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馬車就到縣主府了。


    兩個人下了馬車,金嬤嬤又果然領了一群人就站在門口等著了。


    一瞧見秦灼從車上下來,金嬤嬤就立刻捂住了鼻子。


    “這什麽味兒!真衝!”


    秦灼笑眯眯地看向了金嬤嬤。“還能是什麽味兒?”


    金嬤嬤歎了口氣。“我的寶貝縣主啊,你這……好歹也是個女孩子家家的,怎麽就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這這這……以後不得……”


    說著,金嬤嬤白了站在一旁的謝沂溫一眼,而後聲音抬高了幾分。


    “縣馬,老奴也不是說你的。你既然是與縣主一道出去,那就得幫忙照顧著,怎麽能讓縣主做那種苦力活兒?”


    “還有,外麵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不能出現在縣主的麵前,晃在縣主的眼前,這算什麽事兒?”


    金嬤嬤一邊吐槽著謝沂溫,一邊領著幾個人朝著秦灼走去,開始給秦灼披上衣服,往她的懷裏塞熱騰騰的手爐。


    秦灼雖然覺得謝沂溫這會兒屬實有點兒可憐,卻也沒辦法幫他說什麽好話。


    而且……


    她被塞了手爐之後,手確實是暖了許多。


    她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雪地裏無人搭理的謝沂溫,隻能在心底對他說一聲抱歉了。


    她歎了口氣,倒也難怪謝沂溫當這個縣馬當的不順心。


    他也不是一家之主,他也不能融入她們。


    這種日子過得時間久了,自然過不好。


    秦灼倒覺得重生了一次之後,許多的事情,以前她還瞧不明白的,這一回倒是徹徹底底地理解了。


    金嬤嬤與侍女們簇擁著秦灼入了暖閣。


    謝沂溫也跟著過去。


    進了暖閣之後,熱氣直撲而來。


    滿屋的紅色映入眼簾,多的是喜氣洋洋的布置。


    同樣是紅,他們之前所經曆的是冰冷的死亡,而此時所站的位置卻是溫暖的新婚。


    謝沂溫之前都沒怎麽注意到這暖閣裏新房的布置。


    他之前相當的厭惡,如何能對此處心生滿意?


    可如今心態轉變,再次進來,倒對此處多了點不同的感觸。


    變的從來都不是環境,而是人心。


    “縣馬!”忽然,金嬤嬤的聲音冷了起來。“縣主她的腳都凍紅了!”


    金嬤嬤忽然而來的聲音,打斷了謝沂溫的思緒,他不由得將目光看過去,而後眉頭緊皺!


    目光落在秦灼的一雙腳上,他的目光一凝,眼底寒光驟現。


    秦灼注意到謝沂溫看過來的眼神,尷尬地連忙將腳一縮。


    她埋怨地看了金嬤嬤一眼。“嬤嬤你……”


    “這隻是我自己的原因,跟旁人沒什麽關係的。你如何叫了他?嬤嬤責怪我就成了,又要不顧對錯,去扯縣馬頭上了?”


    金嬤嬤一聽這話,立刻惱了。


    “什麽叫不顧對錯?他樂意不樂意,存心不存心,被逼的也好,是自己主動的也罷。他如今就是你的相公,是公告了全天下的平陽縣主的縣馬!這人人皆知,他既然是你的夫君,那便該護著你,守著你。哪裏能讓你出這檔子的事!你瞧瞧……你的腳都凍傷了。”


    “縣主你打小就怕冷,那雪窩窩裏何等的寒,嬤嬤在的時候都不敢讓你觸碰,生怕再凍著你的手你的腳。嬤嬤護了你十幾年,未曾想如今你翅膀大了,倒這般不顧及自己的身子了!”


    金嬤嬤說起來確實也生氣。


    生氣當然是有的,不過更多的當然是心疼。


    秦灼感受到金嬤嬤的心酸,頓時也不辯解了。


    她隻想著趕緊哄一哄金嬤嬤便罷,卻忽然注意到謝沂溫快步走了過來,目光死死地盯著她的腳看,眉頭深鎖,神色陰冷。


    秦灼連忙道:“你別在意嬤嬤說的話,她不過就是說著玩兒的。我這腳也沒多大事,抹點藥膏就好了。”


    白嫩的如豆腐一般的細皮上,如今紅彤彤一片,紮眼的很。


    秦灼嬌生慣養,生來就是縣主,確實不曾吃過什麽苦頭,也並未在這麽大冷的天站在雪地裏受凍。


    可如今……


    她卻為了破案子,硬生生地在雪地裏跑來跑去。


    雙腳穿著繡花鞋凍得冰涼,還不肯說一句。


    謝沂溫也不知此時該說什麽,隻是莫名覺得心底像是有根針在不停地戳著紮著,那般的疼,也是那般的難以忍受。


    謝沂溫的手緩緩地緊握成拳,他想要說什麽的,最後嘴唇翕動了下,依舊沒說。


    隻是蹲下了身子,接過了金嬤嬤手裏拿著的藥膏。


    “既是我的錯,我來幫忙抹藥。”


    金嬤嬤想要辱罵的話,此時忽然一噎,倒是不再開口了。


    謝沂溫能有這種表現,倒也不至於讓她繼續在一旁囉嗦。


    更何況……金嬤嬤本就想要讓他們夫妻之間能好好相處。


    之前的謝沂溫總那麽一副高傲的模樣,對於自己家的縣主始終是愛搭不理,一副永遠高高在上的樣子,總顯得縣主本人就是在倒貼似的。


    這一次,好像還是謝沂溫頭一回主動地想要與縣主相處。


    雖然謝沂溫這一次的行為令金嬤嬤著實不滿,可又一想縣主的情況,她還是忍了。


    “請縣馬照顧好縣主。”


    金嬤嬤起身,對著周圍的侍女們擺了擺手,眾人很快退下。


    等到暖閣裏就剩下了謝沂溫與秦灼兩個人,秦灼有些不大好意思了。


    “剛剛嬤嬤說話的語氣重了些,你別往心裏去。你把藥膏給我,我泡了腳就自己抹藥。”


    “腳生凍瘡本就沒什麽大不了的。”


    秦灼這話並沒說錯。


    她見識過那些因為饑餓凍死的人,還見識過無數大雪天光著腳隻穿著草鞋的窮苦百姓……


    他們身上何止是有凍瘡,更多的還有生存的無奈。


    比起那些,她也不過就是凍了一次腳,確實沒什麽大不了。


    秦灼是這麽想的,可謝沂溫卻並不一定。


    他徑直把藥膏放到了一旁的地上,而後握緊了秦灼的腳踝,將她的腳按入了腳盆裏。


    入手的冰涼,讓謝沂溫眉頭緊皺。


    滑嫩酥軟的觸感,卻又令他的心猛地一跳。


    如玉似珠,秦灼倒是真的長了一雙漂亮的嫩足。


    隻是輕觸那麽一下,便能令人銷魂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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