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朝福至心靈,一把握住匕首朝地麵刺去。


    “轟!”


    金光如漣漪蕩開,地底傳來無數淒厲慘叫。


    那些蒼白手臂瞬間化作黑煙,紅線寸寸斷裂。


    假王氏猙獰的頭顱再次從水井冒出,她睚眥欲裂:“你竟敢...”


    秦徹的劍光破空而來,將頭顱釘在井壁上。


    幽冥之火順著劍身蔓延,頭顱在火焰中扭曲變形,最終顯露出真容,是一張布滿玄天宗戒律紋的臉!


    楚昭朝看著突然出現的秦徹問:“你怎麽又回來了?”


    秦徹未答,冷笑看著井壁:“戒律堂執事?”


    難怪知道那麽多咒術,連魂燈逆轉之術也會。


    但若假王氏的身份是天玄宗戒律堂執事,那這一切就都能說得通了。


    遠處突然傳來號角聲,比先前更加急促。


    “是太子親兵的求援信號!”


    楚昭朝當機立斷:“你放心去支援,這裏我能搞定。”


    “好。”


    秦徹這次才真正放心離開去與太子他們匯合。


    她咬破指尖,在靜心匕上畫出血符。


    匕身金光大盛,十二盞魂燈應聲而碎。


    “沒用的師姐。”


    那頭顱在幽冥火中嘶吼,“往生崖的儀式已經啟動,你,你們誰都阻止不了。”


    楚昭朝冷笑,玉鐲金砂突然飛向井中水麵。


    每一粒金砂都化作細小符文,在水麵組成一幅星圖,卻是天玄宗鎮派秘寶“周天星鬥陣”的簡化版。


    頭顱在化成灰燼前露出驚恐之色:“你,你怎麽會這個?”


    她一字一頓道:“因為我是楚昭朝。”


    是不是這人的師姐她不知道,但這些前世父親都有教過。


    懶得用罷了。


    金砂星圖轟然炸裂,井水瞬間蒸發。


    整個祠堂的地麵開始劇烈震動,隱藏在地下的陣法被強行破除。


    與此同時,往生崖方向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鏡中景象顯示,崖頂祭壇正在坍塌!


    “不!”


    頭顱發出最後一聲慘叫,徹底化為灰燼。


    楚昭朝踉蹌著扶住香案,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強行催動星鬥陣的反噬,讓她五髒六腑都如火燒般疼痛。


    “朝兒!”


    孟氏驚慌地扶住她。


    “沒事。”


    楚昭朝擦去嘴角血跡的刹那,城外突然傳來地動山搖的轟鳴。


    鎮魔鏡劇烈震顫,鏡麵映出往生崖景象,可當她準備細看,畫麵卻突然扭曲變形。


    “不對!”她猛地按住鏡麵,“祭壇坍塌是假象!”


    她將靈力輸入鏡麵,鏡麵畫麵再次變得清晰,她看見坍塌的祭壇廢墟下,竟藏著口水晶棺槨。


    棺中楚昭然的屍骨正在融化,化作血水滲入棺底刻著的天玄宗密文。


    那些符文吸收血液後,竟像活物般蠕動起來,順著地脈向金陵城方向蔓延!


    秦徹的聲音帶著急促喘息傳入識海:“我們都被李逸彬騙了,他根本不是想複活女兒,而是用楚昭然屍骨做引子,目的是啟動‘血月同輝大陣’!”


    仿佛印證這句話,天邊血月突然分裂成雙。


    第二個月亮從往生崖方向升起,月光所照之處,地麵滲出粘稠的血漿。


    “朝兒你看!”


    孟氏突然攥著楚昭朝的衣袖尖叫。


    祠堂地磚縫隙裏鑽出無數血絲,這些絲線精準纏在每個楚家人的手腕上。


    包括楚昭朝!


    她腕間的玉鐲瞬間被染成猩紅色,裂紋中滲出的不再是金砂,而是粘稠的血珠。


    “血脈溯源!”楚昭朝眸子眯了眯,“他要的是要楚家血脈為媒介...”


    李逸彬到底要幹什麽?!


    話音未落,靜心匕突然脫手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血線後直指東南。


    匕尖所指之處,金陵城牆轟然倒塌。


    他們透過血線看見城外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三百名身穿嫁衣的女子懸浮半空,她們心口都插著鎏金簪子,簪尾連著紅線匯聚成河,正流向往生崖方向。


    最前排的女子突然抬頭,露出與楚昭然一模一樣的臉!


    “血傀儡!”


    楚昭朝目光冷凝,“用活人煉替身術,李逸彬已經完全瘋了!”


    楚昭朝突然想起什麽,猛地扯開衣領。


    果然,心口處不知何時浮現出枚血色符文,正隨著雙月輝映越來越燙。


    她看著孟氏冷笑:“母親,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老太君:“三娘,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楚昭朝抬起左手,露出鳳凰手鐲:“成婚那日,母親在祖母來之前單獨找過我,給了我這個手鐲,說這是父親的東西,讓我務必戴上。”


    “這與你娘又有什麽關係?”


    “祖母可知,這玉鐲被人下了咒?”


    “這...”老太君拄著拐杖盯著孟氏,“孟氏,你說清楚!”


    孟氏緊抿唇著唇。


    眸色有些閃躲,又帶著幾分決絕。


    “娘,這手鐲的確是天恪的東西,他在離家前交給兒媳,說等到合適的時候就交給朝兒。”


    孟氏繼續道,“三娘為了楚家存亡,嫁給秦徹。說不定我們母女就是最後一麵,兒媳以為那就是合適的時機,故而在大婚日給她戴上,這沒什麽不妥吧。”


    “至於手鐲被人下了咒,這個兒媳哪知。我也不是修士!”


    孟氏這話,不像有假。


    再說孟氏一向疼愛三娘,她們是親母女,孟氏沒有害楚昭朝的理由啊。


    除了不得已,讓她嫁入秦家。


    的確沒有任何對不住她的地方。


    說完,孟氏抬頭看著楚昭朝:“朝兒,你說對嗎?”


    不知是不是她眼花。


    剛才分明看到孟氏譏誚的笑。


    不管是鎮魔鏡還是靜心匕,對付的都是魑魅魍魎。


    但對於孟氏這種,在沒有證據時,她還真沒有任何辦法。


    楚昭朝扯了扯嘴角:“但願你是幹淨的。”


    這樣,我還會替原身看顧一二,若她的死真與這個母親有關,她不介意送孟氏下去給原身道歉。


    楚昭朝輕撫心口血色符文,觸手滾燙的溫度裏竟帶著幾分熟悉的氣息。


    她突然想起大婚那日,孟氏為她,不,是原身戴上手鐲時,左手食指在她脈搏處多停留了一瞬。


    “原來不是手鐲的問題,母親這招當真高明。”


    楚昭朝的笑越來越冷。


    話落,孟氏的瞳孔劇烈收縮。


    對上楚昭朝的眼,沒忍住後退數步,但右手卻在寬大的繡袍中掐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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