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誰的拳頭大，誰就是正義！【二合一】
肝成武林神話：從繡春刀開始 作者：九月向晚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興雲山莊，也是昔日的‘李園’。
一眼看去，氣勢磅礴，宅院高聳入雲，庭院之中林木蔥蘢，美景勝過兩河之地。
就連門口那兩幅禦筆親書的門聯都還在上麵掛著：
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
“這就是李尋歡原來的家麽？”
遠遠瞧見那座氣勢磅礴的府邸，任盈盈和藍鳳凰都有些感慨。
這麽大座宅子，說送人就送人了。
那李尋歡，可真是夠舍得的。
“一個連祖宅和祖宗定下親事的未婚妻都能送出去，可不是夠舍得的麽！”
江玄眼裏閃過一抹譏諷。
把自己的未婚妻送出去，又把自己的祖宅當做嫁妝給送了。
最終，人家住著他的家，睡著他的老婆，自己卻遠走關外，受那風吹日曬之苦。
這在那些不明真相的外人看來，或許真是重情重義的一代豪俠。
但要是知道真相，隻怕就不會如此認為了。
什麽大俠，不過是一個不忠不孝的綠帽牛頭人罷了。
最關鍵的是，就連他眼中所謂的好兄弟龍嘯雲，背地裏，也就是個偽君子而已。
縱觀所有武俠影視，如李尋歡這樣的主角，當真是隻此一家，別無分號。
馬車行至莊園門口停下，一群人便迎了上來。
為首的是一個錦衣華服，相貌堂堂，頜下微須的中年人，赫然正是興雲山莊的莊主，龍嘯雲。
“貴客登門，龍某有失遠迎，還望貴客恕罪、恕罪啊！”
龍嘯雲哈哈大笑，目光從趕車的阿飛身上掃過，便是看向了馬車當中。
顯然，他知道正主還在馬車之中。
他身後一群江湖人當中，有男有女，也皆是目光灼灼地盯著馬車裏頭。
“是否是貴客，隻怕還有待商榷。”
江玄從馬車裏走出，目光從一眾江湖人身上掃過，最終聚集到龍嘯雲身上，淡淡道：“龍莊主這排麵可是夠大的，不愧是保定城裏排名第一的豪俠。”
“過獎、過獎，不過是各位江湖朋友抬愛而已。”
龍嘯雲目光緊緊盯著江玄，又看了看一旁的任盈盈和藍鳳凰二人，不禁暗自皺眉，江湖上何時出了這樣一號人物？
“怎麽？龍莊主請我來，就準備隻在門口看看嗎？”江玄靜靜看著龍嘯雲，也沒有要介紹自己的意思。
龍嘯雲回過神來，連忙告罪：“是龍某的不是，龍某已備好酒菜，請諸位入內一敘。”
江玄點頭：“走吧，去嚐嚐龍莊主家裏的酒菜如何。”
“今晚的酒隨便喝，不要錢。”
說著，江玄看了眼阿飛，便徑直往裏走去。
任盈盈三人也坦然跟上，絲毫沒將旁邊的一群江湖人士放在眼裏。
一群人暗暗皺眉，好大的架子！
“如何？”龍嘯雲不著痕跡地看了眼眾人，低聲詢問。
眾人皆是搖頭，顯然並不認識。
一名年紀與龍嘯雲相仿的男子低聲道：“太年輕了，從未見過，不過看那少年劍客的穿著，好像是關外來的。”
“看看再說吧。”
龍嘯雲點頭，低聲道：“先禮後兵，若他願意歸還東西，那便作罷，要是不願歸還的話，隻怕就得勞煩諸位了。”
一神情倨傲的青年頷首：“龍莊主放心，那金絲甲既然是龍莊主替林姑娘找尋的防身之物，此人強搶寶物，那便是此人之過，若他不識好歹，那我等不論如何，也會替莊主把東西拿回來！”
龍嘯雲含笑點頭：“有勞了。”
……
窗外又飄起了雪花，整個園子銀裝素裹。
大堂裏，卻是如春天般溫暖，爐火燒的正旺，溫著的烈酒已有香味飄出，伴隨著飯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在這寒冬臘月，實在是一種很難得的享受。
兩排矮桌在大堂兩邊向外延伸出去，坐著各路江湖人士。
江玄四人被安排在右邊中間些的位置，不遠也不近。
江玄也不在意這些旁枝末節，酒菜上桌後，不等龍嘯雲招呼，便自顧自開動了。
見狀，阿飛和任盈盈兩女也開始動筷，絲毫不在意周圍那些鄙夷的目光。
主位上，龍嘯雲看了眼四人，尤其那個像餓死鬼投胎般的少年，讓得他暗暗皺眉，不過卻也沒說什麽，拍了拍手，道：“今日諸位到龍某府上一敘，實在是一件難得的幸事，為給諸位助興，龍某特意請了林姑娘前來，替諸位撫琴一曲。”
龍嘯雲話音剛落，兩名女子便款款走了進來。
打頭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子，一襲素白長裙，膚如凝脂，姿容絕色，幾乎剛一進門，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事實上，在她身後的少女，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若是放在外頭，也是能夠吸引無數路人眼球的，但此刻與她站在一起，就顯得有些黯然失色了。
整個廳堂裏，能在容貌氣質上與她相比的，也就隻有任盈盈了。
但任盈盈今日戴了個鬥笠，白紗遮麵，雖然身形氣質也頗為不俗，剛才也同樣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不露臉的話，總感覺少了些什麽。
