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還在生氣?


    他本想著她應是不太喜歡珠寶首飾的,方才來時見她在曬藥草,又想著她醫術卓然,便想起來府裏的冰雪蘭。


    他其實是一直看著她的神色的,似乎並沒有什麽變化,不喜歡嗎?


    蕭子淵又想起沈知年的話——說點好聽的話,女孩子要哄的!


    好聽的話?哄?


    他站在原地,心下有點苦惱,不知該說些什麽,也不知要怎麽哄哄她……


    蘇韞歡走到門口回頭瞧他,還是那副有些顯得風塵仆仆的樣子,一手負在身後,一手垂在身側,衣袖傾下蓋住了小半手掌,露出修長如玉的手指。


    此時垂著眸若有所思的模樣,俊美的麵容已有了倦色。


    “景初。”


    蕭子淵聞言立刻抬眸看過來,蘇韞歡清楚地看到了他抬眸時眼裏閃過的如星子般耀眼的光。


    在那瞬閃進了她的眼裏,輕輕地擊中了她的心。


    蘇韞歡朝他清淺一笑:“過來。”


    兩人進到屋內,她讓蕭子淵坐在桌邊,轉身去拿了藥過來。


    “袖子挽起來。”


    蕭子淵看著她垂著眼睫專注地幫他上藥,藥膏的清涼,她指尖的溫熱都輕輕地劃過了他的手臂,一陣酥麻之意從手臂劃進了心裏。


    “那隻手。”


    蕭子淵便換了隻手挽起袖子,還好,隻有一道。


    蘇韞歡給他上完藥問道:“還有哪裏傷了?”


    蕭子淵頓了一下:“……背。”


    蘇韞歡:……


    她合上藥瓶的蓋子放在他的麵前:“回府上藥,好好休息。”


    “夠不到。”


    蘇韞歡愣是從他這清清冷冷的聲音裏聽出了幾分委屈。


    “暗風暗雲呢?”


    “不習慣。”


    ……蘇韞歡想起他毒發那日,沈知年也是說他不喜人近身。


    “以前受傷時怎麽辦?”


    “很少受傷。”然後又接了句:“等它自己好。”


    以前確實是這樣的,而且他從未受過什麽大傷,最多隻是一些皮肉傷而已。能自己上藥自己上,上不了的就等它自己好。


    蘇韞歡心下無奈,蹙起眉頭看了他一會兒:“脫衣服。”


    蕭子淵愣了一下,還是依言脫了外袍和上衣。蘇韞歡繞到他的身後,把他的墨發放到一側,露出精瘦白皙的背。


    她一眼就看到了背上那道猙獰的傷口,約摸五寸長,因為沒有上過藥,皮肉有些外翻,血跡還凝固在上麵。


    蘇韞歡的目光凝在上麵,而後放下藥瓶去打了盆溫水,拿過幹淨的帕子走過來,輕輕地用沾上水的帕子幫他清理傷口。


    她湊近時才看到他的背上還有另外幾道很淺的疤痕,有短的,有稍長的。疤痕很淺,應是傷口不深。大概是他說的等它自己好的,因為沒有上過藥才會留下的疤痕。


    傷口清理好將帕子放回水中,飄起了幾縷血色。


    她拿起藥瓶幫他上藥,動作比剛剛給他的手臂上藥時還要輕柔,藥膏剛抹上去她就感覺到蕭子淵的背僵了一下。


    “疼嗎?”


    “不疼。”他看不到她的神色,看不到她的動作。她的聲音如清泉落在玉盤上,卻讓他覺得分外的溫柔。


    上完藥蘇韞歡拿來白紗帶幫他纏上,忽而想起他之前幫她上藥的時候。想著她突然淺淺地笑了,這是……一報還一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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