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鳳凰族是真的沒落了啊。”


    夔牛看著遠處的不死火山,忍不住歎息。


    小橘貓好奇問道:“怎麽說?”


    夔牛開口解釋。


    “當初鳳凰族鼎盛之時,以不死火山為中心,方圓不知多少光年,處處能見飛禽。”


    “天穹之上,更是有無量大千世界沉浮不定。”


    “但凡靠近半分,便有神聖降臨問話。”


    “可如今呢?”


    “咱們一路行來,那些曾經主宰沉浮的大千世界已然消失無蹤。”


    “都走到不死火山之前了,也沒有神聖前來問話接引。”


    “看來這一次量劫,鳳凰一族真的是已經將底蘊都耗盡了。”


    小橘貓聽著夔牛的話,心中不由腦補鳳凰族的鼎盛時期。


    大千寰宇,浩瀚無量之數。


    神聖如雨,執掌洪荒蒼穹。


    諸天萬界,皆為掌中之物。


    芸芸眾生,皆奉其為神明。


    隻可惜,往昔縱然再輝煌,如今也已然落寞。


    不知不覺間,已經來到不死火山之前。


    終於,有神聖前來接引了。


    虛空之中,五色光華流轉。


    就見一少年邁步而出,身著五彩華服。


    “鳳凰族孔宣。”


    “敢問來者何方神聖,所為何事?”


    小橘貓聞言猛地抬頭,看著那少年一陣打量。


    夔牛倒是沒什麽異樣,隻是看向那少年。


    “我家小老爺,乃玉京山太離。”


    “今攜鳳凰血脈,前來探望鳳祖。”


    “還請通報一聲。”


    孔宣聞言,眼神朝著小橘貓看來。


    準確的說,是朝著小橘貓懷中的鳳凰蛋看來。


    熟悉的氣息,讓孔宣微微放下心中警惕。


    如今族中空虛,隻能由自己這麽一個剛剛化形的生靈前來接引。


    孔宣心中還是很緊張的。


    不過現在看到來者並無惡意,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小橘貓看著略顯緊張的孔宣,小爪子偷偷劃過虛空,以神通將此刻畫麵截留保存。


    想不到日後那位能傲視仙神,敢跟混元聖人對著幹的驕傲孔雀。


    如今也有拘謹之時。


    “既是如此,還請稍候。”


    孔宣拱手一禮,往後一退,沒入虛空不見。


    片刻之後,就見虛空之中,鸞鳳高鳴,異彩紛紛。


    一條通天大道緩緩自天穹展開,一路蔓延到夔牛腳下。


    “小貓咪,快來吧。”


    “我已經等你們很久了。”


    這聲音既陌生,又熟悉。


    正是鳳祖的聲音。


    小橘貓輕輕拍了下夔牛,夔牛這才踏上大道。


    越過異彩,踏遍芳華,直入鳳凰天宮。


    初入天宮之中,明明溫度極高,但小橘貓卻覺得冷清。


    一眼望去,生靈寡薄。


    唯有那帝座之上的身影,最是矚目。


    一如當年,鳳祖還是那般偉岸至高。


    隻是身上隱隱有黑氣環繞,麵容也蒼老了許多。


    頭上青絲,已生華發。


    “你們來了。”


    看到小橘貓,還有他懷中的鳳凰蛋,鳳祖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見過鳳祖。”


    小橘貓將鳳凰蛋放在夔牛身上,自己一躍而下,拱手作揖。


    “無需客氣,無需客氣。”


    “來,將小鳳凰抱來給我看看。”


    鳳祖手掌虛抬道。


    小橘貓點點頭,將鳳凰蛋抱著,朝著帝座而去。


    隻是才來到台階之前,鳳祖趕忙道:“就在這裏即可。”


    小橘貓疑惑看向鳳祖。


    鳳祖無奈笑道:“量劫之後,鳳凰一族近乎滅盡。”


