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睡一覺而已,你都被那麽多人睡了,還想要我10個罐頭,當我冤大頭呢?”男人不屑地回答道。


    女人隻是微惱:“賀大哥,當初明明說好的了,我家裏都揭不開鍋了,就等著你這罐頭,沒有十個,八個也行啊。可憐我女兒那麽小,都餓了好幾天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們,好歹給一點。”


    這是……索要嫖資,結果遇到賴賬的?


    通過出賣身體換取食物,喬雪君雖然知道在末日出現這種事並不奇怪。但在趙閑治下的紅梅山片區,喬雪君還沒遇到過這種事。


    但眼下這對男女提起這件事都不用言語遮掩,顯然已經習以為常。


    喬雪君止步不前,躊躇著轉頭,看向了趙閑。


    趙閑也停了腳步,安靜地站在原地。


    喬雪君想離開這裏,但她知道,趙閑不可能不管的。一時半會兒是走不了了。


    她悄悄探頭往裏看。


    河邊,爭執還在繼續,男人的聲音響起來:“我可憐你,誰可憐我呀,我哪來那麽多罐頭,還十個八個的?”


    “真的沒有?”女人的聲音嬌柔可憐,她不可置信地反問了一句。


    男人轉身就走,拋下她,嘴裏還在罵罵咧咧:“說沒有就是沒有,一個被別人玩爛了的……”


    “那你就去死吧!”


    隨著一聲怒吼,“噗通”一聲響,女人在男人身後,猛地一撞,就把男人頂進了水裏。


    然後是男人撲騰的聲音:“媽的,你這婊子,你……咕嚕……你竟然敢推老子!等老子上來就弄死你!”


    喬雪君有些意外,那女人看著柔弱,力氣還不小,一下把男人撞進河裏去了。


    但看起來那男的也會遊泳,推這下可能意義不大。


    她繼續探頭往那邊看去。


    果然,那男人在河裏撲騰著,馬上就要上來了。


    女人在岸上撿了一塊石頭,朝著在河裏撲騰的人一丟,石頭砸過去,正好砸破男人的腦袋,血從腦門留下來。


    “啊!”男主哀嚎一聲。


    女人沒有留手,又砸了幾塊石頭,把男人砸得眼冒金星,鮮血直流。


    這還不算完,她還在岸上撿起了長長的斷裂樹枝去抵住河裏麵的男人,不讓他往岸上遊。


    那男人一邊撲騰,一邊哀嚎:“別搞我!讓我上岸,我給你罐頭行不行!”


    女人大喊道:“晚了!”


    她用樹枝把男人弄進河裏,不讓人上岸。


    趙閑抬步,走了過去。


    這麽個高大的人忽然出現,自然被河岸上下的兩人發現了。河中的男人像是看到了救星:“軍官!這位長官!救救我!你們救我上來,我願意給10個罐頭!12個也行!救我!”


    女人則驚慌失措,但手中拿著樹枝不放,用力把男人往水裏敲下去。


    她警惕地看著趙閑。她臉色扭曲了一會兒,又露出一個勉強的笑來,把聲音也放軟:“長官,你剛剛應該聽見了,是這個王八羔子太欺負人,你別管吧,等我這裏處理完了,來哄長官你高興也是可以的,到時候,隨便你怎麽玩,我……”


    趙閑的眼眸一抬,女人噤聲,不敢再說了。


    趙閑:“100公裏往北,鞏州省會城市下的開縣小開鎮紅梅山區,第一基地,隨時收人,吃住全包,可以投奔。”


    趙閑看了看河裏的男人,並未打算插手。


    女人愣愣的,點頭:“好,好,謝謝長官。”


    趙閑說完就轉身朝著喬雪君走去:“別看了,不是忙著找東西?”


    喬雪君意外:“你不管嗎?”


    在她心目中,趙閑就是個人民的好幹部,遇到這種明顯不對勁的情況,肯定會管一管,救苦救難。


    趙閑:“不是已經管了?”


    喬雪君:“……”這也叫管?不就去說了一句宣傳詞?不安排後續嗎?


    趙閑近乎冷血的說道:“隻有兩個小時,不好耽誤。老教授更重要。”


    所以這裏他管不了。


    如果他還是以前那個純粹的軍人,自然會插手管一管,辨是非,主持公道。但他現在是第一基地的管理者,必須以整個基地的生存為考慮,不能隨心所欲。


    喬雪君明白了趙閑的表達。


    生命在他那裏是有重量的,要為基地考慮,這個女人加上河裏男人的性命,不如老教授的命來得重。


    這種事喬雪君也不會管,她一直都屬於是,管好自己就行的原則。隻是今天趙閑的決定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現在她就覺得趙閑是很好很好的人,路見不平一定會管的。但竟然沒有。


    所以,趙閑對她好,也是因為在趙閑那裏,她也算是個專家教授,性命比較重?


    喬雪君沒說什麽,又往那女人那邊看了一眼,河中的男人已經撲騰不太動了。


    女人看向他們,眼中既有疑惑,又有感激。


    喬雪君從自己的包裏摸出了一袋軍糧,放在了自己站的地方,看了看趙閑,又看向了那個女人:“是吃的。”


    女人愣了愣,咬了咬唇,眼中泌出淚光:“謝謝你。”


    喬雪君也幫不了太多,帶著趙閑就走向了旁邊,開始找她要的東西。


    時間太緊張,並沒有太多發現。


    最後走到了那個女人之前在的河岸邊,喬雪君放著的那袋軍糧已經不見了,河裏的人也不見了。


    一片安靜。


    喬雪君看了看時間,該回去了,就看向了趙閑:“我們回去吧,時間差不多了。”


    趙閑:“嗯。”


    兩人往回走,喬雪君時不時地看趙閑一眼。


    趙閑抬起眼皮:“怎麽,要我背你?”


    喬雪君加快腳步:“不用,我自己能走。”


    兩人很快就回到了營地,戰士們都休整起來了,他們把營地拔起,收拾起來,已經可以出發。


    ·


    果然,下了山就是連綿大海,在海上飄了一天半,才看到了下座山脈。


    趙蘊從浮筏上站起身來,指了指其中一座山頭:“就是那裏了,順南山的山林動物園!”


    喬雪君奇怪:“動物園?”


    趙閑:“是,求救信號是從那裏傳來的。”


    現在天將明,那座山的輪廓也漸漸清晰起來。


    山上的樹木早已經全部枯萎,沒有葉子,全是光禿禿的樹幹,也和別的地方也沒有太大差別。


    浮筏靠岸,眾人上了山。


    喬雪君上山看了之後發現,還是有點差別的,這個地方的樹木樹皮幾乎都被剝光了,比其他的山更嚴重。


    雖然其他地方也是缺衣少食,會選擇吃樹皮,最開始也確實有隻能靠著吃樹皮存活的情況。


    但是隨著高溫、病毒、火山暴雨的災害發生,存活人數大量減少,就剩下了不少物資,就像第一基地,說著是缺糧食的,但其實也有一些物資儲存。


    沒到隻能吃樹皮的地步。


    但這座山……無論大樹小樹,硬木樹還是軟木的樹,從水麵上的山腳往山頂,全部樹皮都不見了。


    乍一看,還挺讓人毛骨茸然的。


    這是什麽人實在餓極了,把山上所有的樹皮都剝了?現在已經剝無可剝的地步。


    喬雪君抓緊了自己的背包帶子,輕聲問:“那個老教授就在這座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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