神秘感，總是比不上這樣清晰明亮，直入人心的衝擊感的。
“小女子林仙兒，見過各位大俠。”
女子款款上前，朝著堂中眾人福身一禮，聲音輕柔，銷魂蕩魄，幾乎將堂內所有男人的魂兒都勾走了。
龍嘯雲哈哈笑道：“我就說，這些江湖上的兄弟，都是衝著仙兒你來的，你這一來，這些個兄弟們連美酒的味道都給忘記了。”
眾人的臉都紅了，其中兩個少年，臉更是紅的厲害，連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繼續盯著看。
林仙兒掩嘴輕笑，道：“龍四哥的麵子，仙兒自然是不敢不給的，今晚就由仙兒替諸位大俠撫琴助興，隻希望各位大俠能夠早日除去梅花盜，為民除害才是。”
一名錦衣少年臉色漲紅，起身道：“林姑娘放心，在下一定會將那梅花盜除掉，絕不會讓他加害林姑娘！”
“遊兄，你想娶林姑娘就直說，什麽為民除害！”一名男子調笑。
“就是，林姑娘已經放了話，誰能除掉梅花盜她就嫁給誰，自古英雄愛美人，實屬正常之事，遊兄不也是為了林姑娘來的麽？大家又不會笑話你。”
其餘人紛紛開口調笑，也有人眼神不善地看了眼那錦衣少年，眼中有光，將其當成了競爭對手。
林仙兒微笑道：“諸位大俠放心，仙兒既然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不論是誰能夠除掉梅花盜，仙兒都一定會遵守承諾。”
此言一出，不少人眼中的期盼之意更濃了。
“林仙兒……”江玄隨意瞥了眼眾人的反應，又看向那林仙兒，嘴角露出一抹譏諷。
顯然，這些人並非都是為了龍嘯雲的麵子來的，更多的，隻怕是為了這林仙兒。
隻要除掉梅花盜，不僅能在江湖上揚名，還能娶得這樣的美人兒，這樣的好事，誰又不想要呢？
隻可惜，這些個名流俠士的願望，恐怕這輩子都無法達成了。
畢竟，誰又能想得到，這樣的一個清純玉女，私底下會是一輛誰都能開的公交車，所謂的梅花盜，也隻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呢？
目光一轉，見阿飛的目光也聚集在林仙兒身上，怔怔出神，江玄皺了皺眉，問道：“怎麽？你也對她感興趣？”
阿飛回過神來，收回目光，搖了搖頭，道：“我隻對我的劍感興趣，而且，這樣的女人，我也娶不起。”
“你倒還算有自知之明！”旁邊傳來一聲嗤笑。
是剛剛那個錦衣少年，滿臉高傲地掃了眼阿飛，道：“仙兒姑娘，豈是你這樣的人能夠覬覦的！”
阿飛突然握住了腰間的劍，冷冷看向他。
少年瞥了眼他腰間那把鏽跡斑斑的鐵片，嗤笑一聲，絲毫不懼：“這也能叫劍麽？這樣的劍，也想殺人？”
“你想試試嗎？”阿飛冷冷道。
所有人都突然察覺到了一股寒意，看向這邊劍拔弩張的場麵，不由皺眉。
江玄拍了拍阿飛的肩膀，然後也看向那錦衣少年，淡淡道：“我勸你最好不要影響我吃飯的心情，而且，你們視若珍寶的東西，他也未必會放在眼裏。”
“你敢侮辱林姑娘？！”少年如何聽不出江玄的意思，當即大怒，臉色漲紅，瞬間拿起桌上的劍。
“你真想現在就試試他的劍利不利麽？”江玄眼眸微眯。
少年陡然拔劍，毫不退讓：“我劍也未嚐不利！”
“住手！”
龍嘯雲連忙起身製止：“遊兄弟，有話好說，各位江湖好友都在這裏，沒必要把事情鬧僵，就當給我一個麵子，可否？”
少年深吸口氣，死死看了眼江玄二人，隨即收回長劍，轉身拱手道：“龍四爺的麵子，在下自然是要給的。”
說罷，他冷哼一聲，坐了回去，但眼神依舊往這邊瞟，帶著不善之意。
龍嘯雲苦笑一聲，對江玄拱了拱手，道：“是龍某安排不周，諸位勿怪，這位是遊龍山莊的遊少莊主，遊龍老人的公子，天山劍客雪鷹子的唯一傳人，諸位都是年輕俊傑，日後當多多親近才是。”
“原來是遊少莊主，難怪這麽大的脾氣。”江玄瞥了眼那錦衣少年，原本還想去藏劍山莊，這下倒是直接免了。
遊龍山莊，就是藏劍山莊。
那麽少年的身份便毋庸贅述了——藏劍山莊少主，遊龍生。
“還未請教各位高姓大名？”龍嘯雲拱手道。
江玄收回目光：“我的名字，你們就不必問了，我怕說了，這頓飯你們就沒辦法好好坐著吃下去了。”
“哼！好大的口氣！”遊龍生冷哼一聲。
龍嘯雲連連苦笑，連忙打斷道：“罷了罷了，諸位既然不願說，那便不說了，先吃飯、吃飯吧。”
說著看向林仙兒：“仙兒，有勞你了。”
“龍四哥客氣了。”
林仙兒美眸在江玄四人身上掃了掃，眸光微閃，卻也未多說什麽，轉身走到角落處的桌案前，開始撫琴奏曲。
清脆的琴音如清風般拂過，吹散了大堂裏緊張的氣氛。
眾人各自談笑，開始吃飯飲酒，但經過剛才的插曲，眾人都有意疏遠江玄四人，也沒有與四人交談的意思。
江玄也沒當回事兒，正好趕了一天路也餓了，既然有人請客吃飯，不吃白不吃。
而且，剛好這次要找的人都在這裏。
也不急於一時。
吃完飯，再慢慢處理。
很快，一曲完畢，眾人紛紛鼓掌，讚歎琴聲美妙。
林仙兒含蓄行禮謝過：“諸位過獎了，仙兒這點琴技，不過是為諸位助助興而已，難登大雅之堂，諸位不嫌棄就好。”
龍嘯雲笑道：“仙兒你能賞臉，我想他們就已求之不得了，哪裏會有嫌棄之理。”
