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她的話,心裏就徹底鬆了口氣,我真的很擔心她不做。


    當然,我並不是害怕我的任務完不成,我並不擔心這個,因為,這座監獄裏真的有的是人想進步。


    我真的隻是想要回報她對我的情義,僅此而已。


    我知道,她並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而她被判無期,在這裏關了這麽多年,她的罪,也應救贖了,現在,是給她出去重新做人的機會了。


    我開心地點了點頭,伸出手,揩掉她臉上的淚珠,笑了笑。


    說道:“既然願意做,就好好的配合,這次任務,很重要,告訴我,外麵有誰,可以幫咱們完成這次任務。”


    周豔紅有些顫抖,把煙抽完之後,重重地吐出一口煙霧。


    想了一會,就恐懼地跟我說:“我怎麽進來的,你知道嗎?”


    我搖了搖頭。


    她隨即苦澀地笑著說道:“我是南疆本地的農村女孩子,小學上完之後,就去到城裏打工,你知道的,我這種沒文化,沒背景的女孩子,到城裏打工,很苦的,還要被人欺負。


    那時候,我不管是給人刷盤子,還是去做什麽工不工作,總是不如意,不是被這個克扣工資,就是被那個人坑蒙拐騙,辛辛苦苦一年到頭,一毛錢都沒賺到。


    我不敢回家,因為,家裏,更可怕,每次父母打電話來找我,就是要把我嫁人,為了幾萬塊錢彩禮,她們把我當兩腳羊一樣塞給這個,塞給那個。


    那時候,我從來都沒覺得,我是個人,我感覺,我像是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牲口,就像是山坡上的那些羊一樣。


    每天隻能吃草,吃完了草,就要被關進羊圈裏,等著長肥了一點,就被賣到餐館裏,然後,這一輩子,就這樣結束了。”


    我聽後,就苦澀地笑了笑,我很能共情她的遭遇,因為,我也是這樣的,我家裏也很窮,也是農村的,父母這輩子最大的能力,就是把我供養到大學。


    上了大學之後,我拚命的努力,拚命的努力,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把自己紮堆到圖書管理,我以為,隻要我畢業了有了工作,我的人生,就能因為我的努力而改變。


    但,錯了,我錯了。


    有個偉大的人曾經說過,這個世界,是我的,也是你們的,但,最終,都是那幫孫子們的。


    走進社會,我才知道,人這一輩子,該走什麽路,過什麽生活,成長到什麽地步,早就注定了。


    牛,一定隻能是牛,馬,也隻能是馬。


    龍鳳,也一定會是龍鳳。


    看到我苦澀的笑容,周豔紅就依偎到我懷裏,笑著跟我說:“後來,我遇到了那個男人,他是開發廊的,我跟一個小姐妹去做頭發的時候,跟他認識了。


    他很有趣,長得也不帥,但是,嘴巴說話很好聽,手藝也很好,總是能把我的頭發打理得讓我很舒服,我永遠記得我第一次在他那做頭發的之後,我覺得,我長大了,我覺得我很漂亮,我也覺得,我跟城市裏的人沒什麽區別。”


    我笑了笑,說道:“有沒有可能,你本來就不醜,你缺的,隻是自信。”


    “或許吧,但是,那時候,我並不知道這些,我隻知道,我很喜歡他,後來,就在他的邀請下,成為了個發廊的洗頭小妹。”周豔紅念念不忘地說著。


    我皺起了眉頭,問道:“後來呢?”


    周豔紅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嗨……後來,後來……”


    她說著,眼淚就忍不住的流下來,雖然麵無表情,但是,眼睛裏的恨意,讓我覺得可怕。


    她突然抬起頭,咬著牙跟我說:“後來,他就給我下藥了……快樂水,把我給上了……其實,他根本就不用給我下藥的,隻要他說一聲,我馬上就脫掉衣服躺在他的床上了。”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隨即說道:“真是操蛋啊。”


    周豔紅笑了笑,跟我說:“更操蛋的,還在後麵……把我給上了之後,我沒有選擇走,而是繼續留下來,給他打工,他連工資都不給我了,我覺得,隻要跟著他,什麽都無所謂。


    他也是看出來了,還說我賤,天天打我,把我打得半死不活的,我都無所謂,你知道,我們這種傳統的女人,總是覺得,身子被男人占有了,就是這個男人的東西了,魂都紮在他身上了,壓根就沒想過要走。


    他看怎麽欺負我,虐待我,玩樂我,都不讓我走,再加上,他吸毒的癮越來越大,量越來越多,索性,就讓我去賣,幫他賺錢,這個,我是極為不願意的。”


    我聽後,就無語地看向周豔紅,問道:“你不會……這樣了,還沒走吧?”


    她看著我,無語地笑起來,笑著把眼眶上的眼淚擦掉。


    點了點頭,我罵道:“你他媽真是個傻逼……”


    她哈哈笑起來,說道:“誰說不是呢?不過,我運氣挺好的,他讓我去賣的第一個人,就是給他賣毒品的老板,江湖上,人們都叫他“洪哥”。”


    我聽後,就知道,接下來我們要接觸的人出現了。


    我點了點頭,隨即說道:“然後呢?”


    周豔紅臉色變得痛苦起來,咬著牙說道:“洪哥這個人,很講江湖義氣,而且,也疾惡如仇,他看不慣那個畜生的所作所為,所以,那天晚上,他沒搞我,而是給了我一袋粉,跟我說,以後跟他幹,幫他賺錢,讓我擺脫那個畜生。”


    我嗯了一聲,示意她繼續。


    她隨後咬著牙說道:“可是……那個時候,我已經懷孕了,你知道,女人一旦懷了孩子之後,膽子會變得更小,更離不開男人,所以,我拒絕了。”


    我無語地看著周豔紅,說道:“可是,你他媽可以跟著那個洪哥……”


    “你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自然是覺得我可以一走了之,但,作為我這個當事人來說,我真的很難離開他,因為,他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我心裏,對他有感情,或許,你覺得我是個賤骨頭,而事實,我確實是個賤骨頭……”周豔紅極為痛苦的自嘲者。


    我苦澀地笑了笑,或許吧,這就是當局者迷。


    作為旁觀者,有時候確實很氣憤當事者的悲劇選擇。


    可是,我們這些旁觀者除了義憤填膺之外,又能對悲劇裏的主角做一些什麽呢?


    什麽都做不到。


    但,我知道。


    她終於從那個泥沼裏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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