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昀昇反問她:“介意什麽?”


    穆引月幾次張嘴,才勉強道:“我到底,不是她。”


    穆昀昇不讚同的看著她,沉聲道:“誰說的?你這具軀體不是她的麽?你不是有她的記憶麽?既如此,你又如何能說你不是她?”


    穆引月又被問住。


    穆昀昇道:“她的死不是你的錯,你還為她報了仇,你並非竊取她的一切,隻是延續了她的性命,論起來,你既記得她的一切,在她身體裏活下來,便也是她不是麽?隻是你有了另外一段人生與記憶罷了,可終究不管如何,穆引月這個人,活了下來,就夠了。”


    穆引月聞言,紅著眼淺淺笑了。


    穆昀昇也若有似無得笑了一下,隨即沒好氣道:“回家去吧,祖母和父親母親都想你,一家人都團聚了,姑母和堂姐都在家裏了,就你帶著無憂住在這裏算怎麽回事?”


    越想,穆昀昇越鬱悶,“而且你都快要嫁進東宮了,還能在家裏住多久?就這麽點時間,你還要浪費在外邊?”


    穆引月莞爾道:“我就是擔心你們心裏過不去,這才沒回去,既然你們都不介意,我自然不能繼續住在外麵了,我這就讓人收拾東西,今夜就回去住。”


    穆昀昇道:“為何要等今夜,如今就回去不行?”


    穆引月無奈道:“我一會兒還得去恂王府給恂王看診,之後還得忙一些要緊的事兒,時間比較緊,這會兒回去的話,難道回去後今日我還能出的來?還是晚上再回去吧。”


    穆昀昇一想,她若是現在回去了,確實還真就出不來了,不好耽誤她的正事,便道:“那我先帶無憂回去?”


    “好。”


    之後,穆昀昇沒多待,帶著姬明臻回了穆家,乳娘和幾個伺候的人,以及暗中保護姬明臻的人,也都隨著轉移了。


    穆引月簡單梳洗打扮之後,交代剩下的下人收拾東西弄回穆家,自己也出門去忙了。


    。


    程家。


    一切如舊。


    程姣姣還在等著程夫人和程海恩同意,全父親投靠奕王的事情,並不知道,今日,便是她的死期。


    原本,昨夜就該送走她的,因為穆引月原本定的是昨夜,要在程海恩求情無果當夜就動手最可信也合理,可是程海恩還是求穆引月多寬限一日,所以是今晚。


    昨日程海恩回來告知程夫人後,程夫人哭了一場後,就恢複了正常,照常對待程姣姣,今日也多去看程姣姣,陪著程姣姣,讓人做了程姣姣愛吃的東西。


    如今,一日快要過去了,眼看夜幕即將來了。


    程夫人又從程姣姣那裏出來,而程海恩,已經在院子外麵等了一會兒了。


    見著兒子,程夫人擦了眼淚上前。


    程海恩道:“兒子已經讓人做了妹妹的人晚膳,東西已經讓人摻在晚上裏了,母親放心,那東西無色無味,妹妹吃了後會逐漸困倦,睡著後便不會再醒,沒有痛苦。”


    不知道要死,死亡過程沒有痛苦,這是他能給這個妹妹求來的,最好的結局。


    程夫人諷刺道:“也難為你,還弄來了這樣的好東西,你可真是個好哥哥。”


    程海恩任由母親嘲諷他,不曾說什麽。


    他知道,母親也不是怪他,隻是有些痛總是要宣泄一番的。


    程夫人苦澀一笑,艱澀道:“這樣也好。”


    說完,她不再理會程海恩,無力的轉身離開。


    本以為計劃順利,然而,晚膳的時候,程姣姣沒有如他們所料的一無所知的吃掉那些摻了毒的東西,反而鬧著讓程夫人過去,陪她一起吃。


    程海恩得知消息趕到,就看到程姣姣將自己麵前的湯放在程夫人麵前,正在逼程夫人喝,麵上一片怨懟。


    顯然,她知道那碗湯加了東西了。


    而程夫人,流著淚看著程姣姣,手裏端著那碗湯,竟然打算喝了……


    程海恩立刻喝止:“母親!不可!”


    趁著母女倆都愣著看過來之際,程海恩衝上去,將程夫人手裏的湯打掉。


    ‘哐當’一聲,母女倆紛紛如夢初醒反應過來。


    程姣姣猛地起身,看看程夫人,又看著程海恩,臉色慘白不可置信。


    “果然,這碗湯是加了東西的啊,所以,你們真的想要殺了我?我的母親?我的哥哥?都要殺我?”


    她隻覺得渾身發冷。


    她怎麽都沒想到啊,她的親生母親,她一母同胞的哥哥,會在她最走投無路的時候,要她的命。


    程海恩深吸了口氣,盯著她問:“你怎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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