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大少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而這個姚廣順恰恰相反,他是個薄情寡義,極度自私的人。


    偏偏顧春搖就喜歡這個姚廣順,還和這家夥私奔了。最可氣的人,這家夥在私奔之前,還借了很多人的錢。


    現在的姚廣順過得很不開心,倒是孫大少,生活的有滋有味,兒女雙全,自己還謀得了一個體麵的工作。


    姚廣順這個人牙子,能混到這般境況,也算是對他最好的懲罰了。


    孫大少走了,他是帶著悲憤和悲愴的感情離開的羊城,我讓大同把他送去了火車站,看著他上了火車。


    送走了孫大少之後,我們開始對姚廣順進行了詢問。


    姚廣順非常配合,他這也算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吧。


    姚廣順一直咳嗽,他咳嗽的非常厲害,身體應該是不行了。書生說,現在就算是給姚廣順吃仙丹也救不回來他這條老命了。他不僅僅是喝酒傷了肝,肺髒和心髒問題也很大,心肝肺都有問題了,喝酒把腸胃也喝得很不好,他總是用手按著肚子,說肚子很疼。


    書生無奈,給了他一些止疼藥,他才算是挺住了。


    姚廣順咳血了,咳完了之後,他說:“我這一輩子算是過完了,這世界的一切對於我來說,都沒有了意義。我這一輩子也值了,我睡過的漂亮女人無數,可惜的是,我這輩子沒有留下一個後代。”


    崔大同說:“為啥沒有後代呢?”


    “肯定是我的毛病,因為我這輩子娶女人就娶了十一個,沒有一個懷孕的。”


    崔大同說:“姚廣順,你到底睡過多少女人?”


    “這我哪裏記得住?數不勝數。”姚廣順這時候抬起頭來,臉上泛起了紅暈。他說:“值了,這輩子值了。”


    崔大同問:“你從東方帶著林夏,也就是顧春搖,你們回來之後,在羊城都做了些啥?”


    姚廣順說:“剛回來的時候,我們什麽都沒幹,每天吃吃喝喝,白天到處去逛,晚上做那事。那時候我搞到了從印度來的神油,那真的是威風八麵,所向披靡,搞得林夏癲狂,胡言亂語,竟然管我叫爸爸。”


    他說著嗬嗬笑了起來:“這個女人啊,就是因為這個,才願意跟我的。”


    崔大同說:“一共過了多久?”


    “沒多久,大概三年吧,我記不大清了,大家都是男人,你們也明白,總和一個女人在一起會膩。我也不是不喜歡她,我隻是不喜歡她管著我,後來就分開了。分開之後,我們其實也經常見麵,有時候她來找我,有時候我去找她,但是比在一起的時候和諧多了。”


    我說:“然後呢?”


    “我總不能坐吃山空啊,和林夏在一起的時候,我們都是在花她的錢,後來分開了,我就琢磨著掙點錢花。我就幹起了人牙子的老本行。開始的時候,我隻是把弄來的孩子賣到外地,賺不了多少錢。後來我認識了徐長卿,是他把張廣銀介紹給了我,我們三個組成了一個完美的團隊。我負責弄孩子,張廣銀負責煉小鬼王,徐長卿負責賣給闊太太們。不過這個團隊,徐長卿說了算,畢竟都是他直接和客戶接觸,錢也是他直接拿,他拿到錢之後再分給我們。我們說好的平分,不過後來徐長卿提出來,他要多拿,最後是他拿四成,我和張廣銀三成。說心裏話,我和張廣銀其實都不服這個分配方式,但是也隻能接受。畢竟這家夥是當官的。”


    崔大同說:“你一共拐了多少孩子?”


    “這哪裏記得住?大多都是廣東境內的,弄孩子從羊城周圍弄的很多,賣主要都賣到羊城了。具體都賣給誰了,我和張廣銀不知道,我倆也懶得管這些。最近我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已經有一年多沒幹了吧。因為這件事,徐長卿很不滿意。”


    我問:“煉小鬼隻能用活著的小孩子嗎?”


