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頂的狗吠聲撕開裂帛般的夜幕,沈默軒握著玉佩的手驟然收緊,麥穗紋在掌心發燙——這是空間對危險的警示。他吹滅油燈,摸黑推開地窖暗門,靈泉水的潺潺聲裏混著遠處的人聲,火把的紅光正沿著山道蔓延,像條蜿蜒的火蛇。


    “哥,二姐,”他壓低聲音,“鄰村的副業組被查了,鐵柱叔剛才敲牆三下——這是‘割尾隊進山’的暗號。”


    沈默誠立刻扛起竹筐,裏麵裝著未染色的靈泉棉花,表麵蓋著半筐槐葉:“我去後山岩洞,把種禽和棉種藏進鷹嘴岩的縫裏,”他擼起袖子,露出新刻的麥穗紋臂章,“鬆針鋪在洞口,趙鐵柱的狗聞見就躲。”


    沈秀蘭抓起木梭,梭子上的金斑在月光下一閃:“我去拆織布機的暗格,特供布的邊角料藏進醃菜壇,”她指向牆角的陶罐,“壇口抹野漆樹汁,查抄隊碰了準得爛手。”


    三姑沈張氏從地窖深處抱出五壇靈泉醃菜,壇口的封泥印著模糊的麥穗紋:“我去灶膛埋空間紅薯,”她忽然咳嗽,“秀蘭她姑,把那袋‘壞麥麩’倒在院角,查抄隊看見黴味,準以為咱早斷糧了。”


    院門“吱呀”輕響,趙鐵柱的獨眼在門縫裏一閃,手裏的旱煙袋明滅不定:“老誠,割尾隊帶著縣上的人,挨家挨戶查‘資本主義尾巴’,”他壓低聲音,“你家的種禽腳環,可是掛著第三生產隊的公章?”


    沈默軒立刻塞過個油紙包,裏麵是兩枚雙黃的靈泉雞蛋,蛋殼用槐葉汁染成灰撲撲的顏色:“叔,您看這蛋,和公社的‘試點蛋’一個樣,”他指向雞窩,“雞都關在集體的竹籠裏,腳環編號全記在工分簿上。”


    趙鐵柱的手在油紙包上頓住,想起婆娘喝了靈泉蛋湯後,多年的老胃病竟不疼了:“行,我拖住割尾隊一刻鍾,”他忽然盯著沈默軒的袖口,“後山岩洞的暗門,用山神符封好,別讓手電照見。”


    腳步聲逼近時,沈秀蘭已將最後匹靈泉布塞進灶底暗格,布料表麵的金斑被槐葉汁浸成土黃色,混著灶灰的焦味。她摸了摸圍裙裏的磺胺粉包——那是給割尾隊隊長準備的,若對方深究,就說“給公社飼養員的獸藥”。


    “砰砰”的砸門聲響起,沈默軒打開院門,刺眼的手電光掃過他補丁摞補丁的衣襟:“沈默軒,聽說你家搞‘家庭紡織副業’?”割尾隊隊長晃了晃手裏的賬本,“鄰村的王老二,就是因為私藏織布機被抓的。”


    沈默誠從裏屋轉出,扛著半架破舊的織布機,榫卯處的麥穗紋被他用斧頭砍得模糊:“同誌,這機子是爺爺傳的,”他故意讓機梭掉在地上,露出被槐葉汁染黑的木芯,“紡的布全交了公社的‘社員福利’,您看這工分簿——”


    隊長的手電光落在工分簿上,每頁都夾著枯黃的槐葉,公章和趙鐵柱的手印清晰可見。他正要翻查,林桂花的聲音從隔壁傳來:“李隊長,沈家是‘節約模範’,上個月還捐了三匹布給大食堂。”


    沈秀蘭適時地咳嗽,指向牆角的破瓦罐:“同誌,咱連棉線都剩不下,”她掀開罐蓋,刺鼻的腐葉味撲麵而來,“紡線時沾了後山的野漆樹汁,布都爛了,隻能當抹布。”


    隊長皺眉後退,目光掃過雞窩的木牌,上麵的“第三生產隊飼養試點”公章還帶著潮氣:“行,別耍花招,”他指向後山,“聽說你家有‘神泉’,帶路!”


