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下午的暖陽十分愜意。


    洛哈特坐在窗邊捧著一杯冰鎮的茶飲,微風徐徐,帶來了魁地奇球場的歡呼聲、以及更遠處隱約從禁林邊緣冒險‘密室’傳來的尖叫聲。


    “吉德羅,我不知道怎麽去追尋美好和快樂……”


    斯內普的聲音不再低沉,有著一種極為獨特的低音。


    洛哈特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就很有趣,老斯的表情不是那種死氣沉沉的沉淪迷茫,而是那種帶有渴望的迷茫,仿佛是一個從棺材裏爬出來的幾百年前的吸血老鬼,又仿佛是一個步履蹣跚的幼童第一次走出家門。


    他有些激動。


    “我是說,我在魔藥裏得到了一道強大的魔法,它是守護神咒,也許我隻要徹底掌握它,我就一定能用它來對付黑魔王。”


    “但我需要找到我的美好和快樂,才能真正支撐起它的力量,莉莉……莉莉帶不來這些。”


    “我……”


    斯內普沉默了一會兒,最終渴望地看著窗外的陽光,“好吧,我說實話,我其實也渴望美好和快樂。”


    洛哈特樂了,“嘿,夥計,這有什麽恥於談論的,每個人都會渴望美好和快樂。”


    “我要怎麽做?”斯內普再度問道。


    “我不知道。”洛哈特攤了攤手。


    “???”斯內普愣了一下,疑惑地看著他。


    “真的。”洛哈特喝著冰飲,笑著看向窗外,“每個人的人生體悟是不一樣的,你要問我會因為什麽而覺得美好,我會說魔法就很美好,我身邊的魔法生物小夥伴們也會給我帶來美好,我甚至跟我的學生們相處都覺得挺美好的。”


    “哈利的偏執很有趣,德拉科的驕傲很有趣,赫敏、納威、金妮、盧娜、布拉克、喬治、弗雷德、塞德裏克……”


    “他們每個人都很有趣,我其實挺喜歡當一名教授的,我能從跟學生相處過程中感受到美好和快樂。”


    “但那是我的。”


    “你的生活中的美好和快樂,應該由你去尋找。”


    斯內普點了點頭,陷入了沉思。


    洛哈特沒有再理會他,低頭開始整理著最後的改稿,用時半年,斯內普的《西弗勒斯的魔藥課堂》終於是徹底搞定了。


    按照霍格沃茨魔藥學課程的教學進度,這部著作顯然更適合三四年級的小巫師們。這時候的小巫師已經學了兩年的魔藥,知道了一些草藥學和魔藥學的基礎,有了兩年的實操,終於可以開始進行更全麵的了解魔藥學,以及開始進入更深的魔藥學理念的認知學習。


    夯實基礎、大師理念,這本書將會為每一個有誌於魔藥學的人帶來極大的收獲。


    洛哈特就受益於此。


    他其實並沒有很認真地研究魔藥學的領域,但隻是靠著幫斯內普整理這本書籍,就這麽自然而然地走入到魔藥學的神秘殿堂裏,這可真是有趣。


    事實上洛哈特和原身編撰書籍的思路是不同的。


    這源於他們對於世界的認知和偏向。


    原身更在乎自己形象的塑造,於是將筆墨更多地放在他在冒險中裝逼的內容上,這導致書裏的內容雖然言之有物,但總是浮於表麵。


    洛哈特就不同了,他更在乎魔法的美妙,於是他的筆觸總是喜歡去更精準更貼近地去描述魔法應該有的絢麗和吊詭,每個人都能從中感受到他對魔法的熱愛。


    當然,他沒有將其寫成一本枯燥的專業書籍。事實上這也是不可能的事,在他的理念裏,魔法來自於生活,來自於冒險,它本身就不可能脫離生活單獨拿出來敘事。


    隻是,這還會成為暢銷書嗎?


    洛哈特不知道。


    他也不在意。


    他的古靈閣銀行金庫裏早就堆滿了金加隆,他的名聲也已經享譽全球,他不是一定要繼續霸占著暢銷榜單。


    他隻想寫出屬於自己的美好和快樂。


    哪怕是另外一本即將完稿的著作,《神秘人伏地魔:有個麻瓜爸爸的純血至上主義者?》。


    這可不是簡單一本宣揚伏地魔私密八卦的地攤文。


    隨著洛哈特與湯姆·裏德爾更深入的交流,他開始琢磨清楚伏地魔的魔法理念,開始知道這麽一個追尋著生命奧妙魔法道路的強大巫師對魔法的認知。


    洛哈特將這些都寫到書裏麵。


    不僅如此,他還寫了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一些魔法理念,用以作為對照組,以及自己本人的一些拙見,希望能為讀者闡述出一個更為奇妙更複雜的魔法世界。


    它是如此絢爛,不管是白的、黑的、灰的,都是如此奇妙而有趣。


    這樣的去寫一本著作,洛哈特會覺得無愧於自己穿越的使命,也無愧於自己對魔法的狂熱喜愛。


    至於到時候伏地魔怎麽想,鄧布利多怎麽想,嘿,那就不關他的事了。


    愛咋咋滴。


    他不樂意為別人的意誌改變自己,哪怕這兩位大佬是如此強大。


    “搞定!”


