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趙氏和沈玉珍都去休息了,胡不同借口和胡謙商議事情,把他留在客廳。


    “爹,是不是其中還有什麽隱情?”


    胡不同點點頭,“你娘在這,說出來可能讓她們擔心。


    其實,這次的事情比想象得要嚴重得多……”


    說著把信件給胡謙看了。


    “皇上給的壓力?”


    “沒錯,不知是誰把這件事捅到禮部尚書傅大人那裏,傅大人又呈報給皇上。


    現在皇上龍顏大怒,要求山南府徹查此事,一個月內必須緝拿凶手。


    要不然知府佟大人烏紗難保,下麵一應官員也會被革職。”


    “所以爹的意思是?”


    “你此去千萬小心,切忌出風頭,要不然可能會被人拿去頂罪!”


    “這個孩兒明白。”


    “還有一點,這件案子既然是皇上關注的,說不定會有錦衣衛的人,這些人一定不能得罪。”


    胡謙點點頭。


    “凡是讓他們拿主意即可,如果沒人問你,那你就當自己不存在,如果問你,那你就提供點意見就行。


    我這邊會修書一封,到了金陵先去找你許伯父,問問他的意見。”


    胡謙道:“孩兒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胡謙和仆從胡九離開南陽,重往金陵而去。


    天近晚時,到了金陵城門。


    就見兩排士兵守在門前,凡是想出城的人,一律被攔下。


    見了胡謙主仆二人,喝道:“進城幹什麽?”


    胡謙一拱手,將知府的信拿了出來,“在下胡謙,奉命協助辦案的。”


    守城士兵皆是一愣,盡皆躬身施禮道:“原來是胡大仙,快請進!”


    “你知道我?”


    “當然,整個金陵城人都知道,此案非胡大仙不能破,快請!快請!”


    胡謙心頭一動,點點頭,進到城中。


    胡九道:“沒想到連金陵州的人都知道少爺的名聲。”


    胡謙道:“這不一定是什麽好事。”


    來到許府,胡謙立即就是一呆。


    隻見大門緊閉,門前站著許多戴著佩刀的士兵。


    胡謙猶豫了一下,尋了一個路人問道:“這位大哥,這許府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你還不知道啊,許遠方的兒子許振虎毒殺學子,已經被收監了。”


    “毒殺學子?那知州許大人呢?”


    “許大人包庇兒子,誰知道現在關在哪裏。”


    胡謙暗暗搖頭,先讓胡九尋了一家客店,然後才到了府衙。


    通傳之後,胡謙被請到大堂。


    兩個熟悉的身影走了出來,見了胡謙,立即高興道:“胡賢侄一路辛苦,快請坐。”


    胡謙心中冷哼。


    山南府同知張華、推官嚴文渠。


    這兩人在鎮南王一案中對他冷言冷語,更是差點幫著阮從海把胡不同送到詔獄。


    現在一副“我們很熟”的樣子,要說沒有貓膩,胡謙又豈會相信。


    胡謙躬身道:“學生胡謙見過兩位大人。”


    “賢侄不必多禮。”


    胡謙道:“學生收到知府大人信件,說是讓我過來。”


    他說到這便停了下來,既沒說來幹什麽,也沒說可以幫助做什麽事情,好似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張華和嚴文渠對望一眼,“自南陽縣一別,聽聞賢侄連破奇案,更有胡大仙的名聲,所以知府大人這次才邀請你過來。”


    胡謙:“學生才識淺薄,破案隻是瞎貓碰到死耗子而已,哪有什麽本事。”


    嚴文渠道:“此言差矣,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這次學子被殺案就拜托你了。”


    張華道:“沒錯,賢侄取中秀才,若再立新功,我必奏明皇上,保舉你一官半職。”


    胡謙道:“大人嚴重了,既然是知府大人有命,學生自當盡力,隻不過學生年幼無知,許多事情還得請諸位大人指示才好。”


    張華皺了皺眉頭。


    他二人得了知府佟明瑞死命,一定要在限期破案,否則佟明瑞固然難逃罪責,他和嚴文渠也絕好不了。


    尤其是掌推勾獄訟之事的推官嚴文渠,一定被會被佟明瑞整得很慘。


    所以二人一合計,不如先找個替罪羊,若是胡謙真有本事,破了這學子被殺案,那便大家都好。


    否則就把事情推到胡謙頭上,上麵問下來,也好有個由頭。


    誰知胡謙根本油鹽不進,兩人說了半天,胡謙隻是裝傻充愣,一副書呆子的模樣。


    張華失去耐性,一拍桌子站起身,二話不說扭頭就走。


    嚴文渠喝道:“吏目何在?”


    隨即有個腰肥體壯的中年男人小跑過來,躬身道:“大人。”


    嚴文渠沒好氣道:“你把案情和他說說。”隨即也出了門。


    牛德旺躬身相送,許久才起身,先是錘了錘自己的腰,然後望向胡謙,“這位是胡謙公子吧?在下金陵吏目牛德旺。”


    胡謙拱手施禮,“見過牛大人。”


    牛德旺爽朗一笑,“區區九品小官,不值得公子如此多禮。”


    胡謙道:“大人過謙了。”


    牛德旺見胡謙並不主動問及案情,便開口道:“本官也曾聽說過胡公子的名頭,所以希望公子能夠出手相助。”


    胡謙道:“學生能力範圍之內,一定竭盡全力。”


    “說起來第一個學子死的時候,公子應該也在現場。


    隻不過考場內時常出現病故之事,所以並未引起重視。誰知沒過多久,又死了幾個,這時諸位大人已經覺得事情不對。


    然而考試結束當晚,金陵城中的學子一下死了三十多人,加上之前死的,一共死了四十七人。”


    胡謙點點頭。


    這件事他已經從信中得知。


    “更讓人不安的是,這些學子的死狀全都一樣——表情舒爽,眉眼放蕩,白濁流得到處都是。”


    胡謙道:“聽說許振虎被懷疑是凶手?”


    “這件事我也說不好,隻是有人曾看見有學子曾向許振虎購買某種秘藥,事後那學子果然也死了,所以幾位大人才懷疑許振虎就是凶手。”


    “那許大人又是怎麽回事?”


    “上麵要抓許振虎,許大人自然不同意,於是知府大人下令把許大人收監,治他個包庇之罪。”


    “既然凶手都已歸案,為何還……”


    牛德旺搖搖頭,“佟大人本來也想盡快結案,可是前夜京城來的一位錦衣衛上差死了,死狀和那些學子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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