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客棧時已經很晚了。


    客棧老板還在燈光下打著算盤算今日的收成,見是他們二位回來,抬頭笑著道:“客官回來了?”


    白洛凡輕輕點了點頭,祭子羨看了眼老板手裏的算盤,多問了句:“近段時間生意該是更好了罷?”


    老板笑著點頭:“是啊。”


    祭子羨與白洛凡和老板告了別,上二樓去了。


    白洛凡站在房門前,她推開門,轉眸對著還站在自己身後的祭子羨道:“晚安。”


    祭子羨回以輕笑:“晚安。”


    白洛凡邁步走進房間,眸光透著點溫柔,最後和他揮了揮手,把門關上了。


    坐在榻上她借著燭光撫摸著那把鳳靈劍,又與神識裏的禹城說話:“近日可還有魔修進入滄浪秘境?”


    禹城誠實地搖了搖頭,說:“並無。”


    白洛凡舒口氣,在燈下望著鳳靈劍上細膩的紋飾,將劍緩緩地插進劍鞘。


    隔天清晨。


    白洛凡睜眼,推開窗子往外邊一望。


    客棧外仍是熱鬧的叫賣聲,她垂眸仔細看了看,見樓底下有賣早食的小販。


    雖說她早已辟穀,但在萬毒穀這幾年來,因著要照顧安安和夢萊的起居,他們年紀尚小,還未到辟穀的境界,因此白洛凡便常常變著花樣做些食物給他們二人吃,在流月門見到形狀如白兔一般的饅頭,覺得甚是有趣。


    白洛凡看了看天色,並未選擇打攪祭子羨歇息。她獨自一人小樓,買了兩個白兔饅頭回來,就坐在床邊慢慢吃。


    大約過一個時辰後就是薛子騰和洛眠的第一輪比試了,白洛凡雖不能上山頂去觀看戰鬥,但他們也早就約好在早晨時就會上一麵。


    此時距離定好的時間不過還有半個時辰。


    白洛凡起身,把東西準備妥當,想了想又留了張字條塞在祭子羨的門縫中,讓他起來後不要等自己,可以隨處去流月門逛逛。


    白洛凡離開客棧後往山腰處走,她自從來到這裏後手中一直握著那把鳳靈劍,倒不是心有畏懼,而是因為在這裏仇人太多。


    早晨的風還是泛著涼意的,她靠在山壁上,側頭往地望去,就站在此地立了許久。


    而後她聽見細小的腳步聲,抬頭看去,見來人是洛眠和薛子騰。


    薛子騰和洛眠都和她道了早,白洛凡點點頭表示回應,而後問:“可知道了自己第一輪比試的時間?”


    這個時間是等全部門派的弟子都抽簽完畢後再由長老們決定的,巧的是血屠門三位參賽者的初試都在今天,而他們的對手都是八大家族的子弟。


    洛眠點頭道:“我的比試是在晚上。”


    薛子騰跟著說:“我估計馬上就得去山頂了,因為我那場比試應該就是第一場。”


    白洛凡一愣:“這麽早?”


    薛子騰點點頭:“第一場也好,打完之後我還有時間去準備下一場的比試。”


    薛子騰雖然並未和其他家族的人交過手,但自家門派平時給他的資源不少,而他的傀儡術雖說算不上爐火純青,但也能比門派內大部分弟子用的好,因此初試他並不放在心上。


    洛眠歎道:“子騰,雖說你天賦絕佳,但與我們交手的都是八大門派的佼佼者,莫不要掉以輕心才是。”


    白洛凡聽著他們的交談聲,出聲附和了一句:“的確,在不知對方實力的情況下,不能太過張揚。”


    白洛笙在那一次想要殺死自己之前其實一直在藏拙,白洛凡自身天賦異稟,所以與白洛笙交往不多,哪隻對方的心計高深,竟是差點將她弄死在那個雨天。


    洛眠抬眼看了她一瞬,見這位鳳靈少主似乎也是有故事的,他不便出聲詢問,便一直保持著沉默。


    “好,鳳靈少主和師兄的教誨我記下了。”薛子騰一拱手,擺出副謙虛受教的姿勢。


    白洛凡倒也欣賞他的性子,多提點了一句:“要注意與你交戰的對手是否使了花招,通常你實力可能在他之上,但我們都不清楚對方人品如何,所以要自己有防範意識。”


    本質上來說類似於門派大比這樣隆重正式的比賽說絕對不允許任何人耍花招的,但說不定就會有些小人混入其中,為了勝利不擇手段。


    這樣的人她見過太多。


    薛子騰一愣,道:“受教了。”


    其實幾人約來山腰見麵也不失為一個好選擇,在萬毒穀的時候白洛凡很少見到這種熱鬧喧嘩的場景,如今來了流月門,說是來參加比試的,倒也還不如說是來增長見識的。


    白洛凡作為薛子騰和洛眠的前輩,她道:“我不知你們門主是否和你們說過大比時盡力就好,但不論怎麽樣,打不過那便再好好修煉,不能強求。”


    白洛凡覺著洛眠的性子要穩重些,而薛子騰雖然天賦高,但年齡還是有些小,白洛凡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薛子騰和洛眠都點了點頭,三人告別。


    薛子騰要回客棧去收拾初試時要帶的東西,而洛眠和白洛凡分別回了自己的客棧。白洛凡走到二樓時見門縫裏那張紙已經沒了,但房門還是關閉的,她歎了口氣,抬手敲了敲門:“陸書,醒了嗎?”


    半晌,門被人從裏麵打開,祭子羨看著她,眼睛分明就很清明,一點都不像剛剛起床,他問:“大早上就出去了嗎?”


    白洛凡回:“我的確很早就醒了,又看到客棧外有食物賣,便去買了兩個饅頭回來。”她頓了下,看向祭子羨的眼神有些歉意:“抱歉,我忘了給你買幾個了……不過我回來時看到那蒸籠裏似乎還有五六個,你要的話我就去給你買來。”


    白洛凡說著就要轉身,祭子羨無奈地輕笑:“一起去吧。”


    不知怎的他昨夜也並未睡好,早上時便感覺到了有人往他門邊塞東西,等他整理好下床打開門後外麵卻也沒人了,祭子羨撿起那張紙條看看,劍正是白洛凡的字體。


    倒不是說她早上起床要出門時沒帶上自己心裏不高興,而是一晚上沒睡好多少情緒有些不佳,他在看到樓下叫賣的人時這種感覺尤甚,但在看見白洛凡時缺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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