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好啊。”江北淵老懷大慰,拍了拍江寧的肩膀,開懷大笑。


    江寧力壓雲鶴鬆等人,登頂第一,不僅僅證明了自己,更為江家化解了一次危機。


    江北淵是打心底裏高興。


    “少主威武!”


    一人高呼,其餘江家之人紛紛附和。


    李黑虎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事實證明,他之前的下注,是正確的。


    而一旁的江北山一直虎著臉,目光深沉,看不出喜怒。


    他身後,則是江陵、江雲、江小蠻三人的屍體,被人抬著,白布遮掩。


    三人都是江北山的孫子輩,其中江陵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四品血脈,放在以往,絕對是雲山城最頂尖的血脈。


    而現在,他死了。


    漸漸地,江家一行人,笑聲漸漸停息,氣氛變得沉重。


    因為,江陵三人的死,讓眾人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氛。


    當一行人來到江氏府邸時,紛紛停住了腳步。


    府邸前,白幡如雪。


    前方,一行人,披麻戴孝,跪伏在大門口。


    見江北淵等人到來,哭喪聲四起,聲音悲愴,令人唏噓。


    “我的兒啊,你死得好冤啊。”


    “多大的仇,多大的冤,同室操戈,手足相殘,親人不親啊。”


    “家主,你必須給個說法。”


    江陵三人的父母,兄弟姐,以及一應直係親屬,全部披麻戴孝,聚集在門口,討要說法。


    逼宮!


    江北淵臉色鐵青,雙目滾圓,目光閃爍凶光,仿佛一頭暴怒的雄獅:“都閉嘴,你們哪裏來的臉在這裏哭屈喊冤?誰先動的手,誰先服得藥?對同室操戈,手足相殘,你們也配說這話?擂台上,數以萬計的眼睛都看著呢,你們是眼瞎啦,還是心瞎了?”


    江北淵真的怒了。


    擂台上,當著數萬雙眼睛,上演兄弟相殺。


    這是江家的恥辱,也是他這個家主的恥辱。


    而這些人,還有臉來大喊冤屈。


    “堂兄,你這就不對了,江寧不是沒事嗎?”江北山站到了江北淵的對立麵,聲音低沉的說道。


    “你閉嘴,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嗎,我隻是懶得理你。”江北淵怒吼道。


    “想要殺人,卻反殺,這是咎由自取!”


    “什麽叫‘江寧沒事’。江寧就該死,就應該引頸受戮嗎?”江北淵大聲質問。


    “大伯,江寧明明可以手下留情,刀下留人啊。但,他還是對陵兒三人下死手了。”江陵的父親,江青雲悲戚地開口,涕泗橫流。


    “混賬東西,你的心被狗吃了嗎?”江北淵大聲喝罵,“你兒子要殺人家,難道還要人家手下留情?不留情就是罪大惡極,罪該萬死?這是什麽狗屁道理?”


    江家眾人看著眼前好似瘋魔一般的狂噴、怒罵的老人,心裏不免升起悲憤。


    誰也不知道,當他看到擂台上四兄弟相殘一幕時,心裏的悲涼與痛楚。


    那可都是他的孫子輩,都是家族未來的頂梁柱,卻倒在了內訌的戰場上,這是何等的可笑與可悲。


    死者被人唾棄,生者被人詬病。


    所以,他憤怒,他心痛,但,卻改變不了任何人。


    “爺爺,多說無益,他們心裏已經沒有江家了,隻有他們自己。今日,他們不是來討公道的,是來分裂江家的。”江寧打破了江北淵最後的幻想與掙紮。


    此話一出,全場安靜了。


    江北淵如何看不出,江北山一脈的狼子野心,但,他真的不願意,江家在他的手中出亂了。


    他這一脈人丁稀薄。


    兒子更是遠走他鄉,隻剩下江寧與他,這一老一少。


    他早就有心思,把家主之位讓出來。


    一個家族,延綿不絕的首要條件,是人口。


    江北山一脈,人丁興旺,中青代也開始嶄露頭角,在家族擔任要職。


    按照江北淵的設想,就在江北山的兒子中,挑選一人,接他的班。


    但,江北山顯然等不及了。


    他要自己做家主!