說著又命人添了一張桌案，笑道：“先坐吧，正好今晚諸位同道都在這裏，我想那梅花盜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來此撒野的。”
“多謝龍四哥，那仙兒就叨擾了。”
林仙兒微笑應下，在龍嘯雲旁邊的桌案坐了下來。
酒過三巡後，眾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看向江玄四人，最終又看向龍嘯雲示意。
龍嘯雲卻做出苦笑狀，無奈搖頭。
嘭！
一名中年男子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冷哼一聲，起身道：“龍四爺不好說，那就由我來說！”
“趙大哥……”龍嘯雲欲言又止。
“龍四爺不必多言！”
這人顴骨高聳，滿麵威棱，花白的胡子更增幾分威嚴之氣，大手一擺，道：“這得罪人的活兒，龍四爺不願做，那就由我趙某來做！”
“但這裏畢竟是龍四爺的地盤，不知我趙某說的話，能否做得了主，龍四爺是否又信得過趙某？”
龍嘯雲苦笑拱手：“趙大哥的為人，江湖上何人不知何人不曉？龍某豈會不信？”
“不錯！”
“若是連趙大爺我等都不信的話，那這江湖上就無人可信了！”
其餘人也紛紛附和，對這人相當信服。
隻因這人正是令江湖上人人都對他帶著幾分畏懼的‘鐵麵無私’趙正義，趙大爺。
在這保定府一帶，頗負盛名。
“好！”
趙正義點頭，隨後看向江玄四人，沉聲說道：“我隻問一句，龍四爺的金絲甲，是不是在你們手裏？”
任盈盈三人動作一頓，阿飛更是放下酒杯，握住了腰間的劍。
他們知道，麻煩終於來了。
江玄卻不急不緩，放下筷子後，從任盈盈手中接過潔白的絲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這才抬頭看向趙正義，淡淡道：“金絲甲嘛，我這裏確實是有一件，但這件金絲甲，卻是金獅鏢局的人進獻給我的，如何又成了龍莊主的了？”
“你承認就好！”
趙正義沉聲道：“這件金絲甲，正是龍四爺的，卻被那金獅鏢局的諸葛雷搶了去，最終落到了閣下手裏，今日龍四爺請閣下前來，也是為了此事。”
“還請閣下，將這件寶物歸還給龍四爺！”
江玄笑了，回頭看向龍嘯雲：“這也是龍莊主的意思嗎？”
龍嘯雲苦笑一聲，拱手說道：“確實如趙大哥所說，這金絲甲，原本確實是龍某之物。”
“這段時間以來，那梅花盜一事，我想諸位也聽說了。”
“為了鏟除梅花盜，仙兒姑娘立下誓言，隻要誰能除掉梅花盜，她便嫁給誰。”
“此舉便引來了梅花盜的不滿，七天前，梅花盜潛入我興雲山莊，刺殺仙兒姑娘，幸得秦老爺子的大少爺‘玉麵神拳’秦重出手相助，才救下仙兒姑娘，但秦大少爺也因此受傷，如今還在救治。”
“為了保護仙兒姑娘不受梅花盜所害，順便借此機會，看看能否引出梅花盜，為武林除此大害。”
“龍某便花了極大代價，從關外找回這件金絲寶甲，誰知在送回來的途中，卻被那金獅鏢局的諸葛雷奪去，最終輾轉落入了閣下手裏。”
“閣下如果願意歸還寶甲，龍某願奉上黃金千兩，以作答謝。”
龍嘯雲說著，歎了口氣，朝著江玄鄭重一禮。
遊龍生冷哼一聲，起身道：“這金絲甲，本來就是龍四爺的東西，不論是誰得了這件寶物，都應當物歸原主，豈有私占之理！”
“不錯！龍四爺自己的東西，又何必還要花什麽錢？”
“更何況龍四爺此舉，也是為了鏟除梅花盜，替武林除害，你們若還有江湖道義，就應當無償將寶甲奉還！”
其餘人紛紛開口附和，眼神不善地看向江玄四人。
“龍莊主的意思，我聽懂了。”
江玄輕笑點頭：“不過我想先問一句，這件事，龍莊主是準備講理呢？還是準備以勢壓人呢？”
龍嘯雲連忙道：“自然是講理。”
“好，那就先講理。”
江玄點頭：“也就是說，這金絲甲是被金獅鏢局的人奪去的，那麽就算要找，龍莊主也應當去找金獅鏢局的人，金獅鏢局的人如果要找，則再來找我才對。”
“至於我願不願歸還，那也是我與金獅鏢局的事，與龍莊主又有何幹係呢？”
“但龍莊主卻直接找我，這是何意思？莫非是覺得，我勢單力薄的，比金獅鏢局更好拿捏一些麽？”
“這……”龍嘯雲臉色微變，不知如何回答。
“你休要轉換概念！”
趙正義沉聲道：“就算我們去找金獅鏢局，但金絲甲已經不在金獅鏢局手裏，找他們又有何用？”
“而且，在那石橋鎮客棧，金獅鏢局的人，已經在閣下手裏吃癟，就算找他們，這金絲甲也拿不回來，那找他們又有何用？”
江玄恍然，笑道：“原來你們也知道金獅鏢局的人找過我了。”
“不過，既然你們知道，連金獅鏢局的人都沒辦法從我手裏拿回這件金絲甲，那你們又憑什麽以為，你們能從我手裏拿到呢？”
趙正義臉色沉了下來：“這麽說，你是不想歸還了？”
“打住。”
江玄擺手：“欠你們金絲甲的，是金獅鏢局，而不是我，何來的歸還一說呢？”
“龍莊主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江玄笑吟吟地看向龍嘯雲：“還是說，龍莊主也覺得，是我欠你的？”
