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點流逝,蘇揚已經明顯感覺到呼吸變得艱難。


    這段時間他又摸索了一遍,甚至沒放過腳下的路麵。


    結果慘淡,他感覺自己似是陷入死局。


    秦未央用力呼吸著,抬頭看向頂部,“開關會不會在上麵?”


    蘇揚心頭一動,“你上去看看。”


    秦未央沒有遲疑,一躍而上,利用火把釋放的光源觀察。


    沒多時,她便大失所望地下來,搖頭道:“我隻能飛三米,沒夠著頂部。”


    蘇揚聞言心一沉,咬牙道:“把火滅了。”


    秦未央一愣,“這是我們最後的光源了。”


    “滅了!”


    蘇揚徑直丟在地上踩滅,火光驟然消失。


    秦未央很是糾結,但眼見氧氣愈發稀薄,隻能照做。


    下一刻,無盡黑暗宛如潮水般席卷而來,將她淹沒。


    伸手不見五指,周圍安靜地嚇人。


    “未央,你在哪?”蘇揚問了一嘴。


    “在這呢。”


    跟前傳來一道女聲,緊接著她問道:“你怕黑嗎?”


    “沒事,你在就好。”蘇揚吐了口氣。


    沉默些許,秦未央突然說道:“你靠過來吧。”


    緊接著,一隻手朝他摸來。


    突然的冰涼感嚇他一跳。


    秦未央循聲探去,根據記憶中蘇揚的身高尋找落手點。


    這時,兩根手指觸碰到他的鼻孔,朝裏麵伸入。


    “你摸哪呢?”蘇揚額頭生出幾條黑線,攥住她亂動的手。


    采耳他見過,采鼻還是頭一回。


    “過來點。”秦未央說道。


    兩人背靠背坐在地上,感受著對方身上的體溫,心中不由生出些許安定。


    來之前怎麽都沒想到,事情會以這種形式進展。


    更想不到會被這樣困住。


    與其死於缺氧,他更寧願戰死。


    “你身體怎麽這麽燙?”秦未央挪了挪身子,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靠著。


    “男生的體溫本身就比女生要高一點。”蘇揚解釋道。


    “哦……”


    “現在幾點了?”蘇揚感覺腦袋有點暈。


    這是氧氣稀薄會出現的症狀,類似高原反應。


    “八九點了吧。”


    “看來沒戲了。”蘇揚心中暗歎。


    過去這麽長時間都沒人來,說明借他人之手行不通。


    “我們還能撐多久?”秦未央小聲問道。


    “最多三個小時。”


    火把燃燒耗費了太多氧氣,可這也是無奈之舉。


    “挺好的。”秦未央抱著雙腿。


    “好在哪?”蘇揚眉頭一挑。


    “有幸跟監牢單人積分最高的玩家死一塊,還不好嗎?”


    正如費柏翰所說,黃泉路上有個伴,不會寂寞。


    “別太悲觀,萬一事情有轉機呢?”蘇揚開口道。


    “我們都到這個份上了,你居然還有這麽好的心態。”秦未央打心底佩服。


    “放平呼吸,會有機會的。”蘇揚安慰道。


    接下來的時間,蘇揚和秦未央雙雙閉上了嘴。


    在這黑暗的環境裏,原本的恐懼悉數化為希冀。


    ‘啪!’


    突然,一陣輕響從左側石門外傳來。


    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蘇揚和秦未央齊齊站起身。


    下一刻,輕響轉變成攀爬樓梯的聲音。


    “有人來了!”秦未央心中迸發出濃濃的驚喜。


    “別高興的太早,先看看情況。”蘇揚順著牆壁往左邊走。


    兩人站在石門前,仔細聽著外麵的動靜。


    “這裏怎麽有扇門?”


    聽到這道聲音,蘇揚突然感覺有些耳熟。


    “熟人?”


    那人在門外摸索半天,似是沒找到開啟石門的開關。


    “快快快!”蘇揚暗暗替他打氣。


    此時眩暈感已經尤為強烈,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全靠意誌力撐到現在。


    而一旁的秦未央同樣難受,若非強大的身體素質,早就癱軟在地。


    兩人都期盼來者能把門打開。


    “你的天賦能持續多久?”蘇揚問道。


    “五分鍾。”


    蘇揚微微頷首,“待會門一開,你就帶我上去。”


    “好。”


    就在這時,沉重的石門陡然顫動起來。


    一道門縫倏地出現,緊接著向上升起。


    刹那間,兩人都感受到久違的氧氣充盈感,不由猛吸兩口。


    “上!”


    秦未央當即拽著蘇揚的胳膊往上飛。


    就在兩人騰空的瞬間,一道手電筒的光芒照進通道。


    此人小心翼翼地走進來,見到滿地屍骨和躺在地上那具屍體時,臉色陡然煞白。


    “嘔!”


    他轉頭扶著牆狂吐,身子痙攣不止。


    上空的兩人見狀猜測出——來者定是普通的學生。


    而非玩家。


    “看來傳說是真的,真有‘屠夫’!”


    吐完之餘他迸發出濃濃的喜意。


    隨即小步走到十字架前,燈光照在屍體上,仔細端詳身上傷口。


    “嘖嘖,眼睛都被挖了,真狠啊。”


    目光下移,注意到脖頸上的刀痕,不由輕咦一聲。


    此人麵露惑色,似是想到什麽,臉色驀然大變,陡然轉身。


    “誰在這,出來!”


    上空二人見手電筒光從腳下掃過,一顆心陡然提到嗓子眼。


    與此同時,借著光亮看清了來者身份。


    “王琦?!”秦未央雙眸瞪大。


    “他不是被趕回家了嗎?怎麽會出現在這?”


    蘇揚對此同樣疑惑,而且對方還選擇這個時間點摸進禮堂。


    “莫非……”


    他才是一切的幕後黑手?


    不對,他看見屍體會吐,這番舉動顯然構不成‘玩家’的可能。


    “走?”秦未央壓低聲音道。


    “不急,看看他來這裏做什麽。”


    王琦仔細地檢查四周,發現無人後長鬆口氣。


    隻見他從兜裏掏出一把小刀,眼眸閃過一絲怨恨和決然,猛地劃過指尖。


    血珠滲出,他來到十字架前,照葫蘆畫瓢用血畫下一個五角星圖案。


    “都是你們逼我的……”


    “高昌、阮梓良,我要這兩人死!”


    待到圖案成型的瞬間,一抹血光陡然綻放。


    “轟!”


    整個地下通道猛地顫抖起來。


    王琦眼中浮現出瘋狂之色,滿懷期待地看著前方。


    隻見盡頭的石門緩緩升起,一尊龐然大物映入眼簾。


    通道溫度驟降,一股惡臭難聞的氣味緩緩傳來。


    “咚!咚——”


    隨著巨物靠近,借著燈光兩人終於看清了它的模樣。


    碩大的頭顱宛如一顆肉瘤,嘴巴奇大顯露一排尖刺般的獠牙。


    臃腫如小山般的身軀隨著行走晃動,皮膚縫著一張張人臉,間隙滲出綠色的膿液。


    這便是一切惡臭的來源。


    手持兩把巨大的屠刀,高達五米的身軀極具衝擊力。


    蘇揚和秦未央見狀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這就是……”


    “‘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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