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社前來的人不少,貴女們互相寒暄,一起打招呼。


    秦灼這一桌卻並不表現的與其他桌上的人有多親近,隻是上了一桌子點心之後,三人就開始猛吃。


    秦灼嚐了一塊糕點,眼睛便亮了。


    “這味道真不錯。”


    崔湘君笑了起來。“我參加詩社最重要的就是這個原因,此處有好點心吃。這安慶王家中有一個手藝極好的廚子,平日裏做出來的食物,味道鮮美,尤其做的魚那更是一絕。”


    謝滿青於是在一旁問道:“那我們可是有機會能品嚐到那魚?”


    崔湘君點頭。


    “自然會。據說今天要每一桌都上一條魚,還會讓這廚子到我們麵前親自來展示廚藝,畢竟切魚片魚的技巧,那瞧著可是相當的華麗呢!”


    秦灼頓時來了興致。


    論吃論欣賞美,這算是大黎老百姓的傳統。


    自古民以食為天嘛,若是吃不好,就更遑論能過得上好日子了。


    她們這漢人的諸多技能點都卷到沒邊了,上下五千年,將近萬年才讓她們這個民族能有相當足夠的審美,自然對吃那也卷出了花兒。


    秦灼見過刀工一絕,雕工一絕,更能在烹飪一道上獨樹一幟,這些家傳的絕學本事,一般人還真就學也學不會。


    畢竟華夏人嚴選、謹慎得多。生怕教出個沒德的徒弟,再敗壞了祖宗門風,壞了文化根基。


    原本秦灼對於詩社沒什麽期待的,這倒因為一道魚菜來了興致,倒想要多待會兒了。


    很快,人都來的差不多了。


    那蕭十小姐就被推舉坐在席位正中,她一身衣著彰顯著華麗,頭上的飾品,身上衣服所用的布料那也皆為上等。


    這麽被眾星拱月的一展示,倒是難以掩藏其高傲。


    秦灼看得有趣。


    崔湘君與謝滿青也難免會羨慕,倒是旁邊桌子上傳了低低的女子聲音,卻偏偏語出諷刺,分明是對著這蕭十小姐頗為不滿。


    “她拽個什麽勁兒?就她那點兒資質,沒的旁聽過幾次私塾課,也敢開起這詩社來!”


    “你還不清楚這中間因果?若非是蕭令星公子,誰又樂意給出這等位置?多數的女兒家們,不過為了自己的姻緣才會到此一遊。真有心去作詩的,早寫了拿去給一把火燒了,也省得這幹不通文墨的再瞎品評,毀了上好的詩作。”


    “唉!有辱斯文!好好的詩,竟被這種糟踐為替人作嫁衣用!真是本末倒置啊!”


    秦灼聽得有趣,連忙扭頭去看。


    卻見六名女子坐於一旁的桌子上,個個氣質不凡,一瞧便是讀過書的。


    腹有詩書氣自華,那眼底的睿智之光藏也藏不住。


    剛剛說話的其中的兩個,長得白白淨淨的,卻也著實帶著一股鋒芒,旁人壓製不得。


    隻是她們兩個卻並不如這中間所坐著的一名身著一身白的女子,端的是白衣勝雪,風骨自然。


    她的眉宇之間帶著英氣,眼中卻似寒芒點點,明明應該挺溫柔的長相,卻偏生帶出了正常的一股藏也藏不住的傲氣。


    這女人可真好看!


    秦灼不由得睜大了眼睛,連忙多瞧了兩眼。


    她的唇角微勾起一抹弧度,此時倒也覺得自己如今到了這一處竟是不白來。


    能見到如此之多有模有樣的女兒家,生的冰肌玉骨,氣質又獨特,而且瞧著還頗有思想和品味。


    秦灼不禁又覺得自己上一世真就白活了!


    一雙眼睛怎麽能隻看男人呢?


    生在這女兒窩裏,那才本就是福氣呢!


    崔湘君瞧著秦灼一直盯著白衣女子瞧,心下倒有些微微的酸了,於是咧了咧嘴,在一旁扯了秦灼的一小截兒衣服問道:“你老是盯著秦家小姐瞧,可是覺得她長得比我好看?”


    秦灼回過神來,聽到了崔湘君這樣的話,頓時樂了。


    “你好看!你好看!你最好看了!”


    “我不過是瞧著她有些陌生,頭一回見到這般女子,心下覺得稀奇而已了。”


    崔湘君聽到秦灼這麽說,倒是更為好奇了。


    “她這般女子?她哪般了,竟然值得你這樣誇獎?”


    秦灼唇角微勾,淡然回道:“你看她的指甲圓潤,色澤淡粉,可手的皮膚卻略顯粗一些,手翻轉過來之時,虎口有繭。她定是與你一樣的習武之人。”


    習武?


    崔湘君頓時來了興致,不過此時的她依舊有些不怎麽服氣。“那她也有可能不是習武,隻是平日裏做活兒做的多啊!這不也是挺常見的?”


    秦灼一聽她這麽說,頓時也樂了,跟著點點頭道:“你所言確實也有幾分道理。不過,做活兒多的皮膚會更粗一些,手指的指節定然不是這般,她的指腹也有繭,掌心也有繭,中指第一指關節處還有繭……那就不可能是做活兒。”


    “為何?”崔湘君眯著眼,好奇壓倒了剛剛的酸澀,她此時隻想問個明白了。


    秦灼挑眉,很快解釋道:“指腹有繭,一般隻有撥琴彈箏的人才會有。掌心外加虎口有繭則是長期握劍,習武所得。而中指第一指關節處有繭,卻是……練字練出來的。”


    “你再看她穿著及身份好歹也是富貴人家的子女,沒事兒怎麽可能做活兒?定然是往日在家中於琴棋書畫一道下了苦功夫,有了相當的辛勤付出而已。”


    秦灼的話說到這份兒上,崔湘君哪裏還有不懂的?


    她睜大了眼睛,又朝著四周瞧了瞧。


    “原來能這麽分析啊!那我以後看一下對方,就能知道一個人好不好惹了!要是瞧見手上有繭的,還是不得罪的好。”


    崔湘君感覺好像從秦灼這裏又學到了什麽了不起的本事,她頓時興奮不已。


    而後思考了下,又道:“就算這個人真的隻是從手上的繭子來瞧,她便不是什麽武學奇才,能把一雙手練成這樣,也定然是個心性堅韌,吃得苦中苦的女子,自然也不能得罪!”


    秦灼聽了崔湘君這話,頓時笑了。


    “有長勁!腦子倒也不笨嘛!都能舉一反三了!”


    崔湘君頓時來了勁兒,揚著下巴高傲著道:“我便說,我也是破案天賦的呢!”


    她的話說到此處,一旁忽然有人插嘴道:“這位就是平陽縣主吧?聽聞官家封了你為巡按使,可是給了我們女子得了好大的臉麵!據說最近的兩大奇案都是縣主破的,我們這些沒出過門的女子,能否聽一聽詳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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