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這可是姚黃,十大名貴品種之一,被稱作花王!此花初開的時候,花色是鵝黃色,盛開之後則變成了金黃色。而且這花朵高於葉麵,盛開時花形飽滿,還有清香呢!”


    崔湘君得意地開口介紹。


    秦灼輕嗯了一聲。


    眉頭微鎖,忽然之間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可惜隻有一刹那,她也沒有抓到。


    “這花倒是極好的品種,可不是一般人能養的。我們也是求了忠勇伯府的三公子,得到他推薦一位蔣大公子,才能得到這麽好的花。”


    崔湘君笑著介紹:“你可不知道他這種花的本事。我們可是求了好久才求到,他在貴人們之間可是有著極好的口碑。他種出來的牡丹千金難求。”


    “我祖母喜歡得緊,好在與三公子有些關係才弄來這幾盆,不過這花不大好養,兩年來,還是要讓他經常前來照應。”


    秦灼點點頭。


    就在此時,忽然不遠處有家仆小跑了過來,對著崔玹稟告道:“蔣家大公子蔣寒應來了。”


    崔玹道:“讓他進來。”


    崔湘君聞言,欣喜著道:“是了。他每個月都會到此處替祖母照看牡丹。這株姚黃尤其重要,是不容許有任何閃失的。原來是今天。”


    秦灼聞言,隨口問了句。


    “這麽說,他是每個月都會來?”


    “自然如此。”崔湘君說著,又抿嘴笑了起來。“說來,這位大公子蔣寒應長得還挺不錯,我家的婢女好幾個都被他迷得團團轉的。”


    “等你看到蔣寒應,便知道我所言如何了。”


    正聊著天的,蔣寒應已經在家仆的帶領下,走了過來。


    隻見一個身高丈許的瘦削男子朝著水榭邁步走來,並不像個伯府公子,反而倒像個下人的模樣。


    秦灼多看了幾眼。


    卻見蔣寒應隨身背著一個木盒子,既然是做了花匠這個行當,自然也得背著工具盒。他一路走來,一直畏畏縮縮地低著頭,看著很不喜人多。


    “蔣大公子!”崔玹上前與他作揖。


    蔣寒應抬頭一看是崔玹,立刻回禮,壓低了聲音道:“崔大公子。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是……是我種的牡丹出了什麽事了?”


    蔣寒應神色緊張,似乎對自己種植的牡丹花極其重視。


    崔玹搖了搖頭:“並沒什麽事。牡丹花種得很不錯,想來之後應該會開得很漂亮。與往年相比也不會差。”


    “哦。那便好。”蔣寒應拍了拍胸口,鬆了口氣。


    而後,他抬起了頭,目光看向了在一旁站著的其他幾個人,一時有些疑惑了。


    “這幾個人……崔老夫人她把水榭開放給外人了?那可不行!牡丹喜靜,打擾到就不好好盛開了。”


    秦灼聞言,挑了挑眉。


    謝沂溫注意到秦灼看向蔣寒應那一眨不眨的眼神,心底極為不舒服。


    他不動聲色地幾步走了上前,目光犀利地打量了下蔣寒應,而後道:“我與縣主隻是前來作客,順便見識一下崔老夫人極其看重的牡丹花長得什麽樣。看完就走,不會長時間逗留,對你的牡丹也不會有害。”


    崔玹也連忙道:“此事還需要蔣大公子幫忙瞞一瞞。祖母她極其不喜我們到這地方來。”


    蔣寒應哦了一聲,他立刻懂了,連忙開口:“各位盡管放心,我定然不會將今日之事說出去的。”


    崔玹笑了笑,而後行禮道:“那便多謝蔣兄了。”


    “不謝不謝。”蔣寒應急忙擺擺手。“我先進去看看牡丹花怎麽樣。告辭。”


    蔣寒應很快離開,崔湘君看著他落寞的背影不由得出聲感歎。


    “這人就是不喜與人交談,說來也是被家裏給養廢了。明明是嫡子,卻在家的待遇並不怎麽樣。據說他過得挺不好的,他爹蔣父又娶了一房繼室,那繼室的脾氣極大,天天訓他跟訓孫子一樣。”


    “前幾日,蔣父還不知道什麽原因,狠狠地將他抽了幾十鞭子,他這人也是可憐。”


    聽著關於蔣寒應的這一番遭遇,崔湘君倒是真的挺感觸的。


    秦灼點了點頭,她忽然開口問道:“所以說……他給其他家人都送過花,而且經過他手送的花,每個月都需要他去再看一看?”


    崔湘君點頭。


    “對啊。這也是他送養牡丹花規矩,大家都是認可的。”


    水榭沒什麽好瞧的了。


    多數瞧著貴重的,秦灼也都見過。即便沒有見過的,她也並未放在心上。


    臨走之時,她忽然看到了西北角落處,放了一根紅纓槍。


    紅纓穗長,鮮豔似火。


    槍杆鐵製,頭刃鋒利。


    她不由出神多看了眼。


    “這根槍不錯吧?這可是我祖母年輕的時候使的一把槍!聽人說我祖母使得一手好槍,出神入化,極其好看。當年我祖母與忠勇伯府的蔣寒應的祖母還是好友,二人都喜武術……可惜啊,蔣老夫人走的早,我祖母便將這槍放了起來,對著它日日燒香,以懷念蔣老夫人。”


    秦灼哦了一聲,“怪不得這槍上一絲灰塵都沒有,顯然是經常被人細心的擦拭。”


    崔湘君點頭。


    “我祖母這人脾氣臭的緊,她當年明明那麽恣意放縱,騎馬射箭無一不精。便是那些男兒都比不得她!可如今老了老了,卻越學越膽小了。尤其……還要拿我的婚事逼迫於我,偏要我嫁給紈絝子弟!”


    崔湘君咬著牙:“那姓周的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我早就聽聞了他的大名,吃喝嫖賭無惡不作,我才不想嫁給那樣的人。祖母當年那般英勇,如今反而變成了這副模樣,非逼我嫁人,現在的祖母已然不配將軍府嫡女的身份!”


    崔湘君憤憤不平,崔玹則厲聲開口:“崔四!你膽子倒是不小!祖母如何,也輪得到你在這兒亂講?”


    “崔家的規矩你都學到哪兒去了?”


    崔玹冷言打斷了崔湘君的吐槽。


    秦灼也不好說什麽。


    守規矩的自然守得緊。


    在崔玹看來,崔湘君這麽評價祖母,也的確是一件大逆不道的錯事。


    謝沂溫一路並不言語,隻是亦步亦趨地跟著秦灼。她做什麽,他似乎不管不問,可那目光若有似無地總是在秦灼的周身打量。


    秦灼被他看得心驚,卻又不好說什麽。


    她隻能照著自己的心思繼續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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