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這個意思。”


    歐建華連連點頭。


    “三百萬。”


    董天運伸出三根手指頭,開出價格。


    “三百萬……”


    單看三百萬這個數字,絕對是天價,但與焦小軍之前的開價相比,卻有著二十多倍的差距。


    如果真能辦成,那董天運這裏還真算得上物美價廉。


    “可以。”


    歐建華想都沒想,便答應下來。


    “預付一半,另一半青山中院宣判之後再付。”


    “如果判決結果不及預期,預付的一半,會全數退還。”


    董天運講清楚他的規矩。


    “可以。”


    歐建華更加沒有意見。


    真照這個規矩走,那可比有些人誠信太多了。


    歐建華這些年,也是經常求人辦事,遇到了太多收錢不辦事,退錢又磨磨唧唧的人。


    當然,焦良策不在其列,因為,焦良策比那些人更過分。


    接著,就是簽合同,打款。


    到下午四點,一切手續辦完,連預付款的發票都開出來了。


    送走歐建華,董天運關好辦公室的門,打開辦公室角落的保險櫃,找出一個檔案袋,拿出檔案袋中的老年機,開機,按照通話記錄裏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於院,谘詢你一個事。”


    董天運說道。


    “說。”


    對麵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青山的宏途公司與省城的魯德公司,有一個合同糾紛案,到市中院了,於院知道嗎?”


    董天運直接問道。


    “知道。”


    對麵的回答,簡單幹脆。


    “聽說有人想在這個案子上撈一筆,您知道是誰嗎?”


    董天運接著問道。


    “知道。”


    “但我不方便說。”


    電話那頭的人說道。


    “不方便說……”


    “整個青山中院不方便於院說的,也就隻有新來的院長了。”


    董天運最擅長梳理各種關係,一個不方便說,直接讓他鎖定目標。


    這樣一看,他開價三百萬,還真是有點兒低了,但開價低了,也就是少賺一點。


    並不意味著這件事不能辦。


    隻是辦起來,成本會高一些罷了。


    五公裏外。


    青山市中級人民法院,副院長辦公室。


    黨組副書記,常務副院長於和正,收起手機。


    在此之前,他一直在思考,思考該如何把焦良策那些爛事捅出去,但始終沒有抓到合適的機會。


    沒想到,機會自己找上門來。


    以於和正對董天運的了解,董天運既然問起宏途公司的案子,那肯定就是收錢了。


    而這個錢,本來是應該焦良策收的。


    所以,雙方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於和正非常期待狗咬狗一嘴毛的局麵出現。


    董天運,於和正一百個看不上,隻是老領導有把柄在董天運手裏,他很多時候不得不配合董天運。


    至於焦良策,於和正就更看不上了。


    本來,應該他順次接班,成為青山市中級人民法院的***,焦良策卻半路殺出,搶了他的位置。


    如果焦良策是個正經人,哪怕工作能力差一些,於和正也忍了。


    可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於和正發現焦良策已經完全背離了一個領導幹部該有的初心。


    焦良策經常以指導案件為名,幹預審判,使得數個案件,做出有違常理的判決,說這裏麵沒有利益交換,傻子都不信。


    但於和正又不好直接調查焦良策,萬一被焦良策知道,性質就嚴重了,搞不好,就把自己搭進去。


    而現在有了董天運。


    於和正相信,董天運一定能把焦良策查一個底掉。


    到時候,他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


    另一邊的董天運,也確實沒有辜負於和正的期望。


    都沒到第二天,當天晚上,就就知道焦良策是怎麽回事了。


    由於董天運的關係集中在青山,而焦良策是從省城調過來的,直接與焦良策接觸,相對困難,董天運決定先和焦良策的兒子,焦小軍入手。


    而他與焦小軍的距離也是非常近,隻有一路之隔。


    焦良策調到青山之後,焦小軍的公司也遷到了青山,公司就位於與國貿大廈相對的日報大廈。


    不過,焦小軍不像董天運那麽闊氣,一租就是一整層,他隻租了兩間辦公室。


    自己一間,財務一間。


    畢竟,在青山的業務,才剛剛開始,攤子鋪得太大,也是浪費。


    第二天。


    董天運以業務洽談為名,與焦小軍見了麵。


    兩人關起門,談了將近一個小時,最終不歡而散。


    焦小軍開出的條件,與董天運能夠接受的條件,相去甚遠,別說後退一步了,每人後退十步,都湊合不到一起。


    “給臉不要臉!”


    踏出日報大廈,董天運的臉,變得無比陰沉。


    自恃強龍的焦小軍,話裏話外根本沒把董天運放在眼裏,認為董天運就是一個拿錢開路的中介,沒有硬背景,也打不了硬仗。


    這無疑觸碰到了董天運的底線。


    董天運從小到大,所有的一切,就是為了讓那些看不起他的人,看得起他。


    考大學是為了這個目的,考公務員是為了這個目的,後來辭職下海,同樣是為了這個目的。


    但折騰了幾十年,還是有人看不起他,這是他無法容忍的。


    回到自己辦公室後,董天運把保險櫃裏,所有的檔案袋都掏出來了,這一刻,他經營多年的關係網,完全運轉起來。


    ……


    王寨鄉。


    宋思銘考慮了整整一天,也沒考慮出該怎麽幫歐建華,褚莉夫婦。


    主要一切都是歐建華,褚莉夫婦在自說自話,並沒有焦良策索賄的實質證據,哪怕宋思銘跟某些領導關係,也不可能跑到領導麵前空口說白話。


    畢竟,焦良策的級別在那擺著。


    就在宋思銘分外頭疼之際,一個電話打到了宋思銘的辦公室。


    打電話的是胡飛白的父親,胡大業。


    宋思銘與胡飛白的初中同班同學。


    春節前,兩人剛剛在曲門見了一麵,宋思銘還參加了胡飛白組織的同學聚會。


    接手家裏圖書生意的胡飛揚,不但給曲門福利院捐了上千冊圖書,還承諾年後幫王寨鄉中心校建一個圖書室。


    胡大業表明身份後,宋思銘當即問道:“胡叔叔,有什麽事嗎?”


    “飛白被省城的派出所拘留了,你在省城那邊有關係嗎?”


    胡大業問宋思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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