是啊,我請他來看風水的。”


    知盈立即盯住了知琴,然後四處望了望,接著便翻箱倒櫃地找起來。


    懷慶公主道:“妹妹,你找什麽呢?”


    “一條蟲子。”


    “蟲子?這屋裏有蟲子嗎?”


    知盈像是陡然明白了什麽似的,死死盯住了床上的被子,笑吟吟道:“當然有蟲子,說不定被子裏也有蟲子,還是一條大蟲呢。”


    說著,一步一步走到床邊。


    知琴暗暗握緊被角。


    懷慶公主卻嚇得站了起來,“難怪我每次睡在這裏的時候,都覺得不自在。”


    知盈道:“姐姐,我這就來給你抓蟲!”


    她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被腳。


    正要掀開時,門外響起衛管事的聲音,“胡公子,你……”


    “管事請站下!公主在裏麵!”


    衛管事立即停下。


    而在屋內,懷慶公主一下拉住知盈的手,“定是南棗到了,咱們快去看看。”


    知盈道:“別,我先抓了蟲子!”


    “抓什麽蟲子!等會我讓下人抓就是!”


    說著拉著知盈到了門口。


    衛管事躬身見禮。


    懷慶公主道:“南棗到了嗎?”


    便在此刻,胡謙輕聲道:“出去了嗎?”


    知琴雖不解其意,還是小聲道:“在門口,怎麽辦?”


    胡謙立即鑽出被窩,空中縱了兩下,便上了房梁。


    時間緊迫,他立即左右手撐在橫柱上,像是一隻撐開四肢的蝙蝠一樣,麵朝下掛在梁上。


    先前的腫脹就那麽直愣愣地指示著下方,像是巨龍撐落了霞帳。


    知琴才看了一眼,就又驚又羞,唬得心口砰砰直跳,再不敢多看一眼。


    而在外麵,懷慶公主還在讓衛管事把南棗送來,知盈已經跳進了屋裏,見知琴麵色異常地躲在被窩裏,不由笑道:“姐姐,若是讓父皇知道你幹的好事,你說他還會不會寵愛你呢。”


    知琴道:“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你比我更清楚。”


    說著又坐在床邊,得意地拍了拍被子。


    知琴道:“你拍疼我了,快走開!”


    “是嗎?別以為我傻!剛才那根本不是什麽膝蓋!而是手臂吧!


    還說沒故事!沒故事能讓人躲在被子裏!”


    知琴道:“你在胡說什麽!”


    知盈喊道:“三姐,你快來啊!我抓到蟲子了!”


    懷慶公主邁步走了進來,“到底是什麽蟲子?拿出來我看看!”


    知盈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扯被子。


    “唰!”


    然而卻是什麽也沒有。


    她立即就是一愣,仔仔細細把床單和被子翻看了一遍,仍是什麽都沒有。


    “怎麽會?!”


    知琴道:“你到底在幹什麽?快給我蓋上!”


    懷慶公主道:“別鬧了!小心給她凍著。”


    知盈這才把被子給她蓋上,又不死心地去看櫃子和其他地方。


    胡謙在房頂上看著下麵三人,不由心驚肉跳,唯恐她們一抬頭看見了自己。


    雖說可以用魘禱神通,但她們畢竟不是壞人,實在犯不上。


    知盈在屋裏翻了好一陣,仍是一無所獲。


    知琴看得焦急,佯怒道:“太過分了!”


    直接下床從衣櫃中翻出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就出了屋。


    懷慶公主不明所以,也趕緊跟著出去,“知琴妹妹,你怎麽了……”


    知盈見了,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悻悻地追出去。


    胡謙這才鬆了口氣,不過他並沒有立刻下來。


    不到一刻,知盈忽地又闖進來,見四處無人,這才失望地走了。


    及至天黑,他這才悄然掠了出去。


    一路上飛簷走壁,回到小院。


    楚楚和馮姐正苦苦等著,見到了這會胡謙還未回來,不由又是擔心又是害怕。


    正無奈之時,胡謙落到院中。


    楚楚一見,立即撲到他的懷裏,啜泣嗚咽。


    “妾身還以為公子不要我了。”


    胡謙揉了揉她的臉蛋,“有點事情給耽誤了。


    倒是你,這滿臉的愁容可真叫人心疼。”


    楚楚道:“公子吃過晚飯了嗎?妾身給公子準備幾樣小菜。”


    飯桌上,胡謙兩人邊吃便說。


    見馮姐直直地望著桌上的飯菜,胡謙笑道:“馮姐,你也坐下一塊吃吧。”


    馮姐道:“奴婢不敢。”


    “有什麽敢不敢的,我讓你坐下你就坐下吧。”


    馮姐這才拿了碗筷,畢恭畢敬地坐下吃了。


    想著明天就可以啟程回家,胡謙不由心中暢快,又讓馮姐取出酒來,讓楚楚唱了一個小曲,極是盡興。


    楚楚本以為當天就要走,便緊趕慢趕地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就等著胡謙回來,便出發去金陵。


    此刻得了胡謙作為依靠,心中懸著的大石總算落下,不由多喝了幾杯,醉眼朦朧,站也站不穩。


    又飲了幾杯,她便起身道:“公子,妾身……先去鋪床。”


    說著東倒西歪地往臥房去,還沒走上兩步,便歪在門上,馮姐趕緊去扶,兩人一步三晃地出去了。


    胡謙自己也喝得暈暈乎乎的,正準備休息時,忽有人敲門。


    開門一看,卻是白玉峰和沈廉。


    “姐夫,聽說你明日就走了,請將這兩封信交給爹爹和姐姐。”


    白玉峰道:“懷慶公主那邊傳來話,說你不辭而別,很是生氣。”


    胡謙先是將信收好,隨即編了個理由,讓白玉峰回複懷慶公主。


    三人感念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離愁別緒湧上心頭,便又喝光三壇酒,夜半子時,才依依惜別。


    胡謙此刻已經是看不清麵前的路了,正晃晃悠悠往臥房去時,又有一人站在麵前。


    胡謙眼神迷離,見看不清人,便嗅了嗅,覺著一陣幽蘭之香,便道是楚楚,隨即上前摟住她。


    誰知那人卻忽地開口道:“胡謙,九王府的事還沒找你算賬,你還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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