    “死了就煉不成了,死了之後,隻能煉成沒有智慧的擺件。隻有活著的,才最值錢。”姚廣順說,“我對擺件沒有興趣,不過張廣銀似乎更喜歡研究擺件,他一直想把擺件複活。要是他成功了,肯定能賺不少錢。”


    李大炮說:“到底都是什麽人會買小鬼呢?”


    “那可多了去了,不過他們肯定都是有錢人,沒錢的買不起。徐長卿自己就有個小鬼,他的小鬼是他老婆在養,養在家裏的。對外宣稱這是收養的腦子不好使的孤兒。”


    李大炮說:“那為啥不收養個孤兒呢?”


    “你不懂,小鬼王不僅聽話,還善解人意,不多說話,不鬧脾氣,溫順的就像是一隻貓。收養的孤兒不一樣,養不好的話,不貼心。”


    我說:“你怎麽沒養一隻?”


    “我養過一隻,有一次我認識一個女人,是個寡婦,太漂亮了,我在這個寡婦家裏呆了三天還意猶未盡,早就把小鬼給忘了。我回去的時候,小鬼餓死在家裏了,我傷心了很久,那次之後我就再也沒有養過了。你們知道的,我這人念舊。”


    我心說你大爺的,我真想抽死你。你還念舊了,你把顧春搖拐跑了,你咋不對顧春搖好點呢?雖然顧春搖也不是什麽好人,但是從姚廣順的供詞裏聽得出來,顧春搖當時是真的喜歡他。


    姚廣順接下來開始了漫長的敘述,我甚至覺得這像是在寫一本回憶錄,他說:“我要從小時候說起,你們想聽嗎?”


    李春雷說:“我們很有耐心。”


    姚廣順開始了他的敘述,他開始說他爸爸,姚廣順有個很暴躁的爸爸,他在小時候就是他爸爸的出氣筒。他爸爸不僅打他,還會打他的媽媽,後來,他長大了,但是因為營養不好,被餓得皮包骨。不過他還是在一次被他爸爸暴打之後,他用刀子把他醉酒後熟睡的父親在肚子裏捅了兩刀。


    不過他爸爸並沒有死去,而是在床上一直躺著呻吟,喊救命。他和他的爸爸就這樣麻木地陪著他的爸爸,一直陪了三天,他爸爸才死去了。


    姚廣順本來以為從現在開始能過上好日子了,結果他爸爸死了之後,他媽媽就把一個男人帶回了家。這個男人有時候會帶著他媽媽出去遊玩,一出去就是幾天不回來。他餓得實在是沒辦法,就去沿街乞討,後來幹脆就不回家了,他離家出走了。


    後來他被一個人牙子給收養了,這個人牙子看他機靈,聽話,就把他帶在了身邊,他成了一個勾引小孩的誘餌。


    他開始和人牙子一起拐賣和他一樣的小孩,也會利用他接近同齡人,然後把同齡人拐帶走賣掉。


    姚廣順再大一些了,他師父也就老了,他做起了拐賣孩子的營生,他就是這麽一步步做成了人牙子。


    姚廣順雖然身體不行了,但是記憶力不錯,他的事情足足說了三天,李秋雨足足記了三天,寫成了一本書那麽厚。


    李秋雨不得不白天速記,晚上整理,第二天找姚廣順簽字,三天之後,姚廣順開始看自己的回憶錄,他看完了之後說:“沒錯,就是這樣。我覺得自己不算是壞人,我之所以成為這樣,這個社會是有責任的。”


    我說:“社會上不隻是有你一個人吃苦,吃苦的人多了去了。”


    姚廣順說:“有些人吃苦一輩子,但是我不一樣,我沒吃苦,吃苦的是別人。”


    姚廣順這時候哈哈大笑了起來,他說:“吃苦不是什麽美德,吃虧是絕對的愚蠢。我一輩子吃苦活到現在,和我一輩子吃喝玩樂活到現在,我寧願做個所謂的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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