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謙一愣,有些莫名其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範文光。


    “大乾朝有這個機構嗎?”


    範文光卻是惶恐地躬身行禮道:“下官三水縣縣丞範文光,見過千戶大人。”


    “範大人不必多禮。”


    說著又瞥了胡謙一眼,“這小白臉是何人,見本官為何不拜!”


    胡謙道:“你那令牌我還沒看清呢……”


    “大膽!竟敢懷疑朝廷命官!須知我鎮妖司可是有先斬後奏的權力!你……”


    範文光趕緊拉著胡謙躬身,“大人,他是金陵同知胡不同之子胡謙,是來協助辦案的……”


    雷正雲好奇地站起身,上下打量了胡謙一眼,哼了一聲笑道:“本官在追蹤藤子湖鱉妖之時,聽聞南陽縣有個胡謙,極能除妖殺怪,原來就是你。


    果然,什麽大仙半仙,隻不過是以訛傳訛而已。”


    胡謙並未說話,幽通神通告訴他,麵前這個千戶身上確實有些不同尋常。


    範文光道:“不知大人此次來是……”


    “是尤禦史請我過來,說是他侄子被殺之事頗多詭異,請我緝拿凶手,為其報仇。”


    範文光大喜過望,若是這千戶能破案最好,若是不能,既然有上麵的人出手,也可有個推脫的由頭。


    胡謙心中好笑,雖想告辭離開,但一來好奇這鎮妖司的手段,二來想要這柄寶劍,便站在一旁,看著雷正雲向範文光了解案情。


    “這樣說來,就是這把劍殺了宋知縣和尤禦史的侄子。”


    雷正雲俯身看了看那柄劍,又用手彈了彈。


    範文光道:“大人,隻因縣衙人手不夠,所以一直尋不到那劍鞘。”


    雷正雲笑道:“小事一樁!”


    手中一動,忽地抽出一張紙符來,再往那劍身一甩,紙符立即化作一道火光。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變!”


    火光立即把劍身裹住,頃刻間將其抬了起來,就連鐵鏈都被掙斷。


    胡謙和範文光皆是驚訝地看著。


    雷正雲得意道:“這劍中了我的法術,現在便會帶著咱們去尋它的主人,咱們隻需跟著它,看它落在何處!”


    範文光大喜,立即喚來三班衙役,準備跟著雷正雲去拿人。


    然而那長劍才剛飛出半尺,突然“啪嗒”一下落在地上,火光也瞬時滅了。


    範文光一時尷尬地立在原地。


    胡謙背過頭去,強忍住臉上的笑意。


    頓了一頓,雷正雲忽地指著胡謙喝道:“凶器落在此處!你就是凶手!”


    胡謙無奈道:“知縣大人死的時候,學生還在金陵,知州大人和學生的家人都可作證,又怎麽能來此殺人。”


    “那就是你!範大人!這下你可賴不了吧!”


    範文光幾乎都哭了,連連拱手道:“大人,那日下官雖在縣衙,但當時是和習長隨在整理公文,他可以作證的。”


    雷正雲道:“這可就奇怪了!”


    於是又將近前的衙役一一盤問了一遍,結果卻是什麽也沒問出來。


    雷正雲輕咳了一聲道:“本官日夜趕路,有些困倦了,有勞範大人為本官準備個安歇的地方。”


    範文光道:“大人請跟我來。”


    說著將其領向後堂,臨行之前,還哭笑不得地看了看胡謙。


    第二天,雷正雲絕口不提用法術尋找真凶之事,似乎一切都未發生過一般。


    剛吃完早飯,他便讓衙役把武承修和其兒子武深以及尤桐的爹尤長貴並尤家小廝林兒傳來。


    升堂之後,雷正雲一拍驚堂木!喝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武承修等人雖不知上麵坐堂的是哪位大人,也都老老實實地報了姓名。


    雷正雲又是一拍驚堂木,“大膽武承修!你是如何殺死知縣和尤桐,快快從實說來!”


    武承修道:“大人,草民冤枉!那日草民正在祠堂祭祖,本縣的幾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也在,他們全都能證明,草民根本沒去過縣衙,又談何殺人?”


    雷正雲道:“要殺人何須到現場,你在家中祭出飛劍,指使它殺了知縣和尤桐又有何不可!”


    武承修道:“大人,草民一介凡夫,根本不懂什麽祭飛劍的法術。”


    雷正雲喝道:“你說不懂就不懂了嗎!”


    說著忽地從堂上跳了下來,手中彈出一張紙符,貼在武承修額頭上。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變!”


    一旁的胡謙和範文光皆是一愣,以為他又要施展什麽法術。


    不過等了一會,紙符隻是貼在那裏,並無什麽變化。


    雷正雲嘀咕了一聲,“難道帶錯了?”


    於是收起紙符,又貼在武深額頭,結果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算了,今天不審了!”


    說著竟自顧自地走了。


    胡謙和範文光看得麵麵相覷。


    這哪裏是什麽過堂,簡直和小孩子玩把戲一樣。


    範文光無可奈何,隻好求助地看著胡謙。


    胡謙走到堂下,請武承修等人起身,“武老爺,莫怕,這次也隻不過是問幾個問題而已。”


    武承修連稱不敢。


    胡謙走到那小廝林兒跟前,望向武承修,“武老爺,你可認得他嗎?”


    武承修抬頭看了一眼,馬上低下頭,“認得,他本是我家小廝,因侮辱主母,逃到尤家去,我上門討要,尤家卻推托不給。”


    胡謙點點頭,又望向林兒道:“可有此事?”


    林兒目光躲閃,支支吾吾道:“沒有,是他家克扣月錢,又無故毒打小人,小人這才逃走的。”


    胡謙又望向尤長貴,“是這樣嗎?”


    尤長貴恨恨道:“武承修懷恨在心,使用詭計害死我兒,這事是明擺著的!還用得著問!”


    胡謙道:“尤老爺隻需說是或是不是,其他不用多說。”


    尤長貴道:“我兄長是朝廷監察禦史,你是哪根蔥,也敢跟我這樣說話!”


    範文光道:“這位是金陵同知胡不同大人之子胡謙,最能斷奇詭疑案。”


    “哼!區區同知之子!莫說是你,便是你爹來了,也不能和我這樣說話。”


    胡謙點點頭笑道:“那好,在下就不多問了。”說著邁步出了大堂。


    範文光一拍大腿,走到尤長貴身邊道:“尤老爺啊,這胡謙是來幫你查出殺子凶手的,你這是何必呢……”


    尤長貴愣了一下,喃喃道:“這……我這習慣了……忘了這事了,那現在可怎麽辦呢?”


    “唉,我去尋他吧。”


    胡謙出了縣衙,正尋思著要不要回金陵,忽聽不遠處大喝一聲。


    “妖孽!哪裏走!”


    接著就見雷正雲提劍從院子裏衝出來。


    而在他的頭頂,那柄殺人的神兵正禦風而起,呼嘯著朝遠處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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