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眸的介入下,整幅畫從溫馨轉變成詭異。


    蘇揚緊盯著這隻眼,身子逐漸靠近。


    可隨著距離的縮短,他感覺身心似乎都被這隻眼睛剝離。


    待到二者僅有半米之差,蘇揚頓感頭暈腦脹,努力想移開視線,卻發現脖子不受控製。


    下一刻,他下意識伸手摸向玻璃,眼中充斥著對於畫作的渴望。


    “蘇揚!”


    突然,秦未央走近拍了他一下。


    蘇揚驀然驚醒,整個人不知不覺間竟大汗淋漓。


    望著畫作的眼神不禁帶著幾分駭然,下意識後退幾步。


    秦未央注視著他大口喘息的模樣,困惑道:“你剛剛怎麽了?跟魔怔一樣嘴裏不停念叨著‘求你’。”


    “我剛剛說話了?”蘇揚眉頭一皺。


    “對啊,我和李同學都聽見了,怎麽喊你都沒反應。”秦未央摸了摸他的額頭,確認沒有發燒。


    蘇揚聞言心頭大震,他剛想開口,胃裏卻一陣翻江倒海。


    “嘔!”


    一大口嘔吐物飆射而出,吐地滿地都是。


    秦未央當即色變,急忙拍了拍他的背,“你怎麽了?”


    李長歌也意識到事情不對勁,從兜裏掏出紙巾示意道:“擦擦。”


    蘇揚擺了擺手,指著展櫃道:“這幅畫有問題,別看那隻眼睛。”


    話音未落,李長歌便已經將目光放上去。


    “什麽問題?我覺得畫的還不錯,”李長歌雙手抱胸,認真點評道。


    秦未央見勢也凝望一眼,先是一怔,隨即點頭道:“畫的是不錯,這是高中生的水平?”


    蘇揚見兩人都沒反應,不禁陷入自我懷疑,“你們……頭不暈?”


    “沒感覺,你是不是吃壞肚子了?”李長歌問道。


    “我也沒什麽感覺,很普通的一幅畫。”


    蘇揚見狀不由疑惑更甚,難不成隻有他察覺到了不妥?


    回想剛剛那一瞬,他仿佛被一隻無形大手握住腦袋,動彈不得。


    而且秦未央還說他口中不停念叨著什麽,這明顯是中邪的反應。


    這幅畫一定有古怪!


    “我剛剛都說了什麽,具體點。”蘇揚開口道。


    秦未央回憶一番,闡述道:“‘求你’、‘別這樣了’,類似這樣的話。”


    嗯?


    蘇揚陡然想起什麽,剛想查看畫作主人,卻猛地止住動作,抬手示意道:“幫我看看是誰畫的。”


    “高三一班……林思穎。”秦未央回應道。


    是她?


    蘇揚微微一愣,趕忙拿出畢業照和紀念照。


    目光死死地盯著這位時刻依偎在魏則明身旁的女生。


    “他們之間一定有故事!”


    這時,蘇揚忽然想到什麽,轉身將地上的藝術品撿起。


    上麵還殘留著血跡,此物正是湯輝用來殺人的凶器。


    起初蘇揚認為隻是普通的物件,並未在意。


    可現在他卻認為這玩意和畫作一定有著某種聯係。


    因為藝術品上的花紋,正是一隻三百六十度覆蓋的眼睛!


    “幫忙打個燈。”蘇揚說道。


    待到秦未央手電筒照來,蘇揚眉頭緊鎖仔細查看。


    他拿紙巾擦去混雜著唾沫和血的混合物,注視著那隻眼卻並無先前的眩暈感。


    “這東西是從哪個展櫃拿出來的?”蘇揚問道。


    李長歌驀然想起什麽,領路道:“跟我來。”


    他帶著兩人來到一處碎了滿地玻璃的展櫃前,“這裏。”


    蘇揚望著底部的凹槽,試著將藝術品放上去。


    嚴絲縫合,與之完美匹配。


    隨即垂眸望去,發現創作者為——高一九班葉婉君。


    “不是同一個人?”


    這就奇怪了。


    為什麽這兩隻眼睛如此相似?


    巧合嗎?


    “嗯?”蘇揚餘光瞥見旁邊展櫃上展覽著一篇作文。


    作文題目為——《我最敬愛的老師》


    作者同樣是葉婉君。


    上麵先是提到她最敬愛老師的樣貌,隨後便闡述著相處之間的點點滴滴。


    ‘逛街買書’……


    ‘植樹’……


    ‘課後輔導’……


    等等!


    逛街?


    蘇揚猛地想起日記裏提到,他親眼看見魏則明和那位傳出謠言的女學生在一起逛街。


    “莫非……”


    蘇揚拿起紀念照,望著那位小腹微微隆起的女學生。


    心中劇震!


    “對上了,都對上了!”


    秦未央見蘇揚愣神的模樣,以為他又中邪了,趕忙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麽了?”


    蘇揚回過神來,脫口而出道:“我找到了!”


    “找到什麽?”


    “懷孕的學生——葉婉君!”


    “這篇文章的作者?”


    “一定是她!”蘇揚重重點頭。


    從現有的線索來看,魏則明是她極為敬愛之人。


    而且二者也有諸多接觸。


    但恰恰證明,他倆並非那種關係。


    也無禁忌之戀。


    相反,蘇揚開始懷疑林思穎對魏則明是否有那種超出倫理的感情。


    那幅畫作多少有些畫蛇添足。


    就好像是為了畫眼睛而畫。


    但沒有留下創作時間,蘇揚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借鑒。


    從照片裏能看出,她對魏則明有好感的同時,還夾雜著一絲占有欲。


    秦未央從蘇揚手上接過兩張照片看了眼,敏銳的第六感嗅到端倪。


    “謠言裏傳的是魏則明和葉婉君有染,可為什麽身邊的人是林思穎?”


    “你也覺得不對勁?”蘇揚問道。


    “她的表情和舉止都不對,有些超過。”秦未央柳眉一蹙。


    以她的經驗來看,上學時期班裏的確有女生很喜歡某個老師。


    會做出一些親密舉動。


    但僅限於打鬧。


    不會上升到感情方麵。


    但林思穎卻下意識體現出了她的意圖。


    李長歌聽完兩人的表述,開口道:“會不會是三角戀?”


    兩人齊齊看來,他推測道:“魏則明很照顧葉婉君,但林思穎視角裏卻覺得他喜歡這位女學生,所以表現出占有欲和嫉妒。”


    “占有欲表現在拍照。”


    “嫉妒表現在畫作。”


    “這不是單線嗎?哪來的三角?”秦未央疑惑道。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李長歌撓了撓頭。


    蘇揚目光突然被另一張照片吸引,眸光閃爍,“你說的對,這場誤會被人看在眼裏,且正中下懷!”


    “有一位幕後黑手刻意推動這場輿論。”


    “誰?”


    蘇揚將玻璃打碎,取下照片,指著上麵的男人,


    “校長……張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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