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平生掀開被褥準備就準備洗漱,卻被天罡劍按住雙肩坐在床沿邊。


    “主人病愈該好好休息,還是讓七殺服侍您。”


    於是她隻能看著靈武忙前忙後圍著自己轉,等到終於吃完了早飯,梅貝拉也帶著巨龍進屋了。


    衛七殺不等沃克爾開口,就迅速接過裝著巨龍的腰包。


    “我先帶它去吃點東西。”


    兩個姑娘目送那道身影掩上了房門,梅貝拉才絞著手指坐到桌邊。


    沐平生看著對方反常的神態,眉頭微皺有些不太能適應。


    “平生……對不起。”


    梅貝拉臉上糾結好一會兒,張口就是這樣一句話。


    少女一臉莫名看著她,就見娃娃臉的姑娘逐漸暈紅了眼眶。


    “昨夜埃達家的城堡似乎失火了,整整燒了半宿才熄滅……今早我剛去外麵打探完消息,裏麵殘垣斷壁沒一個活物……”


    “昨夜幾點起的火?”


    “大概淩晨十二點左右,雨剛停下沒多久……”


    沐平生偏頭思索了一瞬,慢吞吞的猜測道。


    “你懷疑昨夜前來刺殺的,是埃達家的執武者?”


    梅貝拉飛快搖頭定聲道。


    “不是懷疑,這個時機真的太巧了,上午才遇到考爾比,傍晚就被那個執武者攔路,而且那兩柄靈武被帶走之後,埃達家就緊跟著失火……”


    那兩柄靈武沒了契約的壓製,或許自己沒有逼問出來的幕後主使,多半被燭臨淵私下追查出來了。


    所以昨晚那把墮兵口中的小麻煩,不是指幫她打的那一架,而是當機立斷跑去給她善後了?


    這邊梅貝拉還在忐忑不安的看著她。


    “我好像不知不覺就給你惹了大麻煩,昨晚如果盤龍槍沒有及時出現……”


    沐平生麵無表情打斷她的話。


    “還有老師給我留下的封印。”


    梅貝拉被噎了一下情緒險些不連貫,但她還是抿著嘴角艱澀道。


    “……可是如果封印沒有順利揭開呢,那樣我會直接害死你。”


    執武者不為所動強調道。


    “沒有如果,我們現在都活著。”


    “……你不怪我嗎?那個執武者很強,兩柄靈武都是八階啊。”


    “嗯,但是最後被我幹掉了。”


    這很沐平生。


    梅貝拉徹底詞窮直接滑跪到她腳邊,抱著執武者的腰身瘋狂蹭了蹭。


    “嗚嗚嗚平生啊——以後我的這條命就給你了!”


    沐平生被她蹭的晃來晃去,一臉無語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頭暈。”


    “哦哦哦對不起,忘了你身體不舒服。”


    梅貝拉慌忙鬆手又去扒她的衣襟,執武者抬手揮開一臉戒備看著她。


    “呃……我就是想看看你胳膊的傷。”


    “七殺剛看過,已經結痂了。”


    眼看好像沒自己什麽事了,梅貝拉慢吞吞的站起身,一臉期期艾艾對她道。


    “那,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啊?”


    沐平生安靜點點頭,又想到什麽開口道。


    “先等下,坐回去。”


    對方依然而動再次坐回了桌邊,疑惑眨巴幾下乖巧的杏仁眼。


    “還有什麽要交待的嗎?”


    沐平生選擇了直接開門見山。


    “你的債務明明早就可以結清了,一直拖欠著是為了什麽?”


    梅貝拉心裏頓時咯噔了一下,暗想今天怕是沒法蒙混過去了,但她還想最後再掙紮下試試。


    “啊哈哈……平生你在說什麽呀,就我鍛造的那些破爛能值幾個錢……”


    明明每種東西的構思和實用性都很強,她卻總是拚命否認那些東西的價值。


    沐平生看她還不願意說實話,隨即取出一個收納器把玩。


    “那我晚點賣去煉金坊。”


    梅貝拉幾乎彈射起來慌忙道。


    “別別別!好吧可能確實值一點點錢,但這東西我都可以批量造……”


    執武者趁勢追擊晃晃左腕的儲物手鐲,再度慢條斯理緩聲道。


    “也能去給這鐲子估個價。”


    娃娃臉的姑娘直接滑坐在椅子上,唇瓣囁嚅一臉的悲愴。


    “債務結清了,我就沒理由跟著你了……”


    “為什麽要跟著我?”


    梅貝拉神色變化咬了咬牙關,開始往外掏積攢的紫晶和儲物戒。


    “我在研究一種新型靈武的鍛造,但是走了很多地方都沒有頭緒,隻有在你契約的靈武身上,我才能發現一些過往沒有看到的軌跡……他們被你使用養護的很好。”


    說完她把懷裏的大堆東西捧過去,眼巴巴的看著坐在床邊的少女。


    “拜托了平生,讓我繼續跟著吧……這些材料和紫晶我都能上供,全部價值大概有五萬……你先別趕我走成麽?”


    沐平生沉默看著她用衣角兜著的東西,是想傾家蕩產來換一個不確定的可能性。


    “為什麽想要研究新型的靈武?”


    “……是因為我想要確定,自己鍛造出來的每一柄靈武,不管落入什麽樣的執武者手中,都能稍微過的好一點。”


    梅貝拉剛說完這句話,眼淚就不受控製的流下來,她吸了吸鼻子狼狽的擦掉,聲音逐漸變的有一些哽咽。


    “我知道這或許會有點可笑,靈武問世之後就和鍛武者沒什麽關係了,因為大多鍛武者的初衷沒那麽崇高,隻是想要在這世上活的好一點……”


    所以靈武會像貨物那樣被販賣,大概還有貴族提供不少報酬來定製。


    “可我成為鍛武者之後,是被打造出來的第一柄靈武帶大的,我的母親是一個平民,在我八歲那年過世了,死前留給了我一份埃達家的抄本。”


    梅貝拉聳聳鼻子低頭扯鬆了衣襟,從內袋裏麵掏出一本巴掌大的小冊子。


    封麵有些褶皺和血跡,沐平生沒有觸碰這本……一位母親留給女兒的未來。


    那姑娘見她沒動作,主動攤開冊子小心的翻頁。


    “平民在他們眼裏隻是件物品,母親身上總是帶著傷,卻每晚都會趁父親睡熟後,悄悄把那些手稿抄下來,她一直都對我很嚴厲,逼我認字和鍛造……你看上麵還有我小時候掉的淚,真的是很辛苦學到哭……”


    沐平生看著頁麵年代久遠的水漬,喃喃低歎了一聲。


    “或許她其實也想……給你一個快樂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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