    江北淵麵色變得肅然,冷峻,眸子也變得銳利,道:“作為家主,我不會允許有人分裂家族的行徑,無論是誰,我都會依照家法族規,將之格殺。”


    “另外,我再聲明一點,江陵等人的死,死有餘辜!敢對同族下手,不要說死在了擂台上,就算是下了擂台,我也會親手斃了他們。”


    此話一出,江北山一脈沉默無言。


    “嗬嗬,好霸道啊。”江北山嗬嗬一笑,道:“合著,死的不是你孫子,不是兒子,你就可以這麽理直氣壯唄。”


    “江北山你不要胡攪蠻纏,想要分裂家族,我第一個滅了你!”江北淵霸氣怒懟。


    “嗬嗬,想要殺我?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辦不到。”江北山笑容不減。


    他指了指身後,一群披麻戴孝的子孫,道:“看到沒?有人才有底氣,他們就是我的底氣!”


    “你自己找死就算了,還想拉著兒子、孫子一起赴死?江陵三人的死,還不夠嗎?”江北淵惱怒。


    “嗬嗬,不夠,當然不夠。江寧還沒死,你也沒死,我還沒坐上家主之位呢。”江北山怡然不懼,“江山易主,改換門庭,哪有不流血,不死人的。你啊,還真是假惺惺。”


    “你真是喪心病狂!”江北淵眸光閃過一抹殺機。


    “嗬嗬,不著急,好戲才剛剛開始。”江北山不急不惱,對著遠處,喊了一聲:“諸位,好戲開場了,你們還不下場嗎?”


    眾人聞言,齊齊轉身,看向身後。


    呼啦啦。


    江家對麵的街道上,走出一隊隊人馬。


    有來自張家的,有來自慕家的,還有一些來自二流三流家族。


    一時間,百十多號人聚攏而來。


    江氏姻親!


    更確切地說,是江北山一脈的姻親。


    “諸位你們也要參與其中?”江北淵臉色變了。


    他沒想到,江北山為家主之位,可以如此瘋狂,這麽的沒有下限。


    若是讓其他家族參與進來,那是什麽性質?


    出賣家族!


    恐怕,江北山連價碼都已經談好了吧!


    “嗬嗬,江家主說笑了,江家的內務,我自然不會幹預。”張家五長老張修遠道,“不過呢,我張家血脈,不應該遭受牽連,你說是吧?”


    “我也是這個意思。江家如何亂,是你們自己的事,但,傷了我慕家血脈,我不答應,慕家也不會答應!”慕虎,慕家三護法附和。


    “我等也是這個意思。”


    其他人紛紛響應。


    “叛徒,你們這群叛徒,你們居然出賣家族利益,真是該死!”江家一個外姓護法怒罵道。


    “江北山,你個缺德冒煙的老不修,你自己想要做家主,卻讓子孫犧牲,真是沒人性。”


    “都住口!”李黑虎暴喝一聲,其他人閉嘴。


    轉而,他麵向江北山等人,寒聲道:“雖然我等是外姓之人,但對江家還是有感情的,家主為人大氣,處事公平,這些都是我等看在眼裏的。今日,我李黑虎把話撂在這裏,誰敢分裂家族,就是與我為敵,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一眾外姓護法一脈,紛紛支持家主。


    反觀同姓之人,一奶同胞,卻要下黑手,下死手。


    人性如此,讓人無奈。


    江北淵深吸一口,麵對江家姻親,道:“江家之事,不容外人插手,哪怕是外戚,也不可以。今日,我也把話撂這裏,誰敢對江家伸爪子,隻要老夫還有一息尚存,就會與之死磕到底。”


    張修遠與慕虎對視一眼,目露猶豫。


    他們過來給江北山撐腰,但,也不能深度參與其中。


    畢竟,他們隻是大武師,根本不是武靈境的對手。


    “江老哥脾氣這麽火爆,這樣不好,消消氣。”張百川的身影出現,手握鐵核桃,不斷地盤撥。


    哢哢。


    鐵核桃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好熱鬧啊。北淵兄當真是春風得意,意氣風發啊,老弟我自愧不如。”慕青山手持大煙杆,吞雲吐霧,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江家主,還是不要鬧太大的好,畢竟,打起來,損失的不僅僅是江家的力量,還有我雲山城的有生力量。”城主雲丹青出現了。


    他身穿潔白長衫,手持羽扇,頭戴高帽,氣質儒雅。


    四大豪門中,張、慕、江三家的家主都是垂垂老朽,隻有雲丹青正值壯年,修為高深,底蘊深厚。


    所以,雲家儼然成為雲山城第一家族。


    嘶!


    圍觀之人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沒想到,剛結束會武,就要發生火拚。


    雲山城,要起風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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