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市公安局抓我?”


    一瞬間,徐波剩下的一半酒也醒了。


    他想問問歐陽瑞到底是怎麽回事,但從歐陽瑞的口氣判斷,已經沒有時間跟他解釋那麽多了。


    “把手機扔了,然後到團結小區西門,有人在那裏接應你。”


    很快,電話裏又響起歐陽瑞的具體指示。


    “好。”


    徐波無條件相信歐陽瑞,立刻照做。


    半個小時後,青山市刑偵支隊聯合特警支隊,突襲紅陽火鍋城。


    刑偵支隊支隊長陳塘,特警支隊支隊長潘樂成親自帶隊,在紅陽火鍋城吃飯的聚興建工骨幹一個沒跑了,包括總經理王洪山,全部被控製。


    唯有聚興建工董事長徐波,不知所蹤。


    問了一圈,包括火鍋城的服務員,沒有一個人知道徐波去了哪裏。


    隨後,就有警員在火鍋城後門的花池子裏,發現了徐波的手機。


    這意味徐波並不是湊巧離開,而是提前獲知了市局的行動,繼而跑路。


    為了防止被追蹤定位,甚至把手機都扔了。


    領隊的陳塘和潘樂成,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不安。


    這次行動隻有常務副局長關明知和刑偵支隊,特警支隊知道。


    任務是關明知布置的,關明知不可能給徐波通風報信。


    如此一來,給徐波通風報信的,就隻能是刑偵支隊或者特警支隊的人了。


    作為執法部門,關鍵時刻,出了內鬼,性質可是極其惡劣,更何況,還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後果——主犯跑了。


    一旦內鬼出現在自己的支隊,作為支隊長,肯定要負領導責任,保底也是一個嚴重警告處分。


    但事情已經發生了,瞞是瞞不住的。


    陳塘和潘樂成,隻能如實向常務副局長關明知進行匯報。


    與此同時。


    徐波已經坐上了一輛商務車,商務車疾馳在青山通往省城江台的國道上。


    “我們去哪?”


    徐波問司機。


    “到了就知道了。”


    司機並不告訴徐波具體地址。


    很快,汽車出了青山,隨後,拐進小道,七繞八繞之後,拐進路邊的一個工廠,工廠應該停工很久了,除了有一個看門的,根本看不到其他人。


    透過車玻璃,看著外麵,徐波脊背一陣發涼。


    他感覺,他被弄死在這裏,十天半月都不會有人察覺。


    “下車吧!”


    下一刻,商務車停穩。


    司機對徐波說道。


    “你不下車嗎?”


    徐波試探著問司機。


    “我還有其他事。”


    司機頓了頓,又補了一句,“瑞總在裏麵等著你呢!”


    “瑞總……”


    一聽歐陽瑞在這裏,徐波心安不少。


    深吸一口氣,徐波下車,在司機的提示下,進了邊上的廠房。


    廠房空空蕩蕩,隻有幾台廢棄的設備,歐陽瑞正陰沉著臉,站在那幾台廢棄的設備旁。


    “大哥。”


    看到歐陽瑞,徐波小跑著過去。


    “徐波,你真拿我當過大哥嗎?”


    歐陽瑞問徐波。


    這是十幾年來,他第一次直呼徐波的姓名,過去,他都是親切地稱呼徐波為老三。


    想當年,他們在看守所裏結拜,歐陽瑞年齡最大是老大,徐波年齡最小是老三,至於老二,一直在昌順市發展。


    “大哥,我一直當你是我的親大哥。”


    徐波說的是實話。


    他父親早亡,母親改嫁,沒有兄弟姐妹的他,從小便是孤身一人,直到遇見歐陽瑞,他才知道被人關心,被人愛護,是什麽感覺。


    “親大哥?那我的話,你為什麽不聽?”


    歐陽瑞質問徐波。


    “你是說瀾滄縣的工程?”


    徐波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對。”


    “我讓你別幹了別幹了,你為什麽不聽?”


    歐陽瑞繼續質問徐波。


    “王洪山跟我說,那個工程他可以搞定……”


    見歐陽瑞動了真怒,徐波隻能往王洪山身上甩鍋。


    “他可以搞定?”


    “他怎麽搞定的?”


    “敲詐,綁架,威脅?”


    歐陽瑞都能猜到王洪山幹了什麽。


    “差不多吧!”


    徐波低著頭確認道。


    “差不多……你以為現在還是十幾年前,二十年前嗎?”


    歐陽瑞恨鐵不成鋼地對徐波說道:“如果那些老方法,真那麽好用,我這些年何必找這個找那個,給你攬工程,讓你們放下手腳自己幹不好嗎?”


    “是是是。”


    徐波連連點頭。


    等了片刻,見歐陽瑞不說話,徐波試探著問道:“青山市公安局真要抓我嗎?”


    “你自己看看吧!”


    歐陽瑞拿出手機,找出幾分鍾前剛剛收到的視頻,遞到徐波麵前。


    徐波凝神觀看。


    視頻是對著紅陽火鍋城的門口拍的,門口停著大批警車,聚興建工的人,一個個帶著手銬,正被往警車裏塞。


    隨後,視頻的方向一轉,徐波看到了自己最為倚重的小弟王洪山。


    王洪山也戴上了手銬。


    走起路來,更是一瘸一拐。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徐波咽下一口吐沫問道。


    “我給你打完電話半個小時。”


    “青山市公安局的刑偵支隊和特警支隊一起出動,光是警車就去了幾十輛。”


    歐陽瑞解釋道。


    “真是太懸了。”


    徐波一陣後怕。


    當時,他跑的時候,還想著要不要帶著大家一起跑,幸虧沒帶,這要是帶了,那麽大的目標,一個都跑不了。


    但轉而,徐波又懷疑地問道:“不就是一個工程嗎?用得著這麽大陣仗?”


    “單純瀾滄縣的工程,肯定用不著這麽大的陣仗,但如果把聚興建工過去做的那些事都挖出來,把聚興建工當成黑惡勢力的典型呢?”


    歐陽瑞反問徐波。


    “黑惡勢力的典型?”


    徐波臉色變得分外難看。


    他平時也是看新聞的,知道現在國家正在開展打黑除惡專項鬥爭。


    一旦成了黑惡勢力的典型,問題就嚴重了。


    作為首犯的他,保底就是無期。


    “我早就說過了,瀾滄的水太深,不要瞎攪和,你可倒好,非跑到瀾滄,綁架這個,威脅那個。”


    “如果不是在瀾滄搞了那麽一鍋,那些舊賬也翻不出來。”


    歐陽瑞埋怨起徐波。


    現在,不光是聚興建工的問題,說不定,連他都會被牽連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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