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後的晨霧還未散盡,三姑姑的木拐杖便敲著青石板路來到雞窩前,八隻靈泉雞正在啄食混著靈泉結晶的麥麩,雞冠上的金斑在晨光中一閃,卻被她提前用槐葉汁染成普通的朱紅色。她摸了摸每隻雞的腳環,編號“3-66”與第三生產隊的集體賬冊完全一致——這是沈秀蘭臨走前特意繡的,針腳裏藏著極小的麥穗紋暗記。


    “他三姑,”瞎子二伯的竹竿點著地麵走來,竹節處浸過靈泉水,能感知三丈內的腳步聲,“趙鐵柱的梆子聲,比平日快了三拍。”


    三姑姑點頭,從圍裙裏掏出個陶罐,裏麵裝著靈泉水泡的槐葉,往雞窩的木牌潑了三圈——這是“準備迎客”的暗號。木牌上“第三生產隊集體種禽”的紅漆字下,極淺的麥穗紋正在吸收水漬,漸漸顯形為趙鐵柱的私章形狀。


    趙鐵柱的旱煙袋火星在院牆上明滅,他故意踩響門口的槐葉堆,粗啞的嗓音帶著慣有的嗬斥:“他三姑,公社的《家禽普查表》,”他的旱煙袋敲在門框上,“李富貴的割尾隊晌午來查。”


    三姑姑立刻迎上去,手裏捧著個布包,裏麵是三隻靈泉雞蛋,蛋殼上的斑點被野漆樹汁點成“工”“分”“簿”三個字:“鐵柱啊,”她塞進對方手裏,“給大妹子補補,”她指向雞窩,“這幾隻雞,”她忽然提高聲音,“是老誠從林場帶的‘抗蟲種禽’,陳科長說,”她壓低聲音,“蛋心是紅的,比普通蛋多三成營養。”


    趙鐵柱的喉結滾動,想起婆娘吃了沈家的靈泉蛋,多年的頭暈竟好了大半。他忽然掀開雞窩的稻草,露出底下碼放的空間小麥——表麵用腐葉土蓋著,卻在掀開時溢出極淺的麥香:“他三姑,”他的聲音輕得像旱煙,“李富貴盯著地窖的通風口,”他指向豬圈的凹槽,“昨晚聽見裏麵有響動。”


    三姑姑立刻從灶台後的暗格裏取出本《集體農具登記冊》,趙鐵柱的私章蓋在“地窖改造”欄,紅印子歪歪扭扭卻正好遮住“空間入口”四個字:“鐵柱啊,”她指向登記冊,“上個月修地窖,”她忽然輕笑,“用了你送的抗蟲鬆木,”她指向豬圈,“瞎子二伯的拐杖,每晚敲九下,”她壓低聲音,“那是‘安全’的暗號。”


    晌午的曬穀場傳來算盤珠子響,李富貴的割尾隊踢開沈家的木門,手電筒光掃過積灰的灶台:“三姑,”他的算盤尖戳向雞窩的木牌,“集體種禽,”他指向腳環,“編號咋和賬冊對不上?”


    三姑姑立刻摸出本皺巴巴的工分簿,每一頁都夾著枯黃的槐葉:“李隊長,”她指向“家禽養殖”欄,“三月初七,”她忽然提高聲音,“鐵柱隊長親自驗的雞,”她指向腳環,“3-66,”她輕笑,“3是第三生產隊,66是咱隊的工分排名。”


    李富貴的目光在工分簿上停留,看見趙鐵柱的私章蓋在每頁頁腳,紅印子邊緣滲著極淺的金斑——那是靈泉水與印泥的化學反應。他忽然指向豬圈:“聽說你們家地窖,”他的手電筒光掃過凹槽,“藏著資本主義的‘神泉’?”


    瞎子二伯的竹竿突然點向豬圈,竹節處的靈泉水漬在地麵畫出麥穗圖案:“李隊長,”他的聲音像老槐樹皮,“地窖裏,”他指向登記冊,“全是隊裏的舊犁耙,”他忽然咳嗽,“上個月修犁,”他指向趙鐵柱,“鐵柱還借了三鬥麥種。”


    趙鐵柱適時地從褲兜掏出張《農具借用單》,第三生產隊公章和他的私章蓋在“沈家地窖暫存”欄:“李隊長,”他的旱煙袋敲在算盤上,“公社的倉庫不夠用,”他指向登記冊,“沈家的地窖,”他忽然提高聲音,“是咱隊的‘集體農具庫’,”他望向李富貴,“你要是懷疑,”他指向豬圈,“就下去搬兩副犁耙試試。”


    李富貴的指尖在借用單上停頓,看見“抗蟲鬆木犁”的字樣,想起去年春耕,沈家的犁確實比普通犁快三成。他忽然冷笑:“行,”他的手電筒光掃過三姑姑的圍裙,“但這雞,”他指向靈泉雞,“得抽樣化驗,”他指向雞蛋,“蛋心發紅,”他壓低聲音,“莫不是喂了資本主義的‘增紅劑’?”