龍嘯雲臉色為難，道：“閣下說的，確實有道理，但不論如何，金絲甲隻有那麽一件，金獅鏢局的人既然無法從閣下手中拿回去，龍某便也隻能來找閣下了，這件寶甲，關乎仙兒姑娘的安全和能否成功抓到梅花盜，還請閣下體諒則個。”
“我如果是你，就該馬上把東西交出來！”
“識時務者為俊傑！”
其餘人紛紛起身，冷冷盯著江玄四人。
“所以，這是講理講不過，準備直接以勢壓人了嗎？”江玄笑容不變。
龍嘯雲沉默不語。
“就是以勢壓人，你又能如何？！”遊龍生冷冷說道。
“很好。”
江玄點頭，隨後回頭看向阿飛，笑道：“現在你可知道，什麽是江湖了？”
阿飛點頭：“誰的勢力大，誰說了算。”
“不錯。”
江玄讚道：“這就是江湖。”
“規則和秩序，不過是強者對弱者編織的遊戲，真理，永遠掌控在強者手裏。”
“誰的拳頭更大，誰就是正義。”
聞言，龍嘯雲等人臉色都有些不太自然，他們自然知道，今晚的事，確實是他們不占理，所以選擇先禮後兵，再以勢壓人。
但他們自認為做的這些事，都是為了除掉梅花盜，為民除害，所以隻能選擇性忽略這一點，自詡正義一方。
可現在江玄所言，卻直接撕開了他們的遮羞布，將他們的無恥言行，血淋淋地展露了出來。
趙正義臉色漲紅，道：“你休要胡說八道，那金絲甲，也是你從金獅鏢局手中搶走的，難道這也是君子所為嗎？”
“我何時說過我是君子？”
江玄微笑的看著他：“退一步講，就算真是我從金獅鏢局手中搶來的，那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金獅鏢局都不來找我，與你們又有何幹係呢？”
“我懶得與你爭論，不管怎麽樣，那金絲甲，你今晚不論如何也得拿出來！”趙正義咬咬牙，選擇將錯就錯。
江玄搖頭一笑，回頭看向阿飛：“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阿飛點頭，緩緩起身。
“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阿飛的手搭住了腰間劍柄。
江玄點頭，笑道：“那麽，就用他們的方式解決吧。”
“想要成名，他們這裏的人，都是很好的踏板。”
而聽著兩人這如同打啞謎一般的交談，眾人都有些不知所雲。
趙正義也皺了皺眉，剛想開口，突然看到眼前一道寒芒閃過，他身子一僵，瞪大眼睛，臉上仍保留著疑惑、驚訝等種種神情，但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開始抽搐。
他捂住脖子，指縫間有鮮血溢出，想要說什麽，卻已經說不出來了。
場中霎時一片死寂。
眾人震驚，不可置信，似是沒想到，麵對這般場麵，江玄等人仍敢率先出手。
更沒有想到，阿飛的劍竟會這麽快。
就連他們都未曾看清，趙正義就已經倒下了。
好快的劍！
“趙大爺！”
略微沉寂之後，眾人瞬間嘩然，驚怒交加。
“放肆！”
“殺了他們，替趙大哥報仇！”
“殺！”
刹那間，刀劍出鞘的聲音連綿不斷。
鋥！
最先動手的遊龍生，他手中三尺青鋒出鞘，當先朝著阿飛疾刺而來。
一道縹緲迅疾的劍勢，宛若疾風般席卷而至，發出尖銳劍鳴。
這一劍的速度極快，幾乎已不弱於阿飛。
遊龍山莊少莊主，顯然也並非浪得虛名之輩。
但江玄卻一眼就已看出勝負，出言提醒：“他還有用，留他一命。”
聞言，阿飛的鐵劍偏移了兩寸。
叮！
清脆交擊音響徹大堂，遊龍生那柄鋒芒畢露的寶劍應聲而斷。
接著，一柄鏽跡斑斑，隻有劍尖的鐵劍，已經刺入他的肩頭，猩紅鮮血瞬間濺射而出。
遊龍生悶哼一聲，踉蹌倒退、倒地，臉色慘白，不可置信。
阿飛卻未理會，對他而言，遊龍生與大堂內其他人沒什麽兩樣，並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前麵有更多的攻勢接踵而至，阿飛提劍擋住大半攻勢，但借著他收劍的間隙間，又有數道劍光席卷而來。
這些江湖人士，也並非全是廢物，還是有那麽幾個能打的。
嗆——
就在這關鍵時刻，清脆刀鳴響徹，雖未見刀出鞘，卻有一道刀光如霹靂般橫掃而出，七八柄刀劍應聲斷裂，這些刀劍的主人，也隨之僵住，瞪大雙眼，脖間有血線漸漸放大，踉蹌倒退、跌倒。
僅僅一刀，七八名高手暴斃！
正欲動手的龍嘯雲，瞳孔劇烈一縮，連忙喊道：“住手！”
因說的太急，聲音都有些尖銳刺耳。
但已不必他說，看到這一幕，僅剩的四五個人，瞬間齊齊停手，駭然後退，驚恐地望著前麵橫七豎八的屍體，難以置信。
今晚能夠來這裏的人，實力都相差不多。
除了龍嘯雲等少數幾個，其他都隻是先天後天層次。
但這被一擊斃命的七八人裏，其中便有一位實力可比肩龍嘯雲的高手。
盡管如此，也與其他那幾人沒什麽兩樣，皆被一擊斃命。
這是什麽概念，他們最清楚不過——
對方的實力，早已超出他們的認知範圍！
“你、你們……”眾人齊齊看向後麵依舊坐著沒動的江玄，麵容驚懼。
剛剛出手的，顯然不可能是阿飛，那就隻剩江玄和任盈盈兩女。
阿飛收劍，冷冷盯著他們，同時也看了眼倒地那七八名高手，眼中也閃過一抹異色，但這時候，他也沒有多說什麽。
