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就在這個時候,遠山忽然傳來一陣爆破聲。


    緊接著便是地動山搖。


    “地龍翻身了?”不知道有誰喊了一嗓子。


    現場頃刻變得混亂起來。


    柴縣長舉著喇叭大喊:“別動,咱們在空地上,不會有事的。”


    奈何村民們都嚇壞了,根本不聽指揮。


    直到天空發出兩聲槍響。


    現場這才安靜下來。


    老公安滿身泥濘地從後頭跑過來,扯起嗓子大喊:“都別怕,不是地龍翻身,是最近下雨太多,導致山裏邊塌方了。”


    泥石流年年都有,沒有哪一次如同今天這般驚天動地。


    整個地麵都為之顫動。


    遠山冒起滾滾濃煙。


    人群中央,馬頭崖大隊幾位族老遙望聲音爆發的方向,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麵上齊齊沒了血色。


    很快,他們的預感成真了。


    老公安派人圍住他們,並且“請”他們去旁邊喝杯茶。


    村民們已經無暇顧及族老。


    “山神老爺發怒了。”


    “不行!家裏雞鴨還沒帶出來呢。”


    “孩子他娘,快點,咱們趕緊回家搶收東西。”


    ……


    一個個恨不得長出長腿往家裏奔。


    現場混亂,老公安根本沒辦法繼續抓人。


    薑寧寧合上書,翻身上了舞台,跟柴縣長耳語幾句以後,拿起了話筒。


    “咋了?一個個臉拉得比馬臉還長?一個山神老爺,就把咱們鼇山公社的老少爺們兒、大娘嬸子們嚇趴窩啦?”


    調侃的聲音穿透嘈雜,人群的騷動略微平息,無數雙充滿恐懼和茫然的眼睛望向舞台。


    一身挺拔綠軍裝顯得薑寧寧英姿颯爽,哪怕村民們剛剛見過美女紮堆的文工團,也是驚豔不得了。


    薑寧寧環視一周,輕笑著眨眼:“想當年小鬼子飛機在頭頂上嗡嗡扔炸彈,炮彈咣咣砸在村口。那陣仗,地動山搖!大家夥慫了嗎?跑了嗎?”


    “不,咱們褲腰帶都沒鬆一下,抄起鋤頭、扁擔,跟民兵隊一起,不照樣把狗日的攆得屁滾尿流?那時候的血性,讓這點泥石流給澆沒了?”


    這番話像一針強心劑,瞬間點燃了村民們骨子裏的悍勇。


    打鬼子,那是刻進骨子裏的基因。


    能單開一頁族譜,清明享用頭炷香,是光宗耀祖的存在。


    當年父輩都不怕,現在他們能被區區山神嚇到?


    人群裏響起稀稀拉拉的應和。


    “沒慫!”


    “怕個球!”


    幾個經曆過抗戰的老漢挺直了佝僂的腰板,渾濁的眼睛裏燃起火光。


    “就是嘛,”薑寧寧指著黑沉沉的山巒方向,“你們看泥石流發生的地方,距離最遠得村子還得翻個山頭,根本不可能會危及到村子裏,所以大家盡管放一百個心吧。”


    村民們遙望濃煙的方向,臉色稍稍緩和。


    薑寧寧跳下舞台,走到人群中間,隨手撿起地上一塊濕泥巴,又從旁邊一個孩子手裏拿過一個喝水的破搪瓷缸子。


    “看見這泥巴沒?幹的時候梆硬,”她把幹泥塊捏碎,“可連著下幾天暴雨,吸飽了水,就變成這樣——”


    她把濕泥巴塞進搪瓷缸,用力壓實,“又軟又重,跟發麵饅頭似的。”


    村民們屏住呼吸看著她。


    這番科普由淺入深,十分生動形象,哪怕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也能夠聽得懂。


    尤其是冬天草木枯黃,土質幹燥。


    一下雨周邊時不時發生山體滑坡。


    “咱這後山,就像這塊吸飽了水的爛泥巴!”