    他將整理好的稿件遞給斯內普,“你最後再核查一遍,沒有問題的話,我就讓麗塔幫我聯係書商,準備發售。”


    斯內普接過手稿,低頭輕輕摩挲著書封。


    出書……


    這對於他來說是一種極為陌生的體驗,他跟洛哈特說過,魔法是自我意誌的表達,其實魔藥又何嚐不是如此,眼前這本書裏的很多魔藥調製思路,無疑是將他的一部分內心坦誠開來,擺在無數讀者的麵前。


    這讓他覺得有些尷尬,有些忐忑,最終又變成一絲絲的期待。


    他翻開手稿的第一頁,可以看到洛哈特為自己寫的推薦,這樣的場景其實他之前在一場並不算有趣的冒險中見到過。


    在那裏,魔法大師莉莉以好朋友的身份為他這本《西弗勒斯的魔藥課堂》寫了序。


    而現實是,魔法大師洛哈特以好朋友的身份做了這樣的事。


    前者顯得有些虛幻,總讓他覺得痛苦。


    後者更為真實,真實到讓人感覺美好。


    他抿著嘴一頁一頁地翻動著,那裏麵的文字輕盈而飛揚,是屬於洛哈特自身獨特的筆觸,那裏麵的魔藥學智慧深沉而厚重,是屬於他的人生。


    “其實關於巫師和麻瓜如何相處,我當年曾經有過一些思考。”


    斯內普突然提及這個話題,讓洛哈特有些疑惑。


    “魔藥!”


    “我想象過麻瓜們對於巫師魔藥的渴望,被需要會自然而然帶來認可、地位、資源,等等一切。”


    他雙眼癡迷地看著書頁裏的文字,臉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加了糞石的解毒劑可以治療非常多麻瓜至今難以解決的神經毒素傷害。”


    “緩和劑對於躁鬱症和抑鬱症有著顯著的效果,適當的配合歡欣劑其實效果更好,生死水能平息身體的躁動讓人陷入最舒緩的睡眠……”


    “還有生骨靈、補血劑、燒傷治療膏……”


    “麻瓜的科技發展總是局限的,而魔藥從來就沒有局限,理論上它的藥效可以無窮大,隻要配置的藥劑師足夠強大,或者在足夠傳奇。”


    斯內普抬起頭看向前方,眼神有些縹緲,“其實我曾經跟黑魔王討論過這個話題,他是我見識過的所有巫師裏最強大的藥劑師,沒有之一。”


    “他的魔藥總是觸及生死,我那時候毫不懷疑他未來一定可以製作出永生藥水,像尼可勒梅那樣活個幾百年甚至上千年。”


    “有一次我給他打下手,配置一種很神奇的藥劑,名字叫絕望之水。”


    “這種液體,手抻不進去,不能使它分開、把它舀幹或者抽光,也不能用消失咒使它消失、用魔法使它變形、或用其他方式改變它的性質。”


    “人們想要讓這種液體消失,就隻能喝下它。”


    “但喝下它的巫師絕對不會好受,它會不斷拉扯著巫師的心靈走向絕望,最終通往死亡。”


    “我一度認為這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藥劑。”


    “然而他說,這其實也是一副複活藥劑,隻需要稍稍改變一下它的某個調製步驟。”


    “生與死,邊界就這樣被模糊了。”


    斯內普長長吐了一口氣,看向安靜聆聽的洛哈特,“巫師過於強大終會變得傲慢,當生死都不再是限製,心靈中對於很多事的束縛將會被徹底打破,他越來越可怕,最終成了一個肆無忌憚的魔頭。”


    “他不懂愛。”洛哈特說道。


    “嗯?”斯內普愣了一下。


    “鄧布利多說的,當然,我也有點小小的研究。”洛哈特解釋著,“人生旅途就是一個自我拉扯的過程,當這樣的拉扯力量的缺失,他也就離毀滅不遠了,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最終衝向無底的深淵。”


    “我不會懷疑你們當年這些跟隨黑魔王裏麵的一部分人會有改變世界的追求,但你們跟錯的人,黑魔王的眼中沒有世界,隻有自己。”


    並不是每一種魔法領域都是美好的。


    洛哈特從他抓住的科班·亞克斯利那裏得到了一些記憶,其中就有他們這個號稱是‘時間探索者’的家族先祖留下的一句訓話——癡迷於過往時間的虛幻,隻會讓你徹底失去現在的真實。


    亞克斯利家族一直都很謹慎使用這種擅長於使用時間轉化器的血脈力量,表現得極為克製。


    懂得克製,這已經是一個純血家族極大的底蘊了。


    鄧布利多就顯得很克製,格林德沃也是,尼可勒梅也是,這就是魔法大師和大魔頭的區別。


    伏地魔的話題到此為止,事實上洛哈特和斯內普都不大樂意提及這個人。


    他們更多的是將關注點放在剛剛提及的麻瓜與魔藥。


    這顯然是個不錯的切入點。


    幫助更多的人,實現自我的價值,為麻瓜和巫師之間的博弈爭取更多的可能。


    “為什麽你當時不堅持這個理念呢?”洛哈特有些好奇。


    斯內普低頭看向書籍,扯了扯嘴角,“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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