“現在，可知道真理掌控在誰手裏了？”江玄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不急不緩地說道。
一眼看去，氣勢磅礴，宅院高聳入雲，庭院之中林木蔥蘢，美景勝過兩河之地。
就連門口那兩幅禦筆親書的門聯都還在上麵掛著：
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
“這就是李尋歡原來的家麽？”
遠遠瞧見那座氣勢磅礴的府邸，任盈盈和藍鳳凰都有些感慨。
這麽大座宅子，說送人就送人了。
那李尋歡，可真是夠舍得的。
“一個連祖宅和祖宗定下親事的未婚妻都能送出去，可不是夠舍得的麽！”
江玄眼裏閃過一抹譏諷。
把自己的未婚妻送出去，又把自己的祖宅當做嫁妝給送了。
最終，人家住著他的家，睡著他的老婆，自己卻遠走關外，受那風吹日曬之苦。
這在那些不明真相的外人看來，或許真是重情重義的一代豪俠。
但要是知道真相，隻怕就不會如此認為了。
什麽大俠，不過是一個不忠不孝的綠帽牛頭人罷了。
最關鍵的是，就連他眼中所謂的好兄弟龍嘯雲，背地裏，也就是個偽君子而已。
縱觀所有武俠影視，如李尋歡這樣的主角，當真是隻此一家，別無分號。
馬車行至莊園門口停下，一群人便迎了上來。
為首的是一個錦衣華服，相貌堂堂，頜下微須的中年人，赫然正是興雲山莊的莊主，龍嘯雲。
“貴客登門，龍某有失遠迎，還望貴客恕罪、恕罪啊！”
龍嘯雲哈哈大笑，目光從趕車的阿飛身上掃過，便是看向了馬車當中。
顯然，他知道正主還在馬車之中。
他身後一群江湖人當中，有男有女，也皆是目光灼灼地盯著馬車裏頭。
“是否是貴客，隻怕還有待商榷。”
江玄從馬車裏走出，目光從一眾江湖人身上掃過，最終聚集到龍嘯雲身上，淡淡道：“龍莊主這排麵可是夠大的，不愧是保定城裏排名第一的豪俠。”
“過獎、過獎，不過是各位江湖朋友抬愛而已。”
龍嘯雲目光緊緊盯著江玄，又看了看一旁的任盈盈和藍鳳凰二人，不禁暗自皺眉，江湖上何時出了這樣一號人物？
“怎麽？龍莊主請我來，就準備隻在門口看看嗎？”江玄靜靜看著龍嘯雲，也沒有要介紹自己的意思。
龍嘯雲回過神來，連忙告罪：“是龍某的不是，龍某已備好酒菜，請諸位入內一敘。”
江玄點頭：“走吧，去嚐嚐龍莊主家裏的酒菜如何。”
“今晚的酒隨便喝，不要錢。”
說著，江玄看了眼阿飛，便徑直往裏走去。
任盈盈三人也坦然跟上，絲毫沒將旁邊的一群江湖人士放在眼裏。
一群人暗暗皺眉，好大的架子！
“如何？”龍嘯雲不著痕跡地看了眼眾人，低聲詢問。
眾人皆是搖頭，顯然並不認識。
一名年紀與龍嘯雲相仿的男子低聲道：“太年輕了，從未見過，不過看那少年劍客的穿著，好像是關外來的。”
“看看再說吧。”
龍嘯雲點頭，低聲道：“先禮後兵，若他願意歸還東西，那便作罷，要是不願歸還的話，隻怕就得勞煩諸位了。”
一神情倨傲的青年頷首：“龍莊主放心，那金絲甲既然是龍莊主替林姑娘找尋的防身之物，此人強搶寶物，那便是此人之過，若他不識好歹，那我等不論如何，也會替莊主把東西拿回來！”
龍嘯雲含笑點頭：“有勞了。”
……
窗外又飄起了雪花，整個園子銀裝素裹。
大堂裏，卻是如春天般溫暖，爐火燒的正旺，溫著的烈酒已有香味飄出，伴隨著飯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在這寒冬臘月，實在是一種很難得的享受。
兩排矮桌在大堂兩邊向外延伸出去，坐著各路江湖人士。
江玄四人被安排在右邊中間些的位置，不遠也不近。
江玄也不在意這些旁枝末節，酒菜上桌後，不等龍嘯雲招呼，便自顧自開動了。
見狀，阿飛和任盈盈兩女也開始動筷，絲毫不在意周圍那些鄙夷的目光。
主位上，龍嘯雲看了眼四人，尤其那個像餓死鬼投胎般的少年，讓得他暗暗皺眉，不過卻也沒說什麽，拍了拍手，道：“今日諸位到龍某府上一敘，實在是一件難得的幸事，為給諸位助興，龍某特意請了林姑娘前來，替諸位撫琴一曲。”
龍嘯雲話音剛落，兩名女子便款款走了進來。
打頭的是個二十來歲的女子，一襲素白長裙，膚如凝脂，姿容絕色，幾乎剛一進門，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事實上，在她身後的少女，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若是放在外頭，也是能夠吸引無數路人眼球的，但此刻與她站在一起，就顯得有些黯然失色了。
整個廳堂裏，能在容貌氣質上與她相比的，也就隻有任盈盈了。
但任盈盈今日戴了個鬥笠，白紗遮麵，雖然身形氣質也頗為不俗，剛才也同樣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不露臉的話，總感覺少了些什麽。
神秘感，總是比不上這樣清晰明亮，直入人心的衝擊感的。
“小女子林仙兒，見過各位大俠。”
女子款款上前，朝著堂中眾人福身一禮，聲音輕柔，銷魂蕩魄，幾乎將堂內所有男人的魂兒都勾走了。