    “我將萬千種族氣運反噬之果盡數聚攏於身,已然身陷五衰之劫。”


    “小鳳凰不可靠近我,不然恐受災禍牽連。”


    “你就在這吧,能讓我看一看小鳳凰,我餘願已足。”


    小橘貓沉默不語,隻是將鳳凰蛋高高舉起,好讓鳳祖看個清楚。


    鳳祖盯著小鳳凰,眼眸一眨不眨,似乎看不夠一般。


    過了許久,這才朗聲大笑。


    “好好好。”


    “我鳳凰一族,雖然落寞,但血脈依在,香火不絕。”


    “隻恨我無能,放縱族群,不明天道,才導致如今滅族之禍。”


    “一切罪責,皆在我身。”


    “天道仁慈,如今還讓我再見子嗣最後一麵。”


    “吾願足矣。”


    鳳祖說著,豁然起身。


    身上那黑氣一下子粗壯了三分。


    虛空中,一時間光華閃爍,不知多少神聖浮現。


    “鳳祖,不可妄動。”


    “冷靜,冷靜啊。”


    “鳳祖,且靜坐,莫讓五衰之劫越發嚴重。”


    小橘貓抬頭看去,隻覺得有些眼花。


    鳳祖這一動,引得諸多神聖仙神。


    鳳,凰,鸞,鳥,雀。


    一個個羽毛都是五顏六色的,看著眼暈。


    鳳祖擺擺手道:“萬千罪過,一切反噬,如今都聚於我身。”


    “我之身死,已然注定。”


    “再怎麽靜坐,也不過苟延殘喘罷了。”


    “如今死我一個,能活諸位,也算值得。”


    “日後鳳凰一族,便隻剩下你們了。”


    “切記一點,我死之後,爾等當遠遁星空,若無宇宙共主和混元之法旨,萬萬不可再涉足洪荒半步。”


    “如此,你們才有活命的機會。”


    此言一出,諸多神聖皆是麵色黯然。


    鳳祖緩緩踱步,踏著虛空而上。


    鳳凰天宮恍惚間開始消散於無形。


    小橘貓抱著鳳凰蛋,看著鳳祖步步登天,直至屹立於不死火山之上。


    “天道容稟。”


    “我鳳凰一族,從無逆天之心,更無毀世之意。”


    “一切種種,皆因我之無能。”


    “萬千罪責,加諸我身。”


    “願以我之死,換鳳凰血脈延續。”


    “待我死後,身軀當化梧桐,遍撒洪荒蒼穹,供一切禽鳥以作棲息。”


    鳳祖說罷,朝著天穹深深彎腰一禮。


    下一刻,其身軀開始化作點點火光,被風帶往天涯,去往海角。


    哢擦。。。


    小橘貓低頭一看,懷中的鳳凰蛋浮現一絲裂縫。


    鳳凰蛋微微顫動不止,裏麵的小鳳凰正在瘋狂的啄著蛋殼。


    似乎想要出來,似乎想要見鳳祖最後一麵。


    鳳祖心有感應,回頭看了過來。


    其身軀消散不止,此刻已然隻剩下鳳首。


    也是在這一刻,蛋殼終於破碎。


    一個濕漉漉的鳥獸從蛋殼裏鑽了出來,朝著天穹看去。


    鳳祖看著新生的小鳳凰,嘴角泛起欣慰笑容。


    嘴唇微微嚅動,似乎再說些什麽,但卻無聲。


    “鏘鏘。。。”


    小鳳凰一聲高鳴,奮力掙脫蛋殼,朝著天穹飛去。


    小橘貓著急伸爪,都沒抓住祂。


    隻能看著小鳳凰撲向鳳祖。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等到小鳳凰飛近之時,鳳祖已然徹底消散於天際。


    “鏘鏘~~~”


    天穹寰宇,唯有小鳳凰的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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