    “山肚子裏的土啊、石頭啊,被雨水泡透了,泡鬆了!山它撐不住了,就像這搪瓷缸子,”


    薑寧寧說著,猛地將搪瓷缸倒扣過來,裏麵濕漉漉的泥巴“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摔成一灘。


    “嘩啦一下,全塌下來,裹著石頭、樹枝,順著山坡往下衝!這就是泥石流。”


    這個簡單粗暴的演示,讓村民們瞬間明白了那可怕的“轟隆”聲意味著什麽。


    老一輩常說的山神老爺發怒了,全是扯蛋。


    無知,才會信奉神明。


    人類在大自然跟前實在是太弱小了,恐懼重新爬上一些人的臉。


    “別慌!”薑寧寧立刻喝道,聲音斬釘截鐵:“泥石流衝下來是有跡可循的。”


    她招招手,讓大家回到原地。


    “第一,聽聲!那悶響是不是越來越大?越來越近?那就是它在動。


    第二,看水!山溝裏的水是不是突然變得跟黃泥湯一樣?還帶著泡沫、樹枝?那就是它快來了。


    第三,聞味兒!有沒有聞到特別濃的土腥味?那也是它要發威的前兆!


    隻要咱們提前聽到、看到、聞到這些信號,立刻往這最高、最結實的地方跑。別管家裏那幾隻雞、半袋米,命要緊。往高處跑,別順著溝跑……”


    她每說一點,就豎起一根手指,清晰有力。


    村民們完全聽進了心裏去,多記住一點知識,將來便能夠保命。


    他們聽得十分用心,而老公安抓人也抓的輕鬆。


    等到薑寧寧連續科普完常見的地質災害,馬頭崖大隊的村民少了一大半。


    回到縣裏天色已經黑了。


    別看白天薑寧寧安撫村民時有多麽鎮定,此刻心裏麵就有多麽慌神。


    一大早,霍東臨帶著滿滿進山搜捕,說是有重大發現。


    父子倆神秘兮兮。


    那道巨響肯定跟他們有關。


    難不成是動用了手榴彈?


    這麽想著,她晚飯根本吃不下去,開燈守了一整夜。


    直到天際隱隱泛亮,走廊外邊才響起腳步聲,緊接著門鎖被扭動。


    兩個泥人偷摸摸溜進來。


    下一刻,與薑寧寧震驚的杏眸對視上。


    滿滿最先反應過來,毫不猶豫地出賣道:“媽媽,爸爸為了蹲點抓住姓陳的壞蛋,把我按進了泥坑裏。”


    “……”


    霍東臨臉色一沉,瞬間繃緊下頜。


    然而,媳婦的臉色比他更沉。


    那一天上午,不少人看見父子倆在牆根罰站。


    到了下午,馬頭崖大隊被抓起來的人也終於審問出結果了。


    族老們對後山私藏了一批槍的事實供認不諱。


    這年頭槍支管理還沒有那麽規範,有的是獵槍,有的是廠子裏安保科的配備。


    這些東西都是馬族長要求藏起來的,據說是幫著一個朋友儲存。


    那朋友是個闊爺,族老們收取不少好處費,於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到了最後,他們也不知道具體藏了多少槍。


    本來村子裏一直相安無事,誰曾想,馬荷花會在購買新婚家電的途中碰上了薑寧寧。


    恰恰就那麽巧,薑寧寧打算插手管理此事,並且聯合文秀英突襲長樂縣,大刀闊斧做改革。


    藏槍不是最嚴重的問題,霍東臨帶領部隊在山上搜尋好幾天,終於逮住了潛逃已久的陳鋒。


    與此同時,還找到了三箱子金條,以及一本前往米國的護照。


    薑寧寧大驚失色:“意思是……陳鋒叛國?”


    “對!而且關家都被他給利用了。”


    霍東臨眸色漸深,“我們都以為他是關家一條狗,其實他才是幕後黑手。利用關家攪亂軍紀,製造混亂。”


    “當年在邊境,小隊所有人都陣亡了,唯獨他存活下來。”


    “應該就在那個時候,他叛變了組織,做了叛徒。”


    這半年來陳鋒躲得好好的,打算等風聲過去,利用愚昧封建的村民,再掀起動亂。


    可惜他打了一手好算盤,再次栽倒在薑寧寧那一顆為人民服務的“閃閃紅心”之中。


    得知消息,陳鋒當場氣得吐血。


    世界上怎麽能有人喜歡多管閑事,正得發邪?


    他不信。


    “讓薑寧寧過來,我隻跟她說。”陳鋒眼中滿是毒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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