龍嘯雲哈哈笑道：“我就說，這些江湖上的兄弟，都是衝著仙兒你來的，你這一來，這些個兄弟們連美酒的味道都給忘記了。”
眾人的臉都紅了，其中兩個少年，臉更是紅的厲害，連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繼續盯著看。
林仙兒掩嘴輕笑，道：“龍四哥的麵子，仙兒自然是不敢不給的，今晚就由仙兒替諸位大俠撫琴助興，隻希望各位大俠能夠早日除去梅花盜，為民除害才是。”
一名錦衣少年臉色漲紅，起身道：“林姑娘放心，在下一定會將那梅花盜除掉，絕不會讓他加害林姑娘！”
“遊兄，你想娶林姑娘就直說，什麽為民除害！”一名男子調笑。
“就是，林姑娘已經放了話，誰能除掉梅花盜她就嫁給誰，自古英雄愛美人，實屬正常之事，遊兄不也是為了林姑娘來的麽？大家又不會笑話你。”
其餘人紛紛開口調笑，也有人眼神不善地看了眼那錦衣少年，眼中有光，將其當成了競爭對手。
林仙兒微笑道：“諸位大俠放心，仙兒既然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不論是誰能夠除掉梅花盜，仙兒都一定會遵守承諾。”
此言一出，不少人眼中的期盼之意更濃了。
“林仙兒……”江玄隨意瞥了眼眾人的反應，又看向那林仙兒，嘴角露出一抹譏諷。
顯然，這些人並非都是為了龍嘯雲的麵子來的，更多的，隻怕是為了這林仙兒。
隻要除掉梅花盜，不僅能在江湖上揚名，還能娶得這樣的美人兒，這樣的好事，誰又不想要呢？
隻可惜，這些個名流俠士的願望，恐怕這輩子都無法達成了。
畢竟，誰又能想得到，這樣的一個清純玉女，私底下會是一輛誰都能開的公交車，所謂的梅花盜，也隻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出好戲呢？
目光一轉，見阿飛的目光也聚集在林仙兒身上，怔怔出神，江玄皺了皺眉，問道：“怎麽？你也對她感興趣？”
阿飛回過神來，收回目光，搖了搖頭，道：“我隻對我的劍感興趣，而且，這樣的女人，我也娶不起。”
“你倒還算有自知之明！”旁邊傳來一聲嗤笑。
是剛剛那個錦衣少年，滿臉高傲地掃了眼阿飛，道：“仙兒姑娘，豈是你這樣的人能夠覬覦的！”
阿飛突然握住了腰間的劍，冷冷看向他。
少年瞥了眼他腰間那把鏽跡斑斑的鐵片，嗤笑一聲，絲毫不懼：“這也能叫劍麽？這樣的劍，也想殺人？”
“你想試試嗎？”阿飛冷冷道。
所有人都突然察覺到了一股寒意，看向這邊劍拔弩張的場麵，不由皺眉。
江玄拍了拍阿飛的肩膀，然後也看向那錦衣少年，淡淡道：“我勸你最好不要影響我吃飯的心情，而且，你們視若珍寶的東西，他也未必會放在眼裏。”
“你敢侮辱林姑娘？！”少年如何聽不出江玄的意思，當即大怒，臉色漲紅，瞬間拿起桌上的劍。
“你真想現在就試試他的劍利不利麽？”江玄眼眸微眯。
少年陡然拔劍，毫不退讓：“我劍也未嚐不利！”
“住手！”
龍嘯雲連忙起身製止：“遊兄弟，有話好說，各位江湖好友都在這裏，沒必要把事情鬧僵，就當給我一個麵子，可否？”
少年深吸口氣，死死看了眼江玄二人，隨即收回長劍，轉身拱手道：“龍四爺的麵子，在下自然是要給的。”
說罷，他冷哼一聲，坐了回去，但眼神依舊往這邊瞟，帶著不善之意。
龍嘯雲苦笑一聲，對江玄拱了拱手，道：“是龍某安排不周，諸位勿怪，這位是遊龍山莊的遊少莊主，遊龍老人的公子，天山劍客雪鷹子的唯一傳人，諸位都是年輕俊傑，日後當多多親近才是。”
“原來是遊少莊主，難怪這麽大的脾氣。”江玄瞥了眼那錦衣少年，原本還想去藏劍山莊，這下倒是直接免了。
遊龍山莊，就是藏劍山莊。
那麽少年的身份便毋庸贅述了——藏劍山莊少主，遊龍生。
“還未請教各位高姓大名？”龍嘯雲拱手道。
江玄收回目光：“我的名字，你們就不必問了，我怕說了，這頓飯你們就沒辦法好好坐著吃下去了。”
“哼！好大的口氣！”遊龍生冷哼一聲。
龍嘯雲連連苦笑，連忙打斷道：“罷了罷了，諸位既然不願說，那便不說了，先吃飯、吃飯吧。”
說著看向林仙兒：“仙兒，有勞你了。”
“龍四哥客氣了。”
林仙兒美眸在江玄四人身上掃了掃，眸光微閃，卻也未多說什麽，轉身走到角落處的桌案前，開始撫琴奏曲。
清脆的琴音如清風般拂過，吹散了大堂裏緊張的氣氛。
眾人各自談笑，開始吃飯飲酒，但經過剛才的插曲，眾人都有意疏遠江玄四人，也沒有與四人交談的意思。
江玄也沒當回事兒，正好趕了一天路也餓了，既然有人請客吃飯，不吃白不吃。
而且，剛好這次要找的人都在這裏。
也不急於一時。
吃完飯，再慢慢處理。
很快，一曲完畢，眾人紛紛鼓掌，讚歎琴聲美妙。
林仙兒含蓄行禮謝過：“諸位過獎了，仙兒這點琴技，不過是為諸位助助興而已，難登大雅之堂，諸位不嫌棄就好。”
龍嘯雲笑道：“仙兒你能賞臉，我想他們就已求之不得了，哪裏會有嫌棄之理。”
說著又命人添了一張桌案，笑道：“先坐吧，正好今晚諸位同道都在這裏，我想那梅花盜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來此撒野的。”
“多謝龍四哥，那仙兒就叨擾了。”
