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公子氣得差點吐血。


    沒等他說話,周掌櫃大聲道:“他乃是富元州知州大人的公子田不義,不僅文武雙全,更是英武不凡。”


    胡謙笑道:“多謝田公子慷慨。”


    隨即朝小二喊道:“小二,先來一桌上好的酒菜。”


    說完,似是又想起了什麽,對田不義喊道:“田公子,要不要一起吃。”


    田不義笑道:“胡公子盡情吃吧,秋闈之後,我要當著所有人的麵打敗你。”


    胡謙哈哈一笑,也不答話,走上樓去。


    進了房間,郭宇和杜健知幾人皆是哈哈大笑。


    “敬恭,還是你有辦法,不僅治了那田不義,還白住了這二十天店。”


    “我看那田不義可能要氣炸了。”


    等酒菜送上來,三人一邊喝酒暢談,一邊說著考試的事情。


    行了幾天的路,一直沒有好好休息,才說了一會,便覺困乏,於是郭宇和杜健知由各自的仆人攙扶著到隔壁休息。


    胡九給胡謙打了熱水,又將鋪蓋和被褥整理好,這才到外間睡了。


    胡謙睡了不知道有多久,忽聽樓下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


    他本來沒當回事,過了一會就有人喊道:“不好了!殺人了!快來人啊!”


    整個玉滿樓立即被驚醒。


    所有人都下樓去看,隻見地上躺著三個人,其中一個是田不義,一個是周掌櫃,還有一個女人,不知道是誰。


    “田公子被殺了!”


    “周掌櫃也死了!”


    “這女人是誰?”


    “我見過,好像是周掌櫃的娘子!”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因是命案,其中一個還是知州的公子,很快就驚動了府衙,就連知府刑子鳴也慌裏慌張地趕了過來。


    問明情況之後,刑子鳴便讓衙役守在門口,任何人不得進入。


    其中仵作正要去檢查周掌櫃的屍體時,誰知他竟悠悠爬了起來,嚇得眾人紛紛後退。


    周掌櫃定了定神,見了地上的屍體,忽地撲在女屍身上,放聲大哭道:“娘子啊!娘子……”


    刑子鳴一愣,隨即揮手道:“把他帶回去收監!”


    又讓仵作驗明屍體,讓衙役在屍體四周放了六個長凳,把現場圍起來,命衙役在一旁看著,嚴令任何人不得靠近。


    折騰了好一陣,才讓眾學子回去睡覺,等天明過堂審問。


    胡謙幾人正往樓上走時,就見一眾人朝他指指點點。


    “還用問啊!肯定是他幹的!”


    “剛來的時候就和田公子爭起來!不是他還能是誰!”


    “想不到這人手段這麽狠!想當駙馬果然有難度!”


    郭宇低聲對胡謙道:“敬恭,他們……”


    胡謙微微一笑,揮手道:“沒事,等明天再說,我現在困得緊。”


    到了天明,刑子鳴又帶人來了,先是對眾人一個個盤查,等問到胡謙時,他忽地笑道:“想不到胡敬恭也在這。”


    胡謙拱手道:“學生見過知府大人。”


    “本官剛才問了幾個人,他們的證詞對你可是極為不利啊!”


    胡謙還未說話,外麵忽有一人道:“若真是他,那便難查了。”


    一襲白衣,竟是白玉峰。


    見了胡謙,他拱手笑道:“看來在下說的沒錯,胡公子果然一臉麻煩相。”


    然後又朝刑子鳴躬身失禮,“舅舅。”


    胡謙一愣,想不到這白玉峰竟然是刑子鳴的外甥。


    刑子鳴道:“怎麽?你們認識?”


    白玉峰道:“見過一麵。”


    刑子鳴點點頭,望著胡謙道:“敬恭,雖然本官知道你應該不會是凶手,但證詞在這,還是得讓你去府衙走一趟。”


    郭宇和杜健知道:“昨日之事,分明是那田不義挑釁在先,敬恭他根本什麽也沒做。


    夜裏也早早地就睡了,如何能是凶手!”


    “本官也沒說他就是凶手,隻是問話而已。”


    說著一擺手,立即有兩個衙役到胡謙麵前做了個請的手勢。


    胡謙對郭宇兩人道:“不必擔心,我去去就回。”


    府衙大堂,刑子鳴和推官付二山分坐在堂上,白玉峰站在刑子鳴下首一旁,周掌櫃跪在堂下,胡謙站在一邊。


    刑子鳴一拍驚堂木,喝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胡謙拱手道:“學生金陵胡謙。”


    周掌櫃道:“草民周四兩。”


    “周四量,你與死者是什麽關係!”


    “大人,那是娘子黃氏,另外一人是田不義田公子,也是……是白公子的好友。”


    “這兩人死在你身旁!是不是你殺的!”


    “沒有!小人怎麽可能會殺自己的娘子呢!更不可能殺田公子,他可是知州大人的公子……”


    “那你覺得誰是凶手!”


    周四兩歪頭看了看胡謙,“昨天這胡公子進店不久就和田公子發生爭執,後來田公子還說要打敗他,許是他惱羞成怒,殺了田公子。”


    刑子鳴望向胡謙,“胡謙!你可有話說!”


    胡謙道:“所謂清者自清,學生多說無益,還是請大人拿出證據。”


    刑子鳴笑道:“你一貫幫助金陵州衙查案,對這個很是熟悉。若是你做的,盡早招認,本官還可以考慮輕判。”


    胡謙道:“大人,何不先傳仵作問問死因。”


    刑子鳴哼了一聲,正要說話,一旁的白玉峰道:“大人不傳,是因為早已看出。


    這田不義皮膚發青,七竅流血,顯然是中毒而死。


    黃氏眼球脫落,渾身汙紫,即便是毒藥,也絕不會致使她眼球脫落。


    不過她嘴角還殘留有藥渣。


    想來是被人先暴打致死,然後再灌入毒藥。”


    胡謙不由暗暗讚歎,這白玉峰雖然傲慢,卻果然是有真才實學的。


    “玉滿樓酒水皆是客店提供,按學子提供證詞,田不義沒和胡謙同飲,所以不太可能是他下毒,至於這黃氏,就更不可能了。


    胡謙剛住進店裏,和這黃氏根本沒見過麵,又沒有恩怨,如何會暴打灌毒呢?”


    刑子鳴點點頭,忽地一拍驚堂木,喝道:“周四兩,還不把事情招來!”


    “大人,小人什麽都不知道啊!”


    “什麽都不知道就敢汙蔑他人!來人!先打二十棍!”


    兩側衙役不由分說就給他按在地上,二十棍下去,給他打得皮開肉綻。


    “大人,別打了,我說了……”


    周四兩哀嚎了幾下,說道:“小人因經營玉滿樓,一直就住在店裏,家裏娘子住在後院,平常基本不過去。


    昨晚早些時候,店裏缺了些找零的碎銀子,小人便回後院去拿,走到窗戶邊,忽然聽到娘子和一男子苟合的聲音。


    小人憤怒破門而入,隻見娘子正臉色煞白地整理衣服,房間後窗已被打開。


    於是小人就趕緊追上去,誰知那男人腳步好快,小人沒追到,就返回來,後在窗邊看到一隻男人的布鞋。


    小人當時怒火衝天,就狠狠打了娘子幾個耳光,質問她那奸夫是誰,誰知她怎麽也不肯說,小人便罵了她幾句,還說明天再找她算賬!


    之後小人回到客店,見田公子在,就和他說了幾句話,喝了點酒,然後就趴在櫃上睡著了,等醒來的時候,大人已經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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