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蕎今天沒想躲。


    她要出門的時候,狄颺也跟了上來:“我同你一起去。”


    田蕎回頭看了一眼狄颺後,點頭同意了。


    兩人跟隨田大海來到了田家。


    田蕎和狄颺剛到,就看見田梨跑了出來,拉著田蕎的手小聲說:“二姐你小心一點,大姐夫今天很凶!”


    “沒事,你二姐夫也來了。”田蕎自信一笑。


    別的不說,戰鬥力方麵,狄颺一拳能打十個劉義郎,有他在,安全感滿滿。


    田梨愣了一下,隨後嘴裏吐出一大口氣。


    緊接著田蕎在田梨的耳邊小聲說:“今天家裏的人太凶了,嚇到你了,你去附近其他人的家裏躲一躲。”


    田蕎給了田梨一個眼神。


    田梨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好像懂了什麽,當即就跑出家門去了。


    田梨跑開後,田蕎笑著對狄颺說:“你看,我妹都認可你的厲害。”


    “嗯。”狄颺應了一聲。


    狄颺猜測田蕎讓她妹妹去其他人家,怕被波及躲起來是假,鬧得人盡皆知才是真吧?


    田蕎和狄颺一起進了田家主屋。


    屋內空氣凝滯如鉛,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


    眾人神色灰敗,眉頭緊鎖,仿佛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


    待兩人踏入門檻的刹那,劉義郎猛地抬頭,雙目赤紅似要噴出火來,眼底翻湧的怒意幾欲破眶而出,恨不得將來人灼燒殆盡。


    田蕎卻是滿臉笑容,神采飛揚,仿佛絲毫察覺不到這異常一般。


    “阿爺,阿奶,各位伯父伯母,今日怎麽有空喊我過來?”


    田蕎一副不知緣由的模樣,聽得人更來火。


    “田蕎!你別給我裝不知道!你自己幹了什麽事情你不清楚嗎?”田大山忍不住怒火。


    “我確實不知道。”


    “你故意虧錢賣大米,想搶光你姐夫家的生意,你還裝什麽無辜?”田大山指責道。


    “誰說我虧錢賣大米了?”田蕎反問。


    劉義郎“噌”一下站了起來:“你怎麽沒虧,定安縣的作物什麽價格大家心裏都有數,商販來村裏收稻穀都按照二十五文到三十文的價格收走的,你大米賣三十文,怎麽能做到不虧本?”


    “那是你,不是我,我可以做到不虧本是我的本事。”田蕎回答。


    “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是怎麽做到賣三十文一斤大米還不虧本的?”劉義郎質問道。


    他高昂著頭,他自信田蕎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的。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呢?這是我的生錢之道,你一句質疑我就得告訴你?”田蕎臉是微笑著的,但眼神鋒利嘲諷拉滿。


    劉義郎拿田蕎沒辦法,隻能繼續找田老爺子:“阿爺你也聽到了,田蕎她說不出來為什麽,分明就是故意找茬,和我劉家過不去!我劉家和田家結姻親,你們田家卻在背後捅我劉家刀子,我看我們這不是結親是要結仇啊!”


    一聽劉義郎這話,田大山和沈氏就著急。


    田老爺子也為難,便忙對田蕎說:“蕎蕎,我們和劉家是親戚,既是親戚,自是不能這般結仇的。”


    “我阿弟和大堂兄也是兄弟呢,他不也拿鋤頭砸我阿弟的腳嗎?”


    田蕎的話讓滿屋子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他們沒有想到田蕎竟然還惦記著那樁事情!


    “你……你果然是故意的?!”沈氏急了。


    田老爺子眉頭緊皺:“蕎蕎,你果然是因為那件事情對你大哥生了怨氣嗎?那件事情隻是個意外!”


    “阿爺為什麽隻願意相信大堂兄砸傷我阿弟的事情是意外,卻不願意相信我搶走劉家生意是意外呢?”田蕎反問道。


    “蕎蕎,你這……這是強詞奪理!”田老爺子表情傷心又痛苦,家中晚輩鬧成這樣是他這個大家長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田慕書說我阿弟腳受傷是運氣不好。我剛好有路子可以低價賣糧油掙錢,碰巧劉家不知道,不也是他們運氣不好嗎?”


    “那怎麽能一樣呢?”田老爺子痛心疾首。


    “怎麽不一樣呢?阿爺你也幹了幾十年的農活了,你見過誰家地裏幹活,鋤頭砸另一人腳上去的?我阿弟當時和大堂兄分明在開肯兩壟不同的地,湊到一起去的幾率有多小?挨到一起去不說,還這麽剛好他那麽用力揮起的鋤頭能直接命中我阿弟的腳!”


    田蕎繼續質問:“那可是在地裏幹活啊,那塊地足足有三畝!不在湊到一起挖坑!不是在騰不開的房間裏!他怎麽砸的?他說不是故意的你就相信!那我說故意的你憑什麽不相信!”


    田蕎聲音裏飽含著憤怒,這是她對田家上下的控訴。


    這是狄颺第一次看到田蕎這樣憤怒的模樣,那眼神像刀鋒一樣。


    田老爺子整個身體都僵直了。


    有一股寒意從腳底升騰而起,一直衝到他的心口,然後蔓延到四肢百骸。


    那事發生後,他的腦子裏不是沒有一閃而過的懷疑,但這都被長孫的優秀和日常表現出來的懂事謙遜給掩蓋了過去。


    比起懷疑長孫的人品,他更願意相信那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意外。


    沈氏朝著田蕎憤怒地吼道:“田蕎,你給我閉上你的臭嘴,你再汙蔑我兒子,我撕爛你的嘴!”


    田大山質問田蕎:“你別滿口噴糞了,你說慕書故意砸的田勇的腳,你有證據嗎?”


    田蕎收斂了方才的憤怒,又恢複到最初進門時候的笑容,仿佛剛才那個發怒的田蕎隻是人們的錯覺。


    田蕎反問眾人:“我沒有證據證明田慕書是故意砸我阿弟的腳,你們就有證據說我是故意搞劉家的生意的嗎?”


    田蕎一臉的風輕雲淡。


    她其實也不需要自證什麽。


    故意的又或者不是故意的對她來說一點影響都沒有。


    就算他們證明了她就是故意了又能怎麽樣?她的行為合理合法。


    她說那些話純粹就是為了惡心一下大房。


    田慕書砸她弟腳的事情,能那麽理直氣壯地說成是意外,那她為什麽不能呢?


    田大山怒斥田蕎:“你這完全是胡說八道!我們今天在說你狼心狗肺害劉家的事情,你不要扯到慕書的事情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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