林仙兒微笑應下，在龍嘯雲旁邊的桌案坐了下來。
酒過三巡後，眾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看向江玄四人，最終又看向龍嘯雲示意。
龍嘯雲卻做出苦笑狀，無奈搖頭。
嘭！
一名中年男子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冷哼一聲，起身道：“龍四爺不好說，那就由我來說！”
“趙大哥……”龍嘯雲欲言又止。
“龍四爺不必多言！”
這人顴骨高聳，滿麵威棱，花白的胡子更增幾分威嚴之氣，大手一擺，道：“這得罪人的活兒，龍四爺不願做，那就由我趙某來做！”
“但這裏畢竟是龍四爺的地盤，不知我趙某說的話，能否做得了主，龍四爺是否又信得過趙某？”
龍嘯雲苦笑拱手：“趙大哥的為人，江湖上何人不知何人不曉？龍某豈會不信？”
“不錯！”
“若是連趙大爺我等都不信的話，那這江湖上就無人可信了！”
其餘人也紛紛附和，對這人相當信服。
隻因這人正是令江湖上人人都對他帶著幾分畏懼的‘鐵麵無私’趙正義，趙大爺。
在這保定府一帶，頗負盛名。
“好！”
趙正義點頭，隨後看向江玄四人，沉聲說道：“我隻問一句，龍四爺的金絲甲，是不是在你們手裏？”
任盈盈三人動作一頓，阿飛更是放下酒杯，握住了腰間的劍。
他們知道，麻煩終於來了。
江玄卻不急不緩，放下筷子後，從任盈盈手中接過潔白的絲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這才抬頭看向趙正義，淡淡道：“金絲甲嘛，我這裏確實是有一件，但這件金絲甲，卻是金獅鏢局的人進獻給我的，如何又成了龍莊主的了？”
“你承認就好！”
趙正義沉聲道：“這件金絲甲，正是龍四爺的，卻被那金獅鏢局的諸葛雷搶了去，最終落到了閣下手裏，今日龍四爺請閣下前來，也是為了此事。”
“還請閣下，將這件寶物歸還給龍四爺！”
江玄笑了，回頭看向龍嘯雲：“這也是龍莊主的意思嗎？”
龍嘯雲苦笑一聲，拱手說道：“確實如趙大哥所說，這金絲甲，原本確實是龍某之物。”
“這段時間以來，那梅花盜一事，我想諸位也聽說了。”
“為了鏟除梅花盜，仙兒姑娘立下誓言，隻要誰能除掉梅花盜，她便嫁給誰。”
“此舉便引來了梅花盜的不滿，七天前，梅花盜潛入我興雲山莊，刺殺仙兒姑娘，幸得秦老爺子的大少爺‘玉麵神拳’秦重出手相助，才救下仙兒姑娘，但秦大少爺也因此受傷，如今還在救治。”
“為了保護仙兒姑娘不受梅花盜所害，順便借此機會，看看能否引出梅花盜，為武林除此大害。”
“龍某便花了極大代價，從關外找回這件金絲寶甲，誰知在送回來的途中，卻被那金獅鏢局的諸葛雷奪去，最終輾轉落入了閣下手裏。”
“閣下如果願意歸還寶甲，龍某願奉上黃金千兩，以作答謝。”
龍嘯雲說著，歎了口氣，朝著江玄鄭重一禮。
遊龍生冷哼一聲，起身道：“這金絲甲，本來就是龍四爺的東西，不論是誰得了這件寶物，都應當物歸原主，豈有私占之理！”
“不錯！龍四爺自己的東西，又何必還要花什麽錢？”
“更何況龍四爺此舉，也是為了鏟除梅花盜，替武林除害，你們若還有江湖道義，就應當無償將寶甲奉還！”
其餘人紛紛開口附和，眼神不善地看向江玄四人。
“龍莊主的意思，我聽懂了。”
江玄輕笑點頭：“不過我想先問一句，這件事，龍莊主是準備講理呢？還是準備以勢壓人呢？”
龍嘯雲連忙道：“自然是講理。”
“好，那就先講理。”
江玄點頭：“也就是說，這金絲甲是被金獅鏢局的人奪去的，那麽就算要找，龍莊主也應當去找金獅鏢局的人，金獅鏢局的人如果要找，則再來找我才對。”
“至於我願不願歸還，那也是我與金獅鏢局的事，與龍莊主又有何幹係呢？”
“但龍莊主卻直接找我，這是何意思？莫非是覺得，我勢單力薄的，比金獅鏢局更好拿捏一些麽？”
“這……”龍嘯雲臉色微變，不知如何回答。
“你休要轉換概念！”
趙正義沉聲道：“就算我們去找金獅鏢局，但金絲甲已經不在金獅鏢局手裏，找他們又有何用？”
“而且，在那石橋鎮客棧，金獅鏢局的人，已經在閣下手裏吃癟，就算找他們，這金絲甲也拿不回來，那找他們又有何用？”
江玄恍然，笑道：“原來你們也知道金獅鏢局的人找過我了。”
“不過，既然你們知道，連金獅鏢局的人都沒辦法從我手裏拿回這件金絲甲，那你們又憑什麽以為，你們能從我手裏拿到呢？”
趙正義臉色沉了下來：“這麽說，你是不想歸還了？”
“打住。”
江玄擺手：“欠你們金絲甲的，是金獅鏢局，而不是我，何來的歸還一說呢？”
“龍莊主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江玄笑吟吟地看向龍嘯雲：“還是說，龍莊主也覺得，是我欠你的？”
龍嘯雲臉色為難，道：“閣下說的，確實有道理，但不論如何，金絲甲隻有那麽一件，金獅鏢局的人既然無法從閣下手中拿回去，龍某便也隻能來找閣下了，這件寶甲，關乎仙兒姑娘的安全和能否成功抓到梅花盜，還請閣下體諒則個。”
“我如果是你，就該馬上把東西交出來！”
“識時務者為俊傑！”
