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接了過來,也沒客氣。


    她確實手冷,這也是一種無法隱藏的習慣了。


    不過幾日,那手不看著就會生凍瘡。小指處也已經有些紅腫。


    金嬤嬤給她準備的湯婆子,她摟著沒一會兒,小指就癢到紮心。


    可她卻偏偏還得忍著,這是手指轉好的階段。至於她的腳……夜晚過於溫熱的被窩給整的就更癢了。


    她歎了口氣。


    她學了不少驗屍斷案的本事,可醫學方麵的書籍到底是沒接觸過的。


    自己受凍了,那也隻能忍著。


    二人一道進入了房間。


    五位蘇明月徒弟的家屬已經到了。


    他們看到秦灼與謝沂溫走進來,原本還坐在椅子上等著的,瞬間就起了身。


    說實話,此時的他們還是有幾分緊張的。從得到了消息到現在,他們心中也一樣沒底,也並不知道接下來到底什麽情況。


    為首的是位中年男子,他站在最前方,主動地向著謝沂溫開口打聽。


    “我老表三年前到明月樓學藝,去拜了蘇明月,簽了賣身契,自此以後就沒了消息。他本說了自己若是發達了,就接下我們這一家人去享福,到底後來再也沒有得到什麽回應。”


    “明月樓的消費極高,聽一場戲普通人也要三兩銀錢,我們這一家人拿不出這錢去聽戲,想見我那老表也根本沒有能力……”


    “本以為他自己拋棄了我們,自己享福去了,卻沒想到他竟然是有可能……”


    中年男子的話再沒有說下去,一時哽咽住了。


    “我老表命苦,也不是什麽有錢人。我實在是想不通,他這樣的人,旁人還能圖他什麽……是不是搞錯了?”


    謝沂溫隻回他道:“你看看這一遝畫像中,是否有你家的老表。若是有,便指認一下。”


    中年男子連忙點頭應下。


    其他四個家屬的人也跟著湊近了瞧。


    秦灼將畫像展開,鋪在桌子上,任由他們翻看。


    忽然,中年男子指著一張畫像,高聲地喊了句:“是他!就是他!這個就是我老表!”


    “這個……這個也是我弟弟!”旁邊另外一位家屬也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親人。


    又過了沒多久,另外三位家屬也將自己親人的畫像給找了出來。


    這一次是確定了五位死者的身份,五位親人拿著畫像嚎啕大哭!


    他們尋找自己的親人找了多久啊!


    隻是多少年了,也隻能作為一個失蹤的結果隨便處理了事。


    他們也有懷疑過自己的親人早就已經死在外邊了,根本就不敢想居然有一天還能得到他們的下落。


    即使……他們已經被殘忍殺害,可那也能讓他們親人父母知道下落,並帶回屍骨,好好安葬。


    “謝謝縣主!謝謝謝大人!”


    秦灼與謝沂溫對視一眼。


    死者的身份能確定五個人了!


    這一次死者的身份發現,便已然更能確定蘇明月本人與此案的幹係。


    “死者的身份還有其他人也應該可以證明。隻要將剩下的畫像給貼出去,不怕其他有相關信息的人不會找過來。”謝沂溫說到此處,聲音放輕柔了些。“還是多虧了你畫的好。”


    秦灼握緊了手裏的手爐,心思飄忽,眉頭緊皺。


    “這些人的死都是蘇明月所殺,他是連環殺人凶手,我們都很清楚。可……朱徙亮呢?”


    說著,秦灼不由得將目光看向了謝沂溫:“朱徙亮這個人是怎麽死的?”


    秦灼思忖片刻:“他並不符合蘇明月獵物的特征。從他的焦屍上看,他也並沒有受到過虐待。我們這一次的二十具屍體卻是從他的院子裏被發現的,那麽……朱徙亮是誰殺的?”


    謝沂溫眯眸,他的目光看向秦灼。“你的意思是……”


    灼熱的手爐溫暖著秦灼的手心,驅趕走這一片寒意之後,令她的思路更為清晰。


    秦灼挑眉:“有沒有可能,僅僅憑借蘇明月一個人,是無法完成誘捕、殺人、拋屍的?蘇明月可以利用一個人,為什麽不能再利用第二個?或者其實還有一個我們沒有發現的人在輔助蘇明月?”


    謝沂溫輕嗯了一聲。


    他聽聞秦灼這麽說,神色之間此時卻是一丁點兒的意外都沒有。


    反而很快給了秦灼一個他的答案思考。


    “蘇明月的殺人場地與拋屍之地不在一處。殺人的地方且不論,肯定需要有人來幫忙拋屍的。他這個人在明月樓做頭牌,知名度頗高。若是他來返某地拋屍二十次,定然早就被人認出了。”


    “所以……至少在棄屍這件事上,蘇明月還有個同夥。這個同夥定然不是王天逐。”


    秦灼也點頭。“你說的不錯,殺人拋屍的時候,王天逐正在替代蘇明月登台表演,他是自然不可能替蘇明月做這些事。”


    所以……


    那個同夥會是誰?


    秦灼眯起眼眸,蘇明月的全部人際關係還有誰……還會有誰被忽略掉了?


    就在兩個人陷入了思考之際,忽然不遠處白臨水領了江水清與另外兩個稍顯陌生,卻瞧著挺有氣質的兩個人走來。


    “那兩個人是?”秦灼不由得開口問道。


    謝沂溫看了一眼。“明月樓的另外兩個頭牌。陳亭樓與許經文,個頭稍高一些的是陳亭樓,身材微胖的是許經文。他們這兩個人陳亭樓沒有不在場證明,許經文回鄉祭祖,我們查案這幾天才讓他提前回來。”


    秦灼這一刻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她邁開了步子,徑直走了上前。


    謝沂溫也連忙跟上。


    秦灼看到了陳亭樓與許經文,當場就開始問話了。


    “陳亭樓,本月初二午時與未時你去了哪兒?”


    陳亭樓眉頭緊鎖,並未吭聲。


    秦灼打量著他的身高、體態,眼底的光芒此時更甚。


    她緩緩開口:“陳亭樓,你可以對著我撒謊,不過……蘇明月已經全招了,還把你幫他棄屍的所作所為也一並講了。你說不說其實也一樣。”


    “本月初二午時與未時,你是奉了蘇明月的命令前往謝家放火燒人了吧?”


    陳亭樓聞言,神色惶恐,渾身顫抖,而後忽然跪倒在地。


    “請大人和縣主饒命!我……我都是被逼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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