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章文軒絕食是寧死不屈,林一堂的不吃不喝更重要的是為了個人衛生需要。


    吃了喝了就意味著要上廁所,這不透氣的地牢本來就臭的可以,如果吃喝拉撒了還不是人間地獄麽!


    除了和章文軒一樣戴了腳鐐,他的手一直都給拷著,手腳活動均受限。


    他的一身功夫也沒處施展,頂多能在一平方米的地方轉轉,躲躲老鼠還成。


    一看到牢門打開,他積累了一天的怒火全部爆發起來。


    手邊能摔能砸的都砸了個遍,能罵的也罵了個遍。


    大大小小的碗碟一著地就摔的四分五裂。


    碗裏的飯菜說不上好壞,撒的一地都是。


    劉警長和獄警似笑非笑,等他砸完了,也罵累了,開始品頭論足。


    “瞧這襯衣扣子,純銀哪。”


    “可不,皮帶扣上還有外國文字,一看就是進口貨。”


    “皮鞋也做工一流哇!”


    林一堂被眼前兩人氣得七竅生煙。


    從小到大,除了經曆過一場生死劫,還沒人敢當麵拿他開涮!


    無奈滴水未進,加上體內的舊傷未愈,他確實沒多少力氣還嘴。


    獄警向前走了幾步,伸手一下就揪住了他的頭發:


    “小子你投胎投的好,林家真是太有錢了------”


    “我們不吃不喝,攢個五年都買不起你一身上下的穿戴!”


    一堂怒火難耐,可惜嗓子渴得冒煙,使不上勁來。


    努力了好一陣,才攢出一口唾沫,吐在對方臉上。


    “我呸!”


    “啪!啪!啪!啪!”


    獄警報之以四個響亮的耳光,打得他雙側的臉頰一下子腫了起來。


    一堂感到鼻尖一熱,熟悉的血腥味來了。


    上次流鼻血,是住院的時候。


    林太太送的湯太補了,身邊照顧他的林覓太好看了。想起來還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小日子......


    這次,是太餓了,耳光也扇的太狠了。獄警剛扇完,另一個人就迫不及待地伸出一隻黑乎乎的手。


    天哪,看這個架勢,是要接著抽下去的節奏。。。。。。


    林一堂用力把頭一偏,劉警長抽了個空。


    劉警長專治各種不服管的,經驗豐富。頓時惱羞成怒,抬腳一頓亂踹!


    這下,一堂再也沒力氣逞英雄了。肚子上重重地挨了幾腳,差點沒把內髒吐出來。


    “警......長......別......踢.......”


    “嗬嗬,那就看你肯不肯聽話嘍。


    “我......聽。。。”


    劉警長露出一片貪婪的神色,舉手拍在他的臉上。


    “錢財啊,身外之物!你既然舍得花大錢穿衣打扮,就不想著拿錢買命嗎?”


    “咚!”胸口又遭了一拳,正好打在他之前中彈,做過手術的地方。


    一堂眼前眩暈至極,身子不由自主地倒地。


    他把嘴角流出的血連同鼻血一齊咽下去,歇了兩分鍾,才緩過氣來。


    “你們......要多少......”


    劉警長伸出十個指頭,訕笑:


    “不多,十根小金條而已,也就是林公子的零花錢。”


    “聽說令尊大人富甲一方,這點錢還舍不得?”


    一堂無力地點了點頭。


    他的整個人,給獄警扶了起來。


    “痛快點,聽話點,不就不遭罪了嘛!”


    “林公子,十根金條呢,我們希望你盡快拿出來,今晚就去發電報。”


    “好。”


    劉警長見他肯聽話了,麵露喜色。


    於是刻意壓低了聲音,“還有一事,給我聽好-----”


    “你叔叔的收藏的那些文物,到底放在哪兒?”


    事實上,林宅已經被搜了好幾輪。


    除了藏書和大戶人家常見的物品,並未見著大量現錢,更別提傳說中林少將多年收購的稀世珍寶了。


    劉警長自然是沒權利去瓜分林宅中的東西,但現在手裏有林少將的侄子兼女婿,還是很有希望挖出線索的。


    “我...真的......不清楚......”


    獄警掄起袖子,故伎重演地給他來了幾拳,卻無任何反應。


    劉警長仔細看了看他的情況,發現不妙。


    “這小子可不能死啊,死了金條就沒了!”


    他閉著眼睛,蜷縮著,呼吸有一搭,沒一搭的,看上去真的快死了。


    “快喊獄醫來!”


    獄警飛跑出去,邊跑邊喊:


    “王老六,你快來,有個犯人病了!”


    那聲音大得出奇,也吵醒了昏睡狀態中的章文軒。


    這種地方,小病小痛是不會找獄醫的,肯定是大病。


    作為一名有良心的大夫,他第一反應是想出去救死扶傷。


    但自己身上傷痕累累,還扣著腳鐐,實在力不從心。


    那個所謂的獄醫,連個赤腳醫生都算不上。


    隻不過和獄警有點遠親,就照顧進來領份薪水。


    犯人們都怕聽到這三個字:別人是妙手回春,此人出手必死。


    這個庸醫都算不上的王老六,打著哈欠,一搖一擺,挎著個藥箱來了。


    身軀肥胖,動作遲鈍,神似一隻跛腳狗熊。


    他把地上躺著的林一堂翻來翻去地看了一遍,搖搖頭說:


    “這還有啥好治的,趁熱乎把身上值錢的衣服趴了,天亮前拖出去埋了。”


    林少爺死了就不好辦了


    不但拿不到金條了,更找不到林家藏著的那些寶物了!


    劉警長抓頭想來想去,終於下了決心。


    “把1號房關著的醫生找來!”


    門外又是一頓嘈雜。


    章文軒還沒得來及看清進來的人,劉警長就親自過來給他開了腳鐐,


    “快,快跟我們走!”


    他還沒來得及想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本能地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才發現根本邁不開腿往前走。


    見他走不了路,劉警長連忙讓一個獄警背著他急急忙忙地往過道裏頭跑。


    這架勢,是要放了他,還是要......殺了他?


    到了最後一間牢房前,劉警長叫人把他放下來,雙手扶著。


    章文軒望著黑漆漆的地牢過道,歎了口氣。


    “難道今晚就要在這裏處決我了?!”


    不料耳邊一陣陣的命令,讓章文軒恍如夢中:


    “小華佗,今晚就指望你了!”


    “你給我好好治,別的不要管!”


    “要什麽藥,就趕緊說!”


    章文軒伸出滿是血汙的手,在同樣血跡斑斑的白大褂上擦了擦。


    地牢裏光線暗淡,僅僅有一盞特別小的油燈。


    他的眼鏡在前天被捕的時候被打碎了一個鏡片,視野中模模糊糊的。


    “換一個亮點的燈來,我先看看病人的情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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