其餘人紛紛起身，冷冷盯著江玄四人。
“所以，這是講理講不過，準備直接以勢壓人了嗎？”江玄笑容不變。
龍嘯雲沉默不語。
“就是以勢壓人，你又能如何？！”遊龍生冷冷說道。
“很好。”
江玄點頭，隨後回頭看向阿飛，笑道：“現在你可知道，什麽是江湖了？”
阿飛點頭：“誰的勢力大，誰說了算。”
“不錯。”
江玄讚道：“這就是江湖。”
“規則和秩序，不過是強者對弱者編織的遊戲，真理，永遠掌控在強者手裏。”
“誰的拳頭更大，誰就是正義。”
聞言，龍嘯雲等人臉色都有些不太自然，他們自然知道，今晚的事，確實是他們不占理，所以選擇先禮後兵，再以勢壓人。
但他們自認為做的這些事，都是為了除掉梅花盜，為民除害，所以隻能選擇性忽略這一點，自詡正義一方。
可現在江玄所言，卻直接撕開了他們的遮羞布，將他們的無恥言行，血淋淋地展露了出來。
趙正義臉色漲紅，道：“你休要胡說八道，那金絲甲，也是你從金獅鏢局手中搶走的，難道這也是君子所為嗎？”
“我何時說過我是君子？”
江玄微笑的看著他：“退一步講，就算真是我從金獅鏢局手中搶來的，那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金獅鏢局都不來找我，與你們又有何幹係呢？”
“我懶得與你爭論，不管怎麽樣，那金絲甲，你今晚不論如何也得拿出來！”趙正義咬咬牙，選擇將錯就錯。
江玄搖頭一笑，回頭看向阿飛：“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阿飛點頭，緩緩起身。
“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阿飛的手搭住了腰間劍柄。
江玄點頭，笑道：“那麽，就用他們的方式解決吧。”
“想要成名，他們這裏的人，都是很好的踏板。”
而聽著兩人這如同打啞謎一般的交談，眾人都有些不知所雲。
趙正義也皺了皺眉，剛想開口，突然看到眼前一道寒芒閃過，他身子一僵，瞪大眼睛，臉上仍保留著疑惑、驚訝等種種神情，但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開始抽搐。
他捂住脖子，指縫間有鮮血溢出，想要說什麽，卻已經說不出來了。
場中霎時一片死寂。
眾人震驚，不可置信，似是沒想到，麵對這般場麵，江玄等人仍敢率先出手。
更沒有想到，阿飛的劍竟會這麽快。
就連他們都未曾看清，趙正義就已經倒下了。
好快的劍！
“趙大爺！”
略微沉寂之後，眾人瞬間嘩然，驚怒交加。
“放肆！”
“殺了他們，替趙大哥報仇！”
“殺！”
刹那間，刀劍出鞘的聲音連綿不斷。
鋥！
最先動手的遊龍生，他手中三尺青鋒出鞘，當先朝著阿飛疾刺而來。
一道縹緲迅疾的劍勢，宛若疾風般席卷而至，發出尖銳劍鳴。
這一劍的速度極快，幾乎已不弱於阿飛。
遊龍山莊少莊主，顯然也並非浪得虛名之輩。
但江玄卻一眼就已看出勝負，出言提醒：“他還有用，留他一命。”
聞言，阿飛的鐵劍偏移了兩寸。
叮！
清脆交擊音響徹大堂，遊龍生那柄鋒芒畢露的寶劍應聲而斷。
接著，一柄鏽跡斑斑，隻有劍尖的鐵劍，已經刺入他的肩頭，猩紅鮮血瞬間濺射而出。
遊龍生悶哼一聲，踉蹌倒退、倒地，臉色慘白，不可置信。
阿飛卻未理會，對他而言，遊龍生與大堂內其他人沒什麽兩樣，並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前麵有更多的攻勢接踵而至，阿飛提劍擋住大半攻勢，但借著他收劍的間隙間，又有數道劍光席卷而來。
這些江湖人士，也並非全是廢物，還是有那麽幾個能打的。
嗆——
就在這關鍵時刻，清脆刀鳴響徹，雖未見刀出鞘，卻有一道刀光如霹靂般橫掃而出，七八柄刀劍應聲斷裂，這些刀劍的主人，也隨之僵住，瞪大雙眼，脖間有血線漸漸放大，踉蹌倒退、跌倒。
僅僅一刀，七八名高手暴斃！
正欲動手的龍嘯雲，瞳孔劇烈一縮，連忙喊道：“住手！”
因說的太急，聲音都有些尖銳刺耳。
但已不必他說，看到這一幕，僅剩的四五個人，瞬間齊齊停手，駭然後退，驚恐地望著前麵橫七豎八的屍體，難以置信。
今晚能夠來這裏的人，實力都相差不多。
除了龍嘯雲等少數幾個，其他都隻是先天後天層次。
但這被一擊斃命的七八人裏，其中便有一位實力可比肩龍嘯雲的高手。
盡管如此，也與其他那幾人沒什麽兩樣，皆被一擊斃命。
這是什麽概念，他們最清楚不過——
對方的實力，早已超出他們的認知範圍！
“你、你們……”眾人齊齊看向後麵依舊坐著沒動的江玄，麵容驚懼。
剛剛出手的，顯然不可能是阿飛，那就隻剩江玄和任盈盈兩女。
阿飛收劍，冷冷盯著他們，同時也看了眼倒地那七八名高手，眼中也閃過一抹異色，但這時候，他也沒有多說什麽。
“現在，可知道真理掌控在誰手裏了？”江玄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不急不緩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