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檀反應極快,向後掠去,才避開這一劍。


    視線在空中對上,尤檀低笑,來得還挺快。


    他懶散的起身,用拇指擦去臉上的血痕,眼底露出狠戾。


    枝韞往門口看去,瞧見許季書修長的身影。


    氣氛微妙起來。


    怎麽回事?今天一個兩個的都往她這跑。


    “謝師兄?”


    不久前,許季書在謝鬆照路過他時沒有看到枝韞的身影,而魔尊尤檀又消失了。


    他殺完身邊最後的一個魔修後,看了眼遠處人群中的謝鬆照,默默離開。


    眼下,許季書在看著她,看著他們,目光趨近嚴寒,眸色深到如不見底的潭水。


    有種被捉女幹的感覺。


    許季書看向尤檀,神色陰沉:“你怎麽在這裏?”


    尤檀眼裏透著興味更濃的笑,他反問:“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


    他又問枝韞:“你說是吧,枝枝”


    她說?她有什麽好說的。


    “離她遠點”許季書麵色冷凝。


    尤檀輕笑一聲故意俯下身湊到枝韞耳邊,“看來他在乎你的。”


    從背後看去,兩人身影交錯曖昧,少女弱小無助的依偎在一側,好像尤檀隻要伸出手便可將她攬入懷裏,盡數掌握。


    許季書似籠罩著一層寒霜,透出刺骨的寒意,他冷冷掃一眼尤檀,“放開她。”


    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即便枝韞發絲一些亂,衣衫皺巴巴,以尤檀的角度看,少女明眸皓齒,濃鬱的睫毛輕顫。


    他心髒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輕輕撓了撓,癢癢的。


    亦如數月前她所帶來的心悸。


    尤檀喉間愈發幹澀,瞳孔中湧動著暗色。


    許季書和尤檀從對方眼裏看出戰意。


    “你們要打出去打。”


    枝韞穿好衣服,倚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饒有興致地看著外麵的鬧劇。


    劍光劃破天空,許季書運劍,身後萬劍齊發。尤檀不懼輕笑。


    魔氣化作道道利刃,激烈碰撞。


    兩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


    謝鬆照趕到,一進院門便看到許季書和尤檀打得難舍難分,場麵一度非常混亂。


    男人的直覺,謝鬆照心生煩躁。


    他直直略過外麵你來我往的兩人,走到屋裏見枝韞慵懶,眼神似是在看戲。


    見他進來,枝韞晃著腿有些不開心道:“阿照,他們好吵,你去解決了,然後回來陪我,好不好。”


    外麵的二人有點影響到她走劇情的進度了。


    他見枝韞如此依賴他,想將她攬入懷裏抱抱,但手上染了血,便沒上前碰她,道了句:“好。”


    有了謝鬆照的加入,原本傾向尤檀的優勢逐漸開始傾斜反轉。


    雙拳難敵四手,倘若隻有謝鬆照,他可能打得過,畢竟謝鬆照負了重傷,但問題是還有個討人厭的許季書。


    看來今天尤檀是帶不走枝韞了。


    來日方長,他很快就可以再見到枝韞了。


    尤檀離開前用魔氣托著把鑲鑽的匕首送到枝韞麵前,“姐姐,若有一天想通了,記得來魔界找我。”


    023:“呸,真不要臉,他都一把年紀了,還喊你姐姐。”


    枝韞倒沒在意這些,她將匕首拿在手中,刀刃鋒利如薄紙。


    她剛想打瞌睡,就有人遞枕頭。


    謝鬆照後背的傷口被扯的發疼,他命許季書去處理其他受傷弟子。


    許季書看了眼枝韞不好再說些什麽,轉身離開。


    待許季書走後,他終撐不住,喉間湧出腥甜,吐了口血,跪倒在地上。


    殷紅的血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俊美中添了邪氣,美得驚心動魄。


    枝韞一步一步走向他。


    她站在他麵前,沒有絲毫慌亂,眼波平靜。


    “珠珠?”


    見枝韞沒出聲,謝鬆照伸手想要牽她的手。


    但她卻在那一瞬間避開,視他為汙穢般嫌棄的後退一步。


    這小小的拒絕的動作,讓謝鬆照微愣,


    沒由來的,他心髒咯噔一下。


    枝韞麵上有一點天真的柔軟,可眼底的冷告訴他,那點柔軟都不能算做憐憫。


    她看向他,如同看向路邊的花草, 這本是最自然的神情,謝鬆照卻隻覺得胸口發悶,明明在上一刻,枝韞看他的眼神明媚如曦光。


    她嗓音一如往日甜美可人,“夫君,你愛我嗎?”


    不知為何,謝鬆照心猛漏一拍,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枝韞,“我愛你,珠珠”


    在他話音落下的一刻,突生變故,銀光閃過,尤檀贈給枝韞的匕首此時正準確無誤刺穿他的胸膛。


    他一直以為她隻是刀子嘴豆腐心,他以為他可以捂熱的。


    直到往日攀上他脖頸,道著甜言蜜語的人此時正手握著匕首刺進他胸膛。


    她道:“愛我,就為我去死,好不好夫君。”


    溫柔的聲音帶著不加掩飾的惡劣。


    恨比愛長久,恨比愛刻骨銘心。


    劇情中他會因此孽緣服下忘情丹,與女主蘇璃的虐戀再上難度。


    他僵住了,胸口處傳來劇痛,粘稠的血順著匕首流出,狼狽不堪的伏在她麵前,眼眶通紅。


    他慶幸,知道她怕疼,所以耗費修為將並蒂契解除。


    他艱難的問:“為什麽,珠珠”


    為什麽要這樣對他?直到現在他還是不願相信他所看到的,麵前發生的一切。


    她俯視著他,在他上方笑的甜美,一如往日。


    “我小名不喚珠珠,隨口騙你的一句話,你也當真?”


    “為什麽?因為我從來沒愛過你啊。”


    他頭顱垂的很低,能聞到她身上熟悉的氣息,隨著冷風吹來。


    他異常執著嗓音啞的厲害,眼中搖搖欲墜的淚珠。


    嘴角有血淌下,須臾,斷斷續續的低聲問道:“你對我……有過真心嗎?”


    真心?


    枝韞手指觸上他臉上的傷口,避而不答:“真可憐啊,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麽嗎?像一條沒人要,被拋棄的喪家犬。”


    謝鬆照不說話了,他隻是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枝韞擦去他唇角的血,撚了撚指尖他殘留的餘溫。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何如此待你?”


    她毫無悔意,眼裏沒有半分痛惜,說出的話似刀子狠狠紮入他心口,她說,“當然是因為我厭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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