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是在宜堂院,而是在王氏陪嫁的別院。


    那裏有一個很隱秘的地窖,被王氏改成了冰室,四壁嵌著從北境運來的鎮魂玉。


    是王氏這段時間專門為秦徹打造的。


    此時他盤坐於寒玉床上,霜紋已蔓延至全身,呼出的氣息將石階凍出寸許冰淩。


    楚昭朝坐在秦徹對麵,雙手翻轉,手指快速掐訣。


    立刻有濃鬱的鳳凰真火混著金砂順著她直接進入秦徹體內。


    當第一縷金砂觸及霜紋,整間冰室突然震顫。


    放置在冰床旁邊的幽冥劍竟自發出鞘,劍尖挑起楚昭朝垂落的發絲,在虛空劃出雙魚圖騰。


    楚昭朝的五靈泉不受控地湧出,卻在觸及寒玉床時化作暖流。


    她這才明白王氏為何專門造這間密室。


    鎮魂玉能逆轉靈力屬性。


    “凝神。”


    秦徹不知何時清醒過來扣住她手腕,霜紋順著手臂攀附而上:“五靈泉為引,真火作橋。”


    楚昭朝頷首,雙手再次翻轉。


    金砂在冰麵燃起鳳凰虛影。


    寒玉床漸漸泛起青芒,將兩人身影映在冰麵上。


    她將掌心按在秦徹心口霜紋最密集處。


    當第一縷五靈泉注入霜紋,懸浮的幽冥劍突然自鳴。


    劍身騰起幽藍火焰與鳳凰真火在空中相撞,炸開的火星竟在玉璧凝結成霜火交織的卦象。


    楚昭朝的五靈泉順著秦徹的引導進入他體內。


    “坎位三寸!”


    秦徹突然睜眼,冰藍瞳孔映出她錯愕的麵容。


    霜紋在他指引下化作靈力脈絡圖。


    楚昭朝這才發覺,她體內的幽冥功法竟自行開辟出容納五靈泉的通道!


    “你...”


    秦徹聞言,目光落在楚昭朝臉上。


    “如何?”


    他聲音暗啞。


    “上次不是這樣的。”


    秦徹深呼吸一口氣,閉上眼:“嗯。”


    一句“嗯”就完事了?


    他還沒解釋為什麽這次要單獨容納五靈泉的通道呢?


    隻是看他這樣,明顯是不欲多說。


    冰室四壁的鎮魂玉泛起幽藍光暈,寒氣在玉紋間流轉如星河。


    他們盤坐的寒玉台已經覆滿霜晶。


    眉梢凝結的冰渣隨著呼吸簌簌墜落。


    楚昭朝金砂在指尖凝成細針,借著鳳凰真火的微光刺入他腕間霜紋。


    “坎三離七...”


    她默念著經絡口訣,五靈泉順著金砂針渡入霜紋。


    寒氣突然暴起,將金砂針凍成冰棱。


    楚昭朝手腕翻轉,真火裹著新凝的金砂針再次刺入:“我倒要看看,是鎮魂玉硬,還是你的幽冥煞氣橫!”


    懸浮的幽冥劍再次震顫,劍身騰起的幽藍火焰竟在玉璧上投出卦象。


    楚昭朝瞳孔驟縮。


    這不是在往生崖青銅棺上出現過的雙魚圖騰。


    乍一看很像楚家族徽,但還是有細微區別。


    她福至心靈地並指劃過劍鋒,鳳凰真火順著劍紋注入卦象缺口。


    冰室驟然明亮。


    秦徹背後的霜紋如活物般蠕動,在玉璧映照下顯露出完整的靈力脈絡。


    她清楚的看見,秦徹心口處有團糾纏的黑霧。


    “原來症結在此!”


    楚昭朝真火化作鳳喙直啄黑霧。


    霧氣翻湧間凝出鬼麵,赫然是李逸彬殘留的怨念:“臭丫頭,你以為破得了往生崖...”


    “閉嘴!”


    秦徹突然睜眼。


    手掌淩空抓碎鬼麵。


    “借屍還魂的伎倆,也配在本座麵前顯擺?”


    也不看看他是誰。


    他二十年能成為冥王,就以為冥王是那麽好做的麽!


    黑霧潰散的刹那,五靈泉如洪流湧入煞氣缺口。


    楚昭朝突然變幻手訣,她真火凝成鍛爐,金砂化作錘鑿,竟是要將幽冥功法重練!


    秦徹唇角溢出黑血,眸子幽深看著她:“你倒是膽大!”


    楚昭朝反問:“就問你敢不敢?”


    “你可知幽冥功法經九幽地火淬煉千年?”


    “知道,可那又如何?”


    秦徹抬頭擦去唇角血跡,眼底泛著不易察覺的笑意:“你想幫我重塑靈脈?”


    “地火再烈,烈不過鳳凰真火。有鎮魂玉,加上五靈泉,今日就給你造個新的!”


    楚昭朝的膽子不可謂不大。


    不過,也並非是托大。


    寒玉床上的霜紋忽明忽暗,像是某種古老符咒緩緩蠕動。


    金砂在幽藍光芒中凝成細針,鳳凰真火裹挾著鋒銳之氣,驟然刺入秦徹心口霜紋最深處。


    真火驟然暴漲。


    秦徹聲音低啞的駭人:“你瘋了?幽冥煞氣反噬起來,你承受不住!”


    她剛才說的話,他是有些欣喜的。


    但沒想讓她真這麽做。


    可她竟然...


    “扛不住也得扛。”


    楚昭朝猛地將他拽向自己,五靈泉自丹田湧出,在兩人間形成熾熱洪流。


    鎮魂玉的光暈陡然收縮,整個冰室陷入詭異的寂靜。


    幽冥劍震顫的愈發劇烈。


    “疼你就叫出來。”


    秦徹:“……”


    楚昭朝說完,掌心再次發力,五靈泉順著金砂針瘋狂湧入。


    幽藍的煞氣如毒蛇般纏繞上來,試圖吞噬這股灼熱的力量,卻在觸及鳳凰真火的瞬間發出淒厲嘶吼。


    秦徹悶哼一聲,霜紋像活過來一般順著她的手腕攀爬。


    楚昭朝眸色一沉,掌心突然翻轉,五靈泉化作熾白洪流,硬生生將霜紋從他體內逼出。


    她清喝一聲,周身騰起赤金火焰。


    幽冥劍發出鳴響,無數黑色霧氣凝成利刃刺向她後心。


    “找死!”


    老匹夫,死了還陰魂不散。


    楚昭朝五指成爪,真火化作鳳凰虛影,一爪撕碎霧氣。


    秦徹突然扣住她手腕,掌心霜紋快速遊走:“按我說的,震為雷,巽為風...”


    他的聲音因靈力消耗愈發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


    楚昭朝毫不猶豫地將五靈泉灌入他指引的經脈,兩人靈力瘋狂交融,寒玉床開始震顫,鎮魂玉的光芒也忽明忽暗。


    不多時,冰室四壁鎮魂玉接連爆裂,幽冥劍鳴響著衝天而起。


    秦徹仰天長嘯,心口的黑霧被強行驅散。


    楚昭朝看見一道猙獰的舊傷。


    她並未停頓,而是快速將真火凝成細針,一點點修補著他破碎的靈脈。


    “別停!”


    秦徹雙目赤紅,一把將她拉入懷中。


    兩人靈力如江河決堤,在體內橫衝直撞。


    楚昭朝咬破的唇滲出血珠,滴在他心口,竟化作鳳凰真火,將最後一絲煞氣焚燒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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