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丹三番五次的去打擾她,差點壞了她的事。


    橫豎趙家也已經扶起來,她也該是時候離開了。


    為了一了百了,她用了死遁這個法子。


    雖然如今看來,死遁這一法子,並不是那麽的好。比如看在有心人的眼中,便是破綻百出。


    倒是她疏忽了。


    蘇雲落懶得與趙棟再扯那些前程往事。她往日似荷花一般清雅的麵容比外頭的天色還要冷:“穆宣哄了你來,便是為著這目的?”


    揭露女子私密身體的缺陷,這是什麽樣的男人才能幹出來的事。趙棟比起之前,竟是越發的,讓人厭惡了。


    趙棟仍舊重複著:“你騙得我好慘!”旁的話卻一句都沒有,似是魔怔了一般。


    旁邊的蘇誌文,早就嚇了一身的冷汗,站在一旁不敢動彈,聽得蘇雲落如此問趙棟,自己忙辯解道:“那人誆騙老夫來,說是定然能讓老夫做成大儒之首。”他們讀書人,對那些什麽帝王之位不感興趣,對錢財也不感興趣,唯一有興趣的,便是能在讀書人中鶴立雞群。


    大儒之首?看來穆大管事一開始便不僅僅是想得到執印人的秘密啊。


    蘇雲落眉目冷冷:“穆大管事,你還有什麽話可辯解的?身為通順錢莊的大管事,竟想天下大亂,違背執印者的初衷,你可認罪?”


    穆宣嘴中被塞了破布,說不出話來,二管事一腳踹在他的腳上,穆宣雙膝一曲,竟是就勢滾到一旁,撞在一根柱子上。


    “保護大東家!”二管事才來得及喊了這一句,便眼睜睜地看著地板張開又合上,穆宣整個人竟是消失了。


    二管事急忙去觸摸那根柱子,卻是再無動靜。二管事重重地用腳踩在地板上,地板十分堅固。


    蘇雲落有些意外。穆宣竟然能在毫無勝算的情況下,逃出生天,倒還是個人物。


    二管事很是抱歉:“大東家,這裏的機關,我著實是不省得。”


    蘇雲落點頭:“穆宣在此數十年之久,有些機關,想來是隻有他才省得。”


    通順錢莊的機關圖她都看過,並沒有畫出此處的機關。穆宣既然早就有了二心,更改通順錢莊的機關也是情理之中。


    “如此看來,通順錢莊此時十分危險,我們還是速速撤走罷。”既然穆宣能改動這一處的機關,那其他地方的機關,自然也能輕易改動。他一逃走,便變成隱藏在暗處的人,而她們則成了箭靶子。


    蘇誌文雖然頑固不化,腦子倒還靈活。他臉色發白:“那我們豈不是十分危險?這通順錢莊這般大,平時走也要走兩刻鍾的功夫……”那穆宣,他當初一瞧,便是個心狠手辣的,殺起人來定然眼都不眨一下。完了,完了,他竟是要死在這裏了嗎?


    “那穆大管事,說了讓老夫做大儒之首的,他不會對老夫下手的……”


    蘇雲落無語,到了這個時候,她的好祖父還在心心念念功名利祿,可真真是丟人。


    她冷了臉:“你若想走,便與我們一道,若是想與穆宣同流合汙,便留在這裏。”


    說完她便率先走出門去。


    與其留在這裏被動,不如走出去,才能有生機。


    穆宣以為,她會怕了他,隻能龜縮在此處不敢動彈嗎?


    她是執印人,怎麽會比他先死呢?


    趙棟忽而像回過神來一般,追了上去:“蘇雲落,你是假死,你我如今仍是夫妻!”蘇雲落如今變得如此厲害,豈不是能幫他趙家賺回更多的錢?甚至,甚至,說不定還能弄個王當當……他當初怎地就看不出這個女人的厲害來?都怪她隱藏得太深了,又太厲害,竟然叫他看走了眼,若是有後悔藥,他定然把她奉成掌心上的小心肝好生疼惜著!


    通順錢莊機關重重,一般人是進不來的。若是能進來,也是橫著出去。執印者的創建人奇思妙想,讓人佩服不已。隻是他大約是沒料到罷,數百年後,通順錢莊的大管事竟然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采蘋護著蘇雲落,耳聽八方地走著。其他的侍衛俱是小心翼翼。


    跨過一道門檻的時候,地上積了一些水,蘇雲落便下意識地伸手,護住自己的肚子。


    雖然被侍衛攔著,但一直關注著蘇雲落的趙棟卻是驚呆了。


    他雖然很渣,可對一些事情還是上心的。


    比如,姨娘們懷身子的時候的動作,與如今的蘇雲落,是如出一轍。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蘇雲落,隻見她行走時雖然還像之前那般自然,但不覺意間流露出來的動作,無一不證明著蘇雲落,許是懷了!


    大夫不是信誓旦旦的說過,蘇雲落的身體極寒,是懷不上孩子的嗎?可眼前的她,流露出來的神態應不是在作假!


    趙棟又憤怒了。說不定那大夫也是被蘇雲落收買而串通的說辭。


    他憤怒得差點暈眩過去,好惡毒的女人!


    他要追上去,去質問蘇雲落,他到底哪裏做錯了,竟然叫她這般對待他!


    趙棟才有動作,就被侍衛警惕地攔下來:“往後退!”


    蘇雲落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冷冷道:“你最好安分些。”


    趙棟按耐不住:“你可是有了身子?不知廉恥的女人!好不要臉!”罵著卻是氣急敗壞,又去拉蘇誌文,“祖父,您倒是說句公道話啊!”


    嗤,吃餅子的時候怎地想不起他是長輩了?蘇誌文撇撇嘴:“年輕人,識時務者為俊傑,你還是消停些罷。”


    話音才落,便見前麵轉角處,站著一個人。


    細小的雪沫子飛揚著,將他頭上的黑襆頭染白了些許。他俊朗的眉眼染了笑容,開朗得像是二月裏的春風。


    可二月裏的春風,最是刺骨的冷。


    一行人停了腳步。


    蘇雲落輕輕蹙起細長的眉。這人,竟然也來了。


    那人聲音朗朗:“顧三太太,這是要往哪裏去?”


    是最近無處不在,陰魂不散的大理寺卿明風。


    蘇雲落望了望跟在他後麵那些警惕的官差:“你是怎麽進來的?”


    明風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自是不請自來。”


    蘇雲落道:“我竟是不省得,這通順錢莊,竟成了四處漏水的篩子了,任何人都可以隨隨便便的進來。”


    明風卻蹙眉道:“顧三太太,我乃是大理寺卿,除了皇宮、以及王公大臣的府邸不能隨便進,像這般的私宅,卻還是能進的。”


    “那不省得明大理寺卿私闖民宅,又是為了哪一樁公務呢?”


    “自是有良民舉報,原驃騎大將軍季清,竟是被藏在這鼎鼎有名的通順錢莊。”


    他說著,從官服中掏出一封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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