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秦徹突然握住她的手。


    楚昭朝通過陰陽眼看見茶水裏漂浮著嬰靈指甲。


    心中冷哼。


    既知道她會點玄門之術,還要用這小伎倆試探。


    她表麵乖巧接過茶盞,暗自咬破舌尖五靈泉靈力順著鮮血混入茶水,裏麵的嬰靈指甲被腐蝕出青煙消散。


    堂上的人除了秦徹,隻有王氏略帶探究的眼神看過來。


    “母親?”


    楚昭朝裝作懵懂的喚了聲。


    王念薇起身,走到楚昭朝身旁,牽起她左手:“呦,已經有一個鐲子了,本還想將秦家的傳家玉鐲給你的,這......!”


    秦徹出聲:“既是長輩所贈,你便戴上吧。”


    王氏親自給她戴上,玉鐲滑入時,王氏鋒利的指甲劃破了她的手背,滲出幾滴鮮血。


    “哎呀。”


    王氏驚呼,“瞧母親笨手笨腳的,可疼?”


    說罷,一方純白色帕子覆在傷口,等王氏將帕子拿掉,傷口竟是快要結痂。


    秦徹眸子微冷:“母親下次還是注意些。”


    王念薇蜷了蜷手指,臉上依舊掛著笑:“母親還以為匆忙為你安排的這門婚事你會不喜,現在看你們二人夫妻和睦,我也放心了!”


    “大嫂此言差矣。”


    唐映雪故意惡心楚昭朝,“當時定下的不是楚家四姑娘麽?若是楚四娘進門,說不定與六郎更是相配。”


    王念薇不鹹不淡回:“不是說了,是我弄錯了。此事莫要再提!”


    她轉身坐回去,“朝兒喝了聖泉就是我秦家人。今晚宮中有宴會,本應該是我與你父親去,但你們也看見,你父親身體不好,娘覺得你和朝兒去正合適。”


    秦徹:“宴會?”


    “不錯,昨日為你們主婚的可是太子宮中內侍。”


    王氏的言外之意,是昨日內官替他們主婚後,順便說起宴會一事。


    看這樣子,不是下旨,而是通過內官直接入府通傳。


    秦徹不緊不慢道:“那就是太子的意思,母親讓我與剛過門的新婦參加,恐會讓太子不滿,父親身體不適,母親也可一人獨去。”


    “我隻是一婦道人家。”王念薇聲音重了幾分,“秦家最後還是要交到你手上,你這身份如何不可?”


    “母親這話謙虛了,您可是琅琊王氏之女!”


    琅琊王氏出過三任皇後,王念薇與已故先皇後,也就是太子生母,還是未出五服的堂親。


    秦徹這話,暗指王念薇出身不凡,完全可自行前往。


    王念薇:“婚事匆忙,大大小小的事都需母親過目,身子也是強撐著。”


    坐在唐映雪旁邊,著湛藍色圓領長袍,袖口加有銀鼠毛鑲邊的中年男子開口:“六郎,這段時間你母親操持整個秦家,甚是疲累,如今你身子好轉,也該為你母親分憂。”


    是秦徹二叔秦輝。


    人到中年,至今無子嗣。


    後院一堆姨娘,愣是沒生出一個來。


    唐映雪一聽,翻了個白眼:“大嫂自有大哥心疼,你操心個什麽勁?這麽體貼,怎麽也不見你體貼體貼我?”


    秦輝麵色尷尬,不再言語。


    秦徹牽起楚昭朝的手:“沒有旁的事,那兒子帶著朝兒出去走走。”


    王念薇笑道:“好,莫要太晚,誤了宮宴。”


    緊接著,她的陰陽眼看到麵色微僵的秦厲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來。


    楚昭朝轉身隨著秦徹踏出正堂時,晨霧尚未散盡。


    她腕間新套上的秦家玉鐲泛著冷光,與鳳凰玉鐲的溫熱形成詭異平衡。


    秦徹的手指扣在她脈搏上,體溫比昨夜更低幾分。


    他忽而輕笑:“母親這招,倒是極妙!用傳家玉鐲試探你的鳳凰血脈。”


    鳳凰血脈......


    “你的意思,誰能擁有這鳳凰玉鐲,誰就是鳳凰血脈?”


    秦徹鬆開手看著她:“確切的說,誰的血能激活五靈泉,誰就是真正的鳳凰血脈。”


    原身不懂修煉之術,她從異世而來,亦不了解這裏的修煉宗門錯綜複雜的關係。


    不過,竟昨晚雙修,她能確定一點:鳳凰血脈一定如五靈泉一樣,會被其他修士覬覦甚至哄搶,如果不能自保,她的下場會比爐鼎更慘。


    楚昭朝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珠順著鳳凰玉鐲紋路滑落。


    她想起昨夜孟氏給鐲子時,袖口露出的暗紅色胎記,與昨夜雙修之時在幻象中看到的祭壇形狀如出一轍。


    鐲子突然發燙,像要把她的手腕烙成祭品。


    本以為嫁給秦徹,能得喘息之機,讓她有時間修煉成長,至少能保住一命。


    沒想到,這一腳卻是踏入更深的漩渦中。


    “隻要守住五靈泉的秘密,你是鳳凰血脈的秘密便能守住,現在有同命契壓著,一時半會倒也安全。”


    有同命契在,她使用靈力,旁人隻以為是本命火靈根,不會往鳳凰血脈上想。


    楚昭朝卻忍不住摳他話中字眼:“一時半會?”


    這是要命的事。


    他說起來怎的這般輕鬆。


    他們是一時半會發現不了,可她也一時半會也到不了化神層,分不了魂,更別說問道涅盤。


    要是被弄死,就是真死了。


    不能如他這樣,還有第二次重來的機會。


    “莫急,我帶你去個地方。”


    宜堂院外,八抬暖轎已候在晨霧中。


    楚昭朝瞥見轎簾上繡著的金色饕餮紋,與秦徹喜服上的暗紋完全一致。


    更詭異的是,轎夫們走路時膝蓋不彎。


    分明是被傀儡絲操控的活死人。


    兩人進入轎中,瞬間掀起一陣陰風,天旋地轉後,再次掀開轎簾,已在一片荒蕪之地。


    濃霧像泡發的棉絮,沾在轎簾上能擰出水。


    楚昭朝鼻尖突然刺癢。


    那是腐葉長時間發酵後混著鐵鏽味的腥氣。


    她屏氣忍住胃部不適。


    遠處傳來的嗩呐聲像生鏽的剪刀,在霧裏剪出參差不齊的裂縫,每道裂縫都滲出暗紅的光。


    楚昭朝:“這是哪裏?”


    秦徹牽起她的手:“黃泉當鋪!”


    楚昭朝的繡花鞋踩在青石板上,發現每塊石頭都刻著密密麻麻的往生咒。


    她指尖劃過冰涼的符咒紋路,鳳凰玉鐲突然泛起漣漪,五靈泉靈力在石麵上映出往生咒的血色重影。


    秦徹的手指扣在她脈搏上:“這裏是修士與鬼修的交易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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