    三姑姑立刻從陶罐裏舀出瓢靈泉水,潑在雞蛋上,金斑蛋心竟逐漸變白:“隊長,”她晃了晃陶罐,“這是後山的露水,”她指向遠處的鷹嘴岩,“陳科長說,”她忽然輕笑,“能洗掉‘資本主義的嬌氣’,”她指向雞蛋,“您看這蛋,”她提高聲音,“潑了水反而更糙。”


    李富貴的算盤珠子突然卡住,他看見水珠在蛋殼上匯聚成麥穗狀,卻在眨眼間消失。他終於哼了聲:“下不為例,”他的目光落在瞎子二伯的竹竿上,“再讓我查出‘特殊照顧’,”他指向雞窩,“連雞帶窩都充公!”


    等割尾隊離開,三姑姑立刻從雞窩底部取出真正的靈泉蛋,蛋心的金斑在陰暗處流轉:“瞎子哥,”她輕聲道,“李富貴的手電,”她指向豬圈,“在凹槽停了七秒,”她忽然輕笑,“但他沒敢搬開那塊刻著麥穗的青磚。”


    瞎子二伯的竹竿輕點地麵,感知著地窖入口的方位——那裏的抗蟲鬆木暗門,表麵的樹皮紋理與真樹分毫不差,隻有用三長兩短的敲擊節奏,才能觸發機關。他忽然道:“他三姑,趙鐵柱的旱煙袋,”他指向院牆上的火星,“剛才畫了個‘鐵’字,”他輕笑,“是讓咱今晚送兩壇靈泉蜜去他家。”


    更深露重時,三姑姑蹲在雞窩前,看著靈泉雞在黑土上啄食,雞爪踩出的印記自動排列成趙鐵柱的工分簿編號。她摸了摸胸前的棉桃殼吊墜,裏麵藏著沈秀蘭留的靈泉結晶,忽然聽見瞎子二伯的竹竿在灶台敲出“安全”的節奏——那是她最熟悉的、與沈家地窖共生的心跳。


    “他三姑,”趙鐵柱的婆娘從牆頭遞過個陶罐,裏麵裝著公社的麥麩,“他爹讓我捎話,”她壓低聲音,“李富貴的婆娘,”她指向自己的胸口,“喝了你們的蜜,”她忽然輕笑,“胸牌上的‘割尾隊’袖章,現在歪得像咱隊的麥穗紋。”


    三姑姑點頭,將靈泉蜜壇埋進雞窩的稻草堆,壇口的封泥印著與集體糧囤相同的麥穗紋:“大妹子,”她指向星空,“明晚子時,”她忽然提高聲音,“我要去後山拾槐葉,”她壓低聲音,“瞎子哥的竹竿,會給咱照著‘山神爺的路’。”


    五更天,三姑姑摸著地窖入口的麥穗紋青磚,輕輕敲擊三下,暗門無聲開啟,靈泉的甜香混著黑土的潮氣湧出來。她摸出沈秀蘭留的《留守手冊》,用靈泉水寫的字跡在油燈下顯形:“每月初五,用趙鐵柱的私章蓋在《農具借用單》,蜜漬可防蛀蟲。”


    瞎子二伯的竹竿在院角輕點,驚飛了槐樹上的寒鴉——那是“有人靠近”的信號。三姑姑迅速合上暗門,將《手冊》塞進灶台的磚縫,那裏還藏著沈默軒刻的麥穗紋木牌,與玉佩的頻率完美共振。


    晨霧漫過老屋的天井,三姑姑看著瞎子二伯用竹竿掃去昨夜的腳印,竹竿尖在地麵劃出的痕跡,竟與沈家雞窩的木牌紋路一致。她知道,這場老屋留守的戰役,從來不是她一人的堅守——趙鐵柱的旱煙袋、瞎子二伯的竹竿、靈泉雞的腳環,甚至公社的工分簿,都是沈家織就的保護網的一部分。


    李富貴的算盤聲在遠處響起,這次算的是“集體種禽”的工分,卻在“沈家雞窩”一欄,不自覺地多算了三分。三姑姑笑了,摸了摸圍裙裏的靈泉蛋,知道有些秘密,就像這蛋心的金斑,在集體的外殼下,永遠不會被輕易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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