    沈默軒心裏一緊,麵上卻憨厚地笑:“同誌,神泉早幹了,”他指向鷹嘴岩方向,“去年大旱,老槐樹都枯死了,”他忽然提高聲音,“不信您問鐵柱叔,他親自封的岩縫。”


    趙鐵柱立刻接話,手裏攥著沈家送的靈泉雞蛋:“李隊長,沈家的副業,都是按公社的‘試點’來的,”他拍了拍賬本,“每筆交易都蓋了公章,您看這編號——”


    隊長的手電光在編號上停留,看見每個數字旁都畫著極小的麥穗,與沈家雞窩的木牌一致。他忽然聽見後山傳來狼嚎,火把光映出沈默誠正往岩縫裏塞草捆——當然,裏麵是偽裝的普通棉桃。


    “算了,”隊長甩甩手,“別讓我查出‘資本主義尾巴’,否則——”他的話被沈秀蘭遞來的搪瓷缸打斷,裏麵是靈泉泡的槐葉茶,苦味蓋過了泉水的清甜。


    等查抄隊離開,沈家三兄妹在後山岩洞碰頭,沈默誠掀開草捆,露出底下用油布裹著的靈泉棉種,每粒種子都帶著極淺的金斑:“小軒,割尾隊的火把照到了岩洞,我故意讓他們看見半筐壞棉桃,”他指向岩縫深處,“真正的種籽,藏在山神符後麵的暗格裏。”


    沈秀蘭展開染成土黃色的靈泉布,布角的槐花暗紋在月光下若隱若現:“我在織布機的榫卯裏塞了野漆樹粉,查抄隊的人摸過,準得爛手三天,”她望向空間方向,“小軒,空間的棉株在自動落葉,正好偽裝成‘旱死’的樣子。”


    沈默軒點頭,翻開從老陳那裏換的《農村副業整治條例》,目光落在“家庭手工業界定”章節:“二姐,明早把織布機拆了,零件埋進祖墳,就說‘響應公社號召,破除封建迷信’,”他指向趙鐵柱離開的方向,“叔今晚收了咱的雞蛋,準會在割尾隊裏放‘沈家窮得叮當響’的風。”


    更深露重時,老陳的貨車停在土地廟後巷,車鬥裏的化肥袋夾層中,藏著沈家連夜轉移的十壇靈泉蜜,壇口的封泥印著與公社糧囤相同的麥穗紋:“沈小哥,鄰村的副業組被抄了三戶,”他壓低聲音,“縣上的人盯著黑市,咱的貨,得走‘集體運輸’渠道。”


    沈默軒遞過個布袋,裏麵是空間產的黃豆,表皮用槐葉汁染成青黑色:“老陳叔,把這個混在集體的豆種裏,”他望向縣城方向,“割尾隊的李隊長,他婆娘在縣醫院住院,張大夫說需要‘神泉黃豆’保胎,咱的‘資本主義尾巴’,說不定是他的‘救命稻草’。”


    五更天,沈默軒蹲在雞窩前,看著空間母雞在黑暗中踱步,羽毛下的金斑時隱時現。他知道,這場割尾風聲不過是時代的又一次風暴,沈家早已將秘密藏進集體的羽翼下——種禽腳環的公章、織布機的榫卯、甚至後山的神泉傳說,都是他們在風暴中賴以生存的錨點。


    趙鐵柱的狗在後山狂吠,卻始終不敢靠近岩洞半步。沈默軒摸了摸胸前的玉佩,麥穗紋在暗處發燙,像在訴說一個真理:當個體的生存與集體的名義緊緊纏繞,當每一份“資本主義尾巴”都披著“社會主義試點”的外衣,再鋒利的割刀,也難以傷及深藏的根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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