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強扭的瓜不甜,我也不能強迫你與我親密,能日日瞧見你你,和你以朋友的身份相處我也就滿足了。”


    這話說出口,田蕎都覺得自己是個絕世癡情女子了,為了個男人不僅臉麵不要了,尊嚴都不要了,求的竟隻是能日日瞧見對方。


    狄颺的神情有些僵硬,看著田蕎那張掛著笑容的臉有些不知所措。


    經曆了無數的生死,卻還是頭一次經曆過被女子表白。


    狄颺說:“你也看到了,我這裏就一間屋,你願意過來擠我沒有意見。”


    田蕎眯眼笑:“隻要和你同住的那位郎君不要有意見就好,這麽小的屋子隔做兩間,晚上有點什麽動靜都能聽見。”


    狄颺一下子就品出來田蕎話裏的意思了,他別開臉,斥責田蕎不知羞的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田蕎心中暗笑,隨後直接將事情敲定:“好了,事情就這麽說定了。肉我給你留下了,就當是我的聘禮了。”


    田蕎將那塊用竹筍殼包裹好的豬肉放在了旁邊的石頭上。


    這家裏沒有像樣的桌椅,那塊大些的石頭大概就是他們平時用來做桌子用的。


    田蕎不知道的是,很多年後,當有人問起狄颺,田蕎是怎麽拿下他的時候,狄颺一本正經地回答:一塊豬肉做聘禮聘的他。


    所幸狄颺並不知道,這一塊豬肉是田蕎前一天沒賣出去的,剩下來的。


    田蕎走後,張凡從屋裏探出頭來,雙目有神地盯著石頭上的那塊肉。


    “那個,狄哥,這肉……”


    張凡滿臉期待。


    對於平時連飯都吃不飽的人來說,那塊肉實在太有吸引力了。


    狄颺回頭,視線也落在了那竹筍殼包著的紅白相間的豬肉上。


    “生個火,烤了。”


    “好嘞!”


    張凡就等狄颺這句話了,當即行動起來,幹勁十足,不複剛回來時候的疲憊模樣。


    不一會兒,他就生好了火,將肉放在火上烤了起來。


    那是一整塊的後腿肉,肥瘦相機,看著十分漂亮。


    烤之前,他還特地將院門關好,沒有門栓,他就用一根棍子將門頂死了,生怕旁邊的人循著味道找過來。


    烤的時候,那肥肉部分就滋滋往外冒油,香味撲鼻,看得張凡口水肆虐。


    等烤好了,張凡也不敢吃,全部遞給了狄颺。


    他雖然饞,但狄颺不開口,他也不敢吃人家的。


    能聞個味道他就已經很開心了。


    狄颺自是不會吃獨食,他拿出屋裏僅有的一把刀子將肉切成兩半,給了張凡一半。


    張凡有些不好意思了:“狄哥,不用這麽多,你給我一口嚐嚐就行。”


    “吃吧。”


    狄颺說完便啃了一口。


    張凡也不再推脫,跟著吃了。


    然後他驚喜地瞪大了眼睛:“居然有鹹味!這上頭撒了鹽啊!”


    鹽是珍貴物資,哪怕崖州產海鹽,價格比內陸地方要便宜一些,也不是他們這樣身份的人能吃得起的。


    尋常吃的飯菜裏能有些許鹹味就很不錯了。


    而他們又是成日做體力活的,出汗多,自然口重。


    狄颺也有些意外,不過他表現得比張凡要平靜得許多。


    那個女人,究竟想幹什麽?她的目的當真如她說的那般簡單嗎?


    其實那日這女人設計自己的時候,他是有所察覺的。


    他沒有揭穿,由著對方施展了計劃,一來是他無所謂,二來他也想知道對方的目的是什麽。


    他已經毫無價值毫無威脅了,他甚至對自己這條命都已滿不在乎了,還有人想要設計他什麽?


    ###


    拿到村口那塊地的地契後,田蕎的出嫁也被提上了日程。


    農村辦喜事沒那麽多的講究,也不必提前一年半載地準備。


    更何況狄颺上無父母兄長,還是個流放來的,婚事自然是一切從簡。


    田家這邊還是擺了幾桌酒席來宴請賓客的。


    至於田蕎,則是騎著田家的毛驢,穿上她最得體的一身衣裳,在田家兄弟姊妹的護送下到了狄颺的住處。


    田家幾個兄弟姐妹,除了已經出嫁的田蘭和在縣裏讀書的田慕書沒有來,其他的都來了。


    二房的田孝,田禮,田義三兄弟,四房的田信和田梨。


    田慕書原本叫田忠的,讀書後改了個文縐縐的名字田慕書。


    這一輩的男丁連起來就是忠孝禮義勇信。


    來的這些人中,田孝最年長,他有些嫌棄地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總感覺這破地方散發著一股臭味,然後催促道:“行了,人送到了,我們都回去吧。”


    “二姐,你要照顧好自己。”十歲的田梨拉住田蕎的手,眼中滿是不舍和擔憂。


    眼前的房子實在不像是人能住的地方,二姐以後要受苦了!


    田信是年紀最小的一個,跟在親姐姐田梨的身邊,一雙圓溜溜地大眼睛看著田蕎,奶聲奶氣地學著他姐的話:“二姐姐,照顧好自己。”


    田蕎點點頭:“我會的。我進去了,你們回去吧。”


    田蕎轉身,頭也不回地進了屋子,沒有半點的猶豫和不舍。


    院門開著,屋內沒有人。


    沒有鑼鼓聲爆竹聲,沒有張燈結彩。


    他們這些流放來的犯人每日都要去水晶礦場上做工,除了過年沒有假期。


    狄颺今日成婚也不得閑。


    田家人把田蕎的嫁妝都抬進了院子裏麵。


    田蕎雖然沒什麽像樣的嫁妝,但她從家裏帶來的東西還是將那逼仄的小院塞得滿滿當當的。


    這裏頭有田蕎的衣物,還有一些竹簍,簸箕,\b椅子這樣的東西。


    對農家人來說,這些日常用品就是很體麵的嫁妝了。


    田家二老為了不讓人說閑話,這些該準備的東西也都給田蕎準備了。


    田蕎進了屋,一眼望到頭的六平米見方的屋子裏有兩張床,一左一右,分別位於門的兩邊。


    兩張床都收拾得很幹淨,原本一張是狄颺的,一張是張凡的。


    但張凡在那天吃了田蕎送去的肉後,非常義氣地選擇搬去隔壁和其他的工友擠一間屋,將這一間屋子騰出來給了田蕎和狄颺。


    主要他也怕晚上聽到些動靜,對他這個單身狗造成比較大的心理傷害。


    至此田蕎和狄颺也算有了一間完整的自己的新房。


    田蕎將衣袖擼了起來,開始忙活了起來。


    雖然屋子很小很簡陋,但在她的新房子蓋成前,這裏就是她的家了。


    田蕎從嫁妝裏翻出來自己的床單被褥鋪了床。


    然後又從掌心空間裏取出來一些蔬菜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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