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我和書生就開始檢查那些人皮。


    人皮被扒下來之後就看不好樣子了,不過這人皮上的一些傷疤和黑痣之類的東西還在,要是親人看到,還是能認出來。


    這人皮扒的很幹淨,一點油都不帶。有的傷口在額頭,有的在脖子上。我說:“看來全是吹下來的啊!”


    書生說:“要是用一個打氣筒,我們也能把人皮給打起來。”


    山鬼長得和人還是有差別的,現在看起來,他們的胳膊比人的要長一些,腿要短一些。


    他們的上肢要健壯一些,腿要細一些。這說明他們在樹上活動的時間更多,在地麵活動的時間要相對較少。


    不要覺得人就該腿比胳膊粗,其實這是一直在地麵直立行走的原因,要是我們在樹上的話,胳膊肯定比腿粗。


    這些家夥都長了一張誇張的大花臉,這張臉上幾乎包含了各種顏色,紅橙黃綠藍靛紫,亂七八糟,看起來挺可怕的。


    我說:“怎麽會是這種臉?”


    書生說:“這種臉像是一朵花,能吸引蝴蝶和蜜蜂。”


    我說:“難道這東西會吃蝴蝶和蜜蜂?”


    書生想了想,隨後說:“我想是這樣的,它們爬上樹頂,然後仰著頭看著天空,蝴蝶和蜜蜂就會自己送上門了,你覺得呢?”


    我嗯了一聲說:“這蝴蝶和蜜蜂能看懂顏色?他們不是聞著味找花朵的嗎?”


    書生說:“是依靠眼睛,它們是靠顏色來找花朵的。這張臉太像是一朵花了,這麽鮮豔的顏色花朵對蜜蜂和蝴蝶的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接著,書生俯下身,聞了聞千皮子這張臉,他說:“守仁,你聞聞嘛,這家夥比花還香!”


    我聞了聞這家夥的臉,果然,這家夥比花還要香。


    我說:“這是咋進化的嘛!”


    書生說:“隻能說是,進化出這種香氣的千皮子活了下來,因為它永遠都不愁食物。沒進化出來這種香氣的,逐漸的都被餓死了。在這個可怕的山穀裏,要是單純吃果子的話,蛋白質會嚴重不足,尤其是千皮子這種靈長類的動物,沒有足夠的蛋白質是不行的。於是,他們開始吃昆蟲。但是這裏昆蟲數量有限,於是,他們隻能另外換賽道,逐漸進化出了這個本事。”


    我說:“隻是吃昆蟲,不吃人嗎?”


    “猴子也是一樣啊,隻是吃昆蟲,不會吃大型的動物,就算是老鼠,猴子都沒有什麽興趣。”


    我這時候看向了猴哥,我經常看到猴哥抓到個螞蚱或者蛐蛐啥的吃掉,還真的沒見過它吃大一些的玩意,就算是青蛙,猴哥都是不吃的。


    我說:“這麽說,這玩意主要就是吃昆蟲和人參果。”


    書生說:“足夠他們的營養需求了,而且還很全麵。”


    書生這時候抓住了千皮子的手腕,他說:“你看這爪子,這麽鋒利。”


    我看這爪子,簡直就是一把彎刀。怪不得隻要抓到脖子,這脖子立馬就斷了。


    它的戰鬥力主要就是來自這爪子。


    我說:“這家夥太危險了。”


    書生說:“抓到脖子必死無疑,抓到腿也扛不住啊,這一下,能抓到骨頭。不過這千皮子力量不太夠,它不敢和人纏鬥。”


    我嗯了一聲說:“是啊!力量不足是它最大的短板。”


    泉兒這時候也從樹上下來了,一下來就說:“師父,你咋沒叫我啊!”


    “我看你睡得香,讓你多睡會兒嘛!”


    朱泉看著地上排著的千皮子屍體和一摞人皮,他說:“發現啥子了嗎?”


    我說:“這東西不吃人,吃昆蟲和人參果。之所以對我們發動襲擊,完全是因為領地意識。”


    書生說:“千皮子是護墓神獸,這地方一定有大墓。這曼陀羅和千皮子,都是墓主人刻意安排在這裏的。”


    崔大同從木屋裏出來,一出來就說:“這裏本來是沒有曼陀羅的,這種曼陀羅就不該出現在這裏。”


    書生點頭說:“大同說的沒錯,這種曼陀羅我也沒見過,不過我聽我老師說過,亞馬遜原始森林裏有一種曼陀羅,人隻要聞了香氣,就會產生幻覺。他管這種曼陀羅叫的也很直接,叫致幻曼陀羅。”


    崔大同說:“這東西大概率就是從南美那邊弄過來的。”


    “你還知道南美啊!”


    崔大同笑著說:“我屋子裏什麽書沒有?不隻是有書,我還有個大地球儀呢。另外我還做了一個地球的沙盤,有時間你去我屋看看。”


    書生笑著說:“合著你在屋子裏淨鼓搗這些了啊!”


    李秋雨說:“大同做的沙盤特別漂亮,就連高度都是按照比例做出來的。”


    李秋雨這時候也從木屋裏走了出來,一邊走,還一邊用梳子梳頭發呢。


    崔大同說:“要做就做最好的,我這人啊,有強迫症。”


    書生說:“你做那些做啥?”


    我心說還能做啥,這小子想著建功立業呢啊,想做大事,怎麽能沒有一張世界地圖呢?在我屋子裏也有一個地球儀,也有一張世界地圖,我沒事就拿出來看看。其實我最喜歡的是非洲,那邊是一個沒有被開發的處女地啊!


    這些千皮子身上都有單孔,被打得很慘。子彈打進身體,一旦碰上骨頭,就會在體內翻滾,從另一邊出來,會帶走一大片的血肉。


    人最大的恐懼來自未知,一旦知道這玩意了,也就沒啥好怕的了。


    崔大同問:“怎麽沒穿衣服啊!”


    書生說:“本來就沒有穿衣服。”


    朱泉說:“應該是我們覺得他們應該穿衣服,於是他們就穿上衣服了。”


    書生說:“還是有一點說不通,就是產生幻覺的話,不可能大家的幻覺都一樣。穿衣服能理解,但是每個人看到的幻覺都是一樣的衣服,就難理解了,所以,這需要一個統一的媒介才行。”


    書生看向了猴哥,他說:“我一直覺得這個媒介就是猴哥。猴哥看到了信息,再影響我們,也就是說,這些東西都是猴哥想讓我們看到的。”


    我立即說:“不對,這不是猴哥想讓我們看到的,而是猴哥盡最大努力,讓我們看到的現實。”


    書生說:“你的意思是,要是沒有猴哥,我們指不定看到的是啥呢?”


    崔大同看向了猴哥說:“這猴子有這麽大的功率嗎?”


    書生說:“守仁說的頗有道理,要不是有猴哥,我們指不定看到的是啥呢!現在能看到京劇,能看到大花臉,已經足夠接近真相了。要是沒有猴哥,我們看到的會不會是彌勒佛啊?”


    我說:“猴哥是絕對不會害我們的,它隻會盡量讓我們看到真實的世界。”


    大家紛紛點頭。


    我看向了猴哥,猴哥裂開嘴,露出來黃色的牙齒,一笑,特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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