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這人會這麽坦誠,就這麽將他的來曆和盤托出。


    雖未言明他之前的身份,但這已是極為難得的。


    楚昭朝沉默一會,道:“這麽說來,方才堂上老者,就是秦厲將軍?”


    “是,他比秦徹更慘,陽魂已經完全消散。”


    換言之,秦厲其實已經死了。


    眼下他陽魂快要消散,自己若不能借助五靈泉盡快融合身體,這具軀體很快會像秦厲一樣,快速衰老。


    楚昭朝不禁疑惑起來:“秦厲將軍既已死,你母親為何還要如此?”


    “剛才誇你聰慧,怎麽這會又...”


    秦徹後麵的話沒說出來,可意思再明顯不過。


    說她傻唄。


    方才是真沒想到,主要是前世她家庭人員簡單,沒這麽多彎彎繞繞的。


    一下子還真沒往那方麵想。


    秦厲是朝中一品鎮國大將軍,亦是秦家家主,王念薇自然就是主母。


    可若是秦厲死了,秦徹也出事,這一家主母的位置恐怕就要換人。


    當然,這是從陰謀論的角度來看。


    王氏若是與秦厲將軍感情深厚,對這個兒子母子情深,那人家這般,估計就是為了要找出丈夫和兒子出意外的真相。


    千萬不要低估一個母親,她能為自己的孩子,做出旁人無法想象的瘋狂之事。


    “我母親說,這門親事是王氏提出來的。”楚昭朝道,“可我記憶中,並未見過她。”


    王氏提出這個成婚的要求,真的難以理解。


    若是為了救她兒子,楚昭朝覺得,這個時候用她的人脈找一個更厲害的修士幫秦徹續魂才對。


    秦徹道:“有沒有可能,是你母親求了她,而後又對外宣稱是王氏要求的?”


    “也許吧!”


    可楚昭朝總有種感覺,王氏知道鳳凰玉鐲的秘密。


    若是如此,她極力促成這門婚事,也就說得通了!


    楚昭朝回到之前那個話題:“所以,她們兩個誰才是王氏放在宜堂院的眼睛?”


    “都是,也都不是。”


    秦徹道:“她會收買人心,我也可以。不過方才在窗外的另有其人!”


    楚昭朝想起素言素心兩人對秦徹的懼怕的樣子,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恐怕不是收買人心,而是要她們的命。


    “那...”楚昭朝手指窗外。


    “王氏身邊的柳媽媽,修為已至開光。可以說,整個秦府都在王氏眼皮子底下。”


    他們往後行事更需小心謹慎。


    將話說開,楚昭朝心裏反而踏實下來。


    他現在迫切需要五靈泉滋養陰魄,一旦這具身體崩了,別說再次成為孤魂野鬼,魂飛魄散都有可能。


    互幫互助,各取所需。


    挺好。


    心定下,楚昭朝盤膝坐在床上,準備修煉。


    秦徹卻突然扔出一句:“修煉可以,但不要妄動靈力!”


    楚昭朝:“......,修煉就是為了自保!”


    秦徹冰涼的指腹準確按在她跳動的脈搏上:“五靈泉就藏在你這手鐲上,每用一次靈力,五靈泉的封印就會鬆動一分。”


    楚昭朝卻是不信,甩開他的手。


    用方才引氣時,僅有的一絲靈力試圖打開玉鐲。


    鐲子卻燙得驚人。


    她感覺有團火在腕間燒灼。


    “再動,那些老東西聞著味尋來,不單是我,你也得死!”


    秦徹陰狠的看著她,指尖的冥火突然暴漲,將她困在雕花拔步床的角落。


    床柱上纏繞的合歡花紋路竟開始蠕動,像無數條赤紅小蛇朝著她腳踝遊來。


    他低頭時,露出後頸猙獰的咒印。


    楚昭朝來不及細看,就聽他道:“那些老東西,怕是已經在路上了,話既已說開,還望三娘多幾分信任。”


    楚昭朝嗅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雪鬆香,混著血腥氣。


    陰陽眼突然不受控製地開啟,她看見少年胸腔裏跳動的不是心髒,而是半塊破碎的玉玨:金魂纏繞其上,黑魂正試圖吞噬那抹亮色。


    窗外忽傳來破空之聲。


    三支淬毒袖箭穿透窗紙,直取楚昭朝咽喉。


    電光石火間,秦徹攬住她的腰往床榻內側滾去,袖箭釘入床板處騰起紫煙。


    “碧羽宗的千機毒。”


    秦徹嗤笑,抬手在虛空畫符。


    血色符咒凝成的瞬間,整張拔步床竟化作青銅巨鼎,將二人籠罩其中。


    毒箭撞在鼎身發出鍾鳴般的巨響,震得楚昭朝耳膜生疼。


    他手掌貼上她後心,刺骨寒意湧入經脈。


    楚昭朝內視丹田,原本混沌的靈台處,翡翠鐲子正化作泉眼,汩汩湧出五彩靈液。


    楚昭朝正驚詫,鼎外傳來少女略帶興奮的聲音:“此處果然藏著五靈泉。本不想走這一趟,沒成想還有這等收獲,如此也值了!”


    箭氣劈在鼎身,火花四濺。


    透過符咒縫隙,楚昭朝看見個穿翠色羽衣的少女淩空而立,十二把孔雀翎狀的法器在她身後綻開,每片翎羽都淬著寒光。


    “來得倒快。”


    好在不是那群老東西,還能應付。


    秦徹突然將楚昭朝拽進懷裏,睫毛擦過她滾燙的臉頰。


    她這才警覺,自己因靈力反噬渾身發燙,而他的體溫卻低得驚人。


    冰火兩重天的觸感讓她渾身戰栗。


    “靈力逆流了!”


    楚昭朝的指尖陷入他後背肌肉,卻見秦徹的寒玉碎片發出刺目藍光。


    他的吻裹挾著血腥氣與雪鬆香壓下來,舌尖頂開她的齒關時,一股極寒靈力順著津液鑽入喉間。


    楚昭朝的經脈驟然炸裂般疼痛。


    她看見自己的鳳凰真火與秦徹的玄冥寒氣在丹田處瘋狂碰撞,五色靈泉與冰晶在血管裏逆流,將血液凍成細碎的冰碴。


    他的掌心貼上她後腰命門穴,十二道玄冥火環突然從兩人交頸處迸發。


    楚昭朝的鳳凰玉鐲與他胸口的玉玨同時發光,鐲子內側的鳳凰紋路與玉玨的玄冥紋詭異地重疊。


    楚昭朝嚐到鏽味,腕間玉鐲猛然收縮。


    她看見秦徹的左眼冰窟裏,有鳳凰真火在冰層下瘋狂燃燒,而自己的右手掌心,不知何時浮現出與他後頸相同的咒印。


    楚昭朝明悟,他在用這種方式,掩蓋住即將溢出的五靈泉靈力。


    有溫熱的血珠濺在楚昭朝臉上。


    她聽見一聲悶哼,低頭看見心口延伸出來的金線沒入秦徹胸膛,而他肩頭不知何時插著支雀翎,深可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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