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鷹見到了秦灼,擔憂勝過了生氣惱怒。


    語氣中帶著埋怨道:“縣主自己倒是高興,平白無故地奴婢反而要挨罵了。金嬤嬤都說了奴婢好幾次了。可這哪是奴婢的錯,奴婢如今說的話是一點都不管用了。”


    秦灼被她說的心一軟,連忙上前抱住她。


    調笑一般地道:“我的白鷹最好了!金嬤嬤罵你幾句,你就當耳旁風聽聽算了。這今天發生的事,你可萬萬不能在她麵前提起。不然,要連我一道都被罵了。”


    “那可不是!往日金嬤嬤是給縣主麵子,她可是宮裏出來的老嬤嬤,當今的太後身邊的陪嫁丫頭,年輕的時候那脾氣更壞呢!她那是以為縣主貪玩,若是真知道了縣主您鬧得這麽大,怕是連太後娘娘和官家的麵子都不給呢!到時,看縣主還怎麽辦!”白鷹往日話不多,這一次是真被嚇到了。


    縣主都被綁到這兒來,聖上和太後娘娘那邊都知道了。


    這事情真的去計較去算,那可不是那麽輕易就算了的。


    這可是要命的!


    秦灼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她笑意吟吟,拍著白鷹的後背,繼續安慰著她道。“隻這一回,下次我一定不這麽莽撞,我去哪兒都帶著你可好?”


    白鷹秀眉直豎。“還有下次?”


    那可萬萬不敢了!


    秦灼沒吭聲,她的脾氣也是個硬的。


    這案子雖然破了,可她不敢過於放鬆警惕。


    雖然崔湘君活了,可日後叛軍入城呢?她需要找更多的線索!一定要找到證據,讓她的皇帝舅舅弄明白自己的幾位表哥到底在做些什麽。


    “我看啊!這一次的事情你想瞞,怕是也瞞不住了。”


    “鬧的這麽大,金嬤嬤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白鷹瞅了一圈這大理寺滿滿當當的人,還有太後娘娘和官家那邊,那可是都得交待的。


    這怎麽可能瞞得住。


    秦灼一聽這話,小臉頓時一垮。


    “是哦。確實是瞞不住。”


    就在秦灼還與白鷹拉拉扯扯,摟摟抱抱著的,謝沂溫從一旁走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秦灼摟在白鷹肩膀上的手臂,不動聲色著道:“白鷹先回去與金嬤嬤說一聲,我與縣主還需進宮一趟,讓她準備一下入宮的衣服。”


    秦灼鬆開了摟著白鷹的胳膊,咂了咂舌,苦著臉。


    “要進宮?這麽說,事情是真鬧得挺大,這下我少不了要被責罵了!”


    她這也太慘了些。


    就是破個案子,都鬧得天翻地覆的,這也是倒黴催的。


    白鷹行了禮,騎了馬便先回去了。


    秦灼本也要騎風凜的,可瞧著如今來了這麽多官差,都是為了救她並緝捕凶犯,她也不大好意思不給謝沂溫麵子。


    更重要的是……如今外頭圍觀的百姓沒有上千,也有數百,若是被他們瞧見她的臉,再傳更多閑話,也不大好。


    倒不如直接坐馬車回。


    她便坐上了謝沂溫的馬車,剛剛坐上,準備離去的,忽然有道身影直衝馬車而來,跪到了馬車前,擋住去路之後,就開始嚎啕大哭。


    謝沂溫撂下一句:“在車上等著。”


    而後,他便下了馬車去處理事情。


    秦灼聽著是個男子的聲音,便掀了簾子往外瞧。


    那擋在馬車前的,不是旁人正是蔣二公子。


    卻見他哭哭啼啼的,一邊擦著鼻涕,一邊趴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叫喊。


    在他的身後還跟著好多人,個個都瞧著有些年長,應該是蔣氏族人。


    “謝大人!謝大人!您得查清楚啊!我們蔣家已經把蔣寒應和蔣心蘭這兩個垃圾給除名了!他們不配成為蔣家人,他們做的事情與我們蔣家毫無聯係啊!”


    “謝大人!您一定要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我們蔣家對他們二人的行為毫無庇護!若是早知道他們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我們蔣家一定會大義滅親!”


    “……”


    蔣家人哭鬧著,秦灼正好也瞧見了在一旁被官差押著的蔣心蘭和蔣寒應。


    蔣寒應還是那一副死氣沉沉,萬念俱灰的樣子。


    周身這一切發生的所有事情,似乎都與他無關一般,他還是那麽一副極其平靜淡然的樣子。


    隻有蔣心蘭眉宇間帶著諷刺,漂亮的臉上呈現著冰冷與狠辣。


    她不屑一顧地看著跪倒在地上懇求著的蔣家眾人,仿佛他們求著的事情與她無關。


    “都是因為你!”


    蔣二公子哭了一陣子,顯然也知道這樣做毫無意義。


    他忽然之間站了起來,怒火朝向了蔣心蘭發作,直接脫下了他的鞋子,就丟向蔣心蘭!


    “蔣心蘭!你怎麽能這麽無情無義?你連親生母親都殺!你還不將蔣家名聲放在心上!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蔣二公子想衝上去打人,卻被官差攔住。


    他怒火無處發泄,不停地踢打,也無濟於事。


    官差們身手都不錯,倒也沒有被他給波及到。


    蔣心蘭被蔣二公子丟過來的鞋子給扔中,頭上起了個大包。


    她倏地笑了起來,“我無情無義?”


    她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


    “二哥,你是全家命最好的一個。母親將你看作是她的命,父親將你看成是蔣家的希望。他們對你,可與對我們完全不同。你知道母親拿我當什麽?”


    說著,蔣心蘭笑得燦爛無比。“她拿我當個婊子。”


    蔣心蘭歪著頭,狀似不經意間透露了一條消息。


    “其實她才是個婊子!我根本就不是蔣家人。我不是!”


    “你以為隻有我做了大逆不道的事麽?你那個裝聾作啞的爹,他是你親爹,他不是我爹!他才更大逆不道!他才大逆不道啊!”


    說著說著,蔣心蘭的眼淚順著臉滑落下來。


    她的話說的隱晦。


    明裏暗裏的,卻也難以證明什麽。


    隻有秦灼的手指微微一抽,心猛地一揪。


    蔣心蘭所作所為雖然可恨,她也的確是大奸大惡之人,但若是說她一點人性都沒有,那也是有原因的!


    而這真正的原因,怕是就在這幾句蔣心蘭的話裏。


    秦灼的眉頭緊皺,雙手死死地捏住轎門。


    她對著在不遠處站著的白鷹揮了下手